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天空的大太阳刚刚挂住,太阳城的军队就在靶场上整装待发了。一百名战兵分成了十个小队,每人一匹马、一支********,正副队长的腰带上还多了一把左轮手枪。二十名狙击手每人一支长筒线膛枪,击发式的,十毫米全钢尖头弹,全装药可以在五百米上还有足够的杀伤力。不过后坐力非常大,一般在二三百米的距离上,使用半装药子弹就够了。另外狙击手每人还有一架单筒望远镜。
洪涛也曾试过把单筒望远镜固定到枪支上面充当光学瞄准镜,为此还开发出来了简易安装轨道,可是试验了几次之后,这个装置就被他自己废掉了。
原因很简单,轨道加工精度不够,达不到纹丝不动的效果,稍微有点变动,打出去的子弹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靶场这种环境下都不能保证稳定性,到了环境更复杂的战场上,基本就没有实用性了,还不如直接用眼睛瞄准管用呢。配发给狙击手的单筒望远镜就是给他们发现目标用的,个头很小,平时挂在脖子上就成。
这支部队里还有三十名工兵,他们只配备少量的双\筒\猎\枪和手枪,平时不参加战斗。但是这三十人每人都有两匹马,还有一支十多匹驮马组成的驮队。除了补给品和弹药之外,他们携带的更多是斧、锯、绳索、滑轮之类的工具。这些工兵的任务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宿营的时候还得把营地开辟出来,顺便充当一下厨子。
洪涛的打扮和士兵们一模一样,草黄色亚麻缩腿长裤、短袖上衣,鲸鱼皮厚底行军靴。腰带上别着手枪和手枪子弹,胸前斜挎着猎枪子弹带,用棕榈叶编织的宽边尖顶大草帽就背在后背上。马鞍后面还绑着一个双肩背包,里面是自己的换洗衣服、袜子、急救包、毛毯和三天的食物配给。
草帽、上衣、背包和毛毯上都印着一个黑色的金字塔徽记,塔顶还在烁烁放白光,那是太阳城妇女们用银线绣上去的。这里目前啥都不富裕,就白银多,来这里交换商品的印第安部落,多一半都选择使用白银当代用货币。
唯一的区别是洪涛的马鞍两侧各有一个皮质枪套,一左一右插着两支双管猎枪。洪涛怕死啊,总怕打仗的时候突然枪里没子弹了,于是利用权力给自己多加了一支猎枪。其实他想带四支的,但是背不动那么多弹药,只能作罢。
“我们是……”骑着一匹酱色的高头大马慢慢从队伍面前走过,身后还跟着骑白马的斯万,很臭屁的拔出了他的猎枪,上面的银饰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太阳神的子民!”一百多人共同喊出了后半句,很有震撼效果。
“我们要……”约瑟夫编的这些口号都是成套的,洪涛背了好几天才全记下来。
“把太阳神的光辉洒满人间!”又是一百多人声嘶力竭的齐喊。
“一切不皈依太阳神的人……”洪涛已经有点烦了,这次回来必须找约瑟夫去,让他把口号再精简精简。
“都是神的敌人,要被神火烧死,让他们成为没有灵魂的人!”被宗教狂热洗过脑的部队是最可怕的,洪涛看着那些印第安士兵憋红了嗓子喊着别人设计出来的口号,表情还那么感动,心里哇凉哇凉的,后背直出冷汗。
“为太阳神而战……”终于到最后一句了。
“让灵魂归于太阳神,永生不死!”这句话一出来,很多士兵都掉眼泪了,就好像他们真的看到神国了一样。连同着附近观看出征仪式的民村们也在高呼着太阳神万岁、神国万岁、神使万岁的口号,热泪盈眶不在少数。
“出发!”洪涛把手中的枪向西一指,第一队骑兵催动着战马,排成一字纵队,向着那条在雨林中开辟出来的道路头也不回的走去。这时一阵手风琴声从队伍中响了起来,两个穿着麻布长袍的人也跟在队伍后面。他们用双腿控着马,每人手里抱着一台班多钮手风琴,拉得非常起劲儿。
“陛下,您就不能教他们一个别的曲子吗?这个曲子适合在丰收的时候围着篝火跳舞,不适合打仗,一点力量都没有。”斯万又开始唱反调,每次出征都会有传教士跟着,估计他都听烦了。
“你懂个屁,这叫火枪兵进行曲。它描述的是一队火枪兵出征打了胜仗,踩着欢快的脚步回家。你看,咱们的战马都比你有艺术修养。”洪涛这叫活活欺负人,一首啤酒桶波尔卡,楞被他说成了火枪兵进行曲。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根本就没这个曲子。反正手风琴是他和金河城的首饰匠们捣鼓出来的,目前为止所有的曲子都是他教的,他怎么说怎么是,赋予什么内涵都成。
其实艺术这个东西吧,就是瞎尼玛分析,每个人从每首曲子里听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大部分人根本也听不出什么含义,洪涛就是大部分人之一。
他虽然学过几件乐器,还做过与音乐有关的工作,但是非常讨厌那些张嘴闭嘴就说听出来什么含义的人。尤其是那些指着一副抽象派所谓的名画,非说看出来里面是对生活热爱的人。热爱你大爷啊,那上面就是几种颜色瞎尼玛涂抹的,作者自己都不知道想画啥,搞不好就是抽晕了在迷幻状态里涂抹的,洪涛觉得自己擦完屁股的纸都比某些名画好看。
“您说是就是吧……”斯万在艺术修养上也是白纸,连抬杠的资本都没有。
“等有时间了,我再弄个军鼓出来,你肯定喜欢。啦……啦呀,啦啦……嘿嘿……”音乐有时候确实有调节心情的作用,洪涛听着波尔卡快节奏的曲调就挺高兴,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嘴里还跟着唱了起来。什么人养什么鸟儿,他坐下的马也是个二货,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艺术细胞,居然踩着节拍迈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这哪儿是去打仗啊,和迎亲差不多了……”斯万不明白军鼓是什么玩意,也催马跟在了洪涛身后。他很不乐意让洪涛跟着他去打仗,平时出征之后都是他自己说了算,现在又来个脑袋更大的,他都能想像出来,这一路上得被洪涛折磨多少次。
萨巴,原本是个玛雅族的城市,后来由于北方民族的入侵,玛雅人逐渐向南退缩,这里就成了托尔特克人的一个重要据点。这座城镇位于墨西哥东部的东马德雷山脉北端,正处于中部高原和东部沿海平原的分界线上,守着为数不多可以连通高原和平原的山口,有点自然天堑的意思。要想从沿海平原进入中部高原,这里就是个重要通道。
说是城镇,其实并没有高大的城墙,印第安人的建筑风格更倾向于自然。除了城镇中心的神庙、祭坛和雕塑之外,大部分居民都很分散的住在中心区的周围。
他们的房子并不是一间挨着一间,更像后世北美富人的居住形式,房子周围还有地,上面种着各种植物。这些民居之间用石板路相连,而铺设这些石板路的全是黑曜石片。这种石头是火山喷发形成的,在中部高原到处都是。盖房子用它、做农具工具武器也用它、雕刻巨型雕像用它、铺路还是它。
印第安人的社会结构,更想是我们的青铜器时代,都是一个个城邦组成的松散联盟,国家这个词儿对他们来讲很陌生。但是他们没有青铜器,只会冶炼一些黄金、白银、铜,铅和锡只用于祭祀。更没有牲畜和车轮,可以算作家畜的只有三种动物,无毛的墨西哥狗、无毛的豚鼠、带毛的火鸡。
在这种社会生产力条件下,也成为不了真正的国家。几百、几千、几万人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城邦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广阔的土地他们也掌控不了,运输就是个大问题。连牛马都没有,总不能全靠人肩挑手提吧。
不过他们已经有了阶级概念,城主或者叫酋长、僧侣、武士们相当于贵族,他们的土地无需上贡。而其他人则算作平民,划分成一种叫做卡尔普伊的社会结构,有点像我们的村落或者合作社。土地归卡尔普伊里的所有人共有,但是必须向酋长上税,用来支付统治集团的开支。
在这个社会结构里,寺庙是高等教育机构,同时也是执法机构,僧侣们的权利非常大。学习古老的智慧、朗诵赞美神灵的诗歌、历法、天文、教义、占星术等等都是贵族子女才有的权利,平民只有成为勇士并在战斗中发挥出色,才有可能进入贵族武士阶层,从而成为贵族。
萨巴并不是托族人的主要城市,按说它应该算是边疆重镇。托族大酋长或者说君主在西北方的图拉城,那里鼎盛的时候有四五万人居住。不过自打更北面的奇奇梅卡人来了之后,图拉城里神庙和祭坛被摧毁,大祭司们无法再矗立巨大的石像,托族人也就受不到神的庇护了,实力越来越弱,开始逐渐撤出肥沃的阿纳华克谷地,分散到四面八方,萨巴就是其中一个托族人的大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