三天后,扬州城内。
随着淮县事件的逐渐发酵,做为监察天下事的巡捕房,身在扬州城的血河神剑崔阳屠已经早早的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时在扬州巡捕房总司议事厅内,崔阳屠眉头紧皱起,放下手中的情报,然后对一旁站立着的河伯问道:“关于这个贺宁,以及他在淮县的所作所为,你怎么看?”
河伯恭敬的站在崔阳屠的对面,此时听到他的问话,并不意外,微微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贺宁自离开扬州城到淮县以及近半年来的表现,属下已经全部汇成情报,刚才大人你已经看过了。
从贺巡捕这近半年来的谋划来看,他并没有辜负大人你对他的期望,一举将淮县的所有江湖势力铲除,并且永绝后患,相信以后没有哪个匪首再敢往淮县跑了。
在这点上看,贺巡捕无论是天赋还是才情,都看得上我巡捕房的天之骄子。
天赋上看,不到半年时间,贺巡捕就从炼脏境小成提升到炼脏境圆满,战力更是碾杀普通的先天境,对于这点,就是属下也自愧不如。
而贺宁的才情更是惊艳绝伦,谋定后动,每步之间皆有谋划,这点属下也不敢自夸超过他。
最让我欣赏的是他的手段,端的是一等一的心狠手辣,设下鸿门宴,一举消灭淮县所有江湖势力,无论是魄力还是心计都让我看到了大人当年的影子。
就是属下当年设计伏杀八达岭各大悍匪,也是年过三十,不比贺巡捕年轻毒辣。
这些手段对于一些世族宗门来说是大忌,他们会培养出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不是凶残屠戮的好杀之辈。
但是对于我巡捕房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名合格捕快的必备,对于敌人,我们巡捕房一直以来就是秉承凛冬般的肃杀,贺宁的心性简直就是天生的巡捕。
大人,我扬州巡捕房能出现如此俊杰,简直是一大幸事也”
听到河伯的夸奖,崔阳屠一直严肃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沉声道:“你血手书生不仅是我扬州巡捕房的捕帅,就连实力也是地藏境圆满,距离天府境也只差一步之遥了吧?
能得到你这个准天府境高手的夸奖可不容易,看来这贺宁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也不枉我与他立下了个军令状。
不过我们做巡捕的,还要学会勘察细节漏点。
这情报上面有许多疑点你没有发现吗?为什么会有一些来历不明的武者去投奔他贺宁一个小小的八品巡捕,并且忠诚如一。
还有贺宁这中间半个月为什么突然去了一趟北齐凌阳府,他去做了什么?
为什么回来不久后北齐方面就立马关闭了边界通道,并且还在边界驻扎了一营兵马防止淮县帮派流窜。
这其中有种种疑点和蹊跷,你是如何看待的。”
河伯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崔阳屠拱拱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属下当然注意到了这些蹊跷,不过有些事情情报上不能明写,于是属下只能亲口与大人述说。
大人说的这些疑点属下当然有过疑惑,并且还追查了一番。
通对贺宁的种种表现,属下通过蛛丝马迹隐隐得出,贺宁的这些表现似乎与一个大人物有着巨大关联!”
听到河伯这般小心谨慎,崔阳屠神情也凝重起来,脸上产生了一道好奇的神色,诧异道:
“哦?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河伯言语也不复刚才的从容,面色凝重道:“此人就是北府军昔日的统帅,威震天下的名将,白袍将军康国疆!”
听到这个名字,崔阳屠浑身一震,随即紧紧皱了皱眉,面色凝重了起来,再也坐不下去,站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步,最后声音幽幽道:
“确定吗?这位大人可是消失了许久,如果他在,可是令捕神大人都不敢小觑的。”
河伯恭敬的跟在崔阳屠身后,听到他的话,沉吟道:“大人,不出所料的话,贺宁应该与那位大人有关联。
在那位大人消失后,我们巡捕房一直在大梁十三州默默的暗中调查他的行踪,毕竟这位大人的能量太大,如果他要是叛国或者投敌,可是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麻烦。
而直到最近我们巡捕房的暗探才摸到他的一点行踪,那就是在东山郡的临西县,这位大人好像一直隐居在那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而且贺宁恰好就是临西县人,并且属下仔细调查过了,贺巡捕打小不受家族重视,直到近两年才飞速崛起。
我怀疑贺巡捕的背后就有这位大人的影子,这样一来,就能解释贺宁为何能够短短时间内修炼到炼脏境巅峰,并且还有神秘的武者投奔,这其中不排除是那位大人插手。
至于贺宁为何去北齐,属下猜测估计是与凌阳府的府主商谈了一些条件,进行了一些利益交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贺宁并没有背叛朝廷,据潜伏在北齐的暗探得知,凌阳府的府主夏长陵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明想要收贺宁为婿,但看眼下这个结果,贺宁肯定是拒绝了。
大人,针对贺宁的事情,你怎么看?”
听到河伯的叙述,崔阳屠皱了皱眉,沉吟道:“如此看来,贺宁多半是与那位大人有关了。
并且贺宁的行事手段,与那位大人还颇为相似,能有如此天赋能力,被那位大人看上也不奇怪。
既如此,那就不必在贺宁身上多行调查了,只要他贺宁不背叛朝廷,不背叛我巡捕房即可。
再者,那位大人当年被诸多势力迫害围攻,这其中我巡捕房可是一直没有插手,想必那位大人就算报复,也不会报复到我们巡捕房的头上。
这个秘密你就埋藏在心底吧,谁都不要说,那位大人行事,我等还是不要妄加插手了。”
河伯想到了那位大人的恐怖,立即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贺巡捕所立的军令状还算吗?”
崔阳屠闻言,冷峻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淡笑道:“算,当然算了。
这些都是靠他的本事,能被那位大人看上,这贺宁还是有相当不凡之处的。
过些时日你就发表个嘉奖令给他吧,那时候淮县也该恢复正常了,我就履行军令状,将他提拔为追风巡捕。
不到二十岁的追风巡捕,河捕帅,我们扬州巡捕房怕是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我有感觉,贺宁在将来一定会给我们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河伯一怔,没有想到号称血河神剑的捕将崔阳屠大人这么看好一个小小的密探巡捕,不过想到贺宁的事迹,倒也觉得贺宁说不定真的能给他们一些想不到的意外。
“对了大人,情报上还得知五斗米教的渠帅烈正阳曾经在淮县出现过,这老家伙神出鬼没,没想到近来倒露了踪迹。
大人,要不要进行全州搜捕,这么一个人物出现,五斗米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崔阳屠面露思索,随即摆了摆手道:“烈正阳这个人我打过几次交道,在五斗米教的那些渠帅中,实力也算得上顶尖的那种,就连我也没把握一定胜过。
想要将他抓捕,还需要京城总部配合才行,单靠我们扬州一己之力还是太过单薄。
眼下五斗米教已成过街老鼠,一时间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倒是不必着急。
只是这情报上说,这烈正阳明明有机会杀死贺宁,结果却因为我的威名将他放了,这不符合我对他的印象啊。
这老家伙一生为五斗米教做贡献,从来也没有畏惧过什么人,哪怕是我,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古怪?”
河伯听完之后,淡淡一笑道:“大人,恐怕你过虑了,眼下五斗米教势微,再加上前段时间出了太子那档子事,五斗米教已经成过街老鼠,稍一露头,就会遭到朝廷的雷霆打击。
那烈正阳肯定也是不想过多招惹麻烦,便没有动手招惹我巡捕房,贺巡捕可能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闻言,崔阳屠点了点头,他也不在现场,单凭情报上的一张纸也看不出什么,故而也没过多怀疑。
……
就在崔阳屠和河伯正在讨论贺宁的时候,远在淮县的贺宁可没有想到扬州城内的两位大人物正在讨论他。
不仅如此,他们还给贺宁身上的各种疑点安排了一个合适的答案,倒是免了贺宁的后顾之忧。
不过这也没办法,系统的事情估计是谁也想不到的,能将贺宁扒得如此彻底,巡捕房的情报搜集可见一般。
至于贺宁,他此时则正在迎接一位扬州而来的客人。
“贺大人,这几天在路上就听到了你的威名,没想到一来到淮县,就看到了人人安居乐业,走进淮县这一路来,也没有任何江湖势力阻挠打杀,简直和内地一模一样。
想不到不久前还是动乱已久的边疆淮县,人人闻之如虎的凶恶之地,如今已经被大人治理的秩序井然,俨然一副王道乐土的模样,我家小姐果真没看错你啊。”
来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武者,一副大家武者的气派,先天境大成的实力,不过此时正恭敬的对着贺宁拱手道。
贺宁摆摆手,轻笑道:“燕管事辛苦了,你千里迢迢来淮县帮我送信,在下十分感谢。
替我谢谢燕梦涵小姐,在下久受她的恩惠,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在下能够帮得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听到贺宁的话,对面的燕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初他对于自家小姐这么拉拢一个年轻的小巡捕是十分不解的。
在他以前看来,贺宁就是在扬镇挑战赛出了一些风头,天赋好一点罢了。
这样的人,天底下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根本不值得她一个望族的大小姐来亲自示好拉拢。
但是这一路走来,燕管事心中已经彻底对贺宁改变了想法。
天赋奇高,心狠手辣,记得大约半年之前扬镇挑战赛时,贺宁也只不过是炼脏境小成的实力,但是眼下就已经炼脏境圆满的,而且还听说对方已经斩杀了好几名先天境。
这个实力就连燕管事自己也忌惮不已,彻底改变了他对贺宁的看法。
此时他也认为自家小姐能够拉拢这样的天才也有着巨大好处,特别是燕家日渐衰落的情况下。
“贺大人,这是小姐特意吩咐我交给你的洞天玄府令,再过一个月位于临江郡的洞天玄府就要开启,这是此前答应你的名额。
对了贺大人,临江郡虽然在扬州,但是距离淮县还是有点距离,希望大人还是早点动身为好。”
闻言,贺宁点了点头,接过对方手中的洞天玄府令,心中产生了一股激动的心情。
有了这枚令牌,贺宁就能进入洞天玄府,并且很快的突破到先天境,到时候贺宁就有了更高的发展空间了。
“燕管事,多谢!劳烦你长途跋涉这么久,先下去休息吧。”
燕管事笑着点点头,没有拒绝,然后就在一名捕快的带领下,往客房走去。
望着燕管事的背影渐渐走去,贺宁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洞天玄府令上。
贺宁之前本来还想着要亲自去一趟扬州城去打探一下这个消息的,没想到燕梦涵竟然亲自派人送了过来,这让贺宁始料不及,同时对燕梦涵产生了些许好感。
他也看得出来燕家如今越发衰落的趋势,如果可以,贺宁以后还会尽量伸出援手的,有恩必报,贺宁从不会亏欠于人。
“临江郡……”
贺宁低声喃喃道,这便是洞天玄府所在的位置。
对于洞天玄府,贺宁可是心心念念很久了,如今终于到了开启的时间,贺宁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贺宁来说还算是比较着急的,毕竟淮县处于扬州最北方,临江郡则靠南,过去一趟就要大半个月。
不过走之前贺宁还要将淮县的一切安排好才能放心,否则淮县再恢复动乱,那贺宁所做的一切功夫就白费了。
摸着手中的洞天玄府令,贺宁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