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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血粉丝店还没有歇业,阿姨今天有事出去了,只剩叔叔一个人在店里。

好在大部分还是老客,桌子上摆了碗筷,大家都能够自觉主动地动手拿。

梁秋进店之后,赶忙帮着叔叔收拾了一圈桌子。

“叔,你应该叫我的呀。”

梁秋收了前面三桌的碗筷,送进厨房的洗碗池。

“叫你干嘛?”叔叔笑了,“你们小年轻不有自己的事情吗?你阿姨还特地叫我不要叫你的。”

顾夏放下吉他,也帮着梁秋递一递干净的用具。

看到顾夏,叔叔的笑容更盛,一洗今日的疲惫。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小顾吧?”

听到叔叔和自己打招呼,顾夏赶紧应了声。

“你来看梁秋啦?”

“嗯。叔叔好。”

顾夏一时紧张,又伸手要和叔叔握。

叔叔看出顾夏的局促,不与他为难。

把手洗干净,叔叔接住了顾夏的手,“好,你们俩好就行。”

看了眼梁秋的位置,叔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把背对着空调直吹。

梁秋见状,赶紧把空调的风向往上调了调。

“不准这么对着吹。”

梁秋反倒像个大人,教训着叔叔。

“好好好,”叔叔很听梁秋的话,趁着梁秋不注意又把风扇拨了下来,“叔叔都听你的。”

有几桌的醋瓶见了底,梁秋拿了储物架上的醋瓶,小心分装。

顾夏看着梁秋稍显笨拙的动作,把这个工作接了过去。

梁秋和顾夏配合的默契,叔叔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

擦了擦头上的汗,叔叔回了厨房坚守阵地。

“叔叔家生意太好了,一般阿姨不在的时候我和林轶都会来帮忙的。”

梁秋边做事情边给顾夏解释。

“不过好像这段时间都来的少了,我上次去了你那边就没有再来过。”

顾夏嗯了一声,把所有的醋瓶放到位置上。

“好像是没有听你再提过。”

梁秋贪凉,收拾完了也站在了空调底下。

这次倒是没人说叔叔了,顾夏拎着梁秋站到了一边。

“你别这么吹,回头身体不舒服。”

梁秋无奈地走了出来,把空调往下打了一度。

“那我这样总可以吧?”

梁秋眼巴巴地看了看顾夏。

“这样就稍微凉快一点点了。”

聊胜于无,梁秋现在很容易满足。

“好。”

顾夏把最后一桌的东西收好,帮梁秋乘了一碟鸭架。

“你要不要先过来吃一点?”

满满的辣油滴在鸭架上,惹得梁秋馋得不行。

顾夏把位置放在了最门口,那里的大门敞开,空调没有多大作用。

里口的桌子基本都被坐满了,顾夏没有骗梁秋从空调底下出来,只是为叔叔留下了更好的接待区域。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吹空调吗?”

梁秋哀怨地看了看桌上的鸭架,发现自己还是没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是啊,”顾夏坦率承认,“你身上还有汗,过会儿小心着凉。”

“可是我着凉了,也有你在嘛。”

梁秋理直气壮。

她喜欢冷风吹过,吹干自己背上的汗水的感觉。

被顾夏剥夺了这一乐趣,梁秋心里的失落无以言表。

“吃粉丝吧?”

顾夏没听懂梁秋说了什么的样子,“我让叔叔给我们下了,待会儿我去端。”

“啊!”

梁秋这才想起刚刚烤肉店的炭火,“炭火没撤掉!”

梁秋站在那干着急,顾夏看着也觉得有趣。

“撤掉了,”顾夏给梁秋吃下定心丸,“我不是叫了服务员吗?他们会撤的。”

觉得顾夏说的很有道理,梁秋这才坐了下来。

“你说,”梁秋拿了筷子在鸭架上戳了戳,“他们真的可以自己解决吗?”

“可以。”

顾夏答应地飞快,“他们都不是孩子了,他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梁秋欲言又止,“他们之间这么多年,都没有把事情放开了说。”

憋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发泄出来,任凭是谁应该都接不住。

“我觉得这样不好,我应该陪在他们身边的。”

苦恼地撑住脑袋,梁秋放下了筷子。

“梁秋,”顾夏指了下自己的心爱吉他,“你还记得它吗?”

梁秋点了点头,不知道顾夏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刘纶给林轶弹了吉他?”

“嗯。”

顾夏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好友死得有多冤枉。

“想一下那首歌。”

最基础的几个和弦在脑海中回荡了下,梁秋终于有些觉悟。

“这首歌她不喜欢的。”

梁秋想了起来这个致命的问题。

关外野店烟火绝客怎眠,寒来袖间,谁为我,添两件。三四更雪,风不减,吹袭一夜。只是可怜,瘦马未得好歇。

除了这些,还有哪些歌词呢,大概就是那句

“鹧鸪清怨听得见飞不回堂前”。

这是许嵩的《千百度》,是孙旻曾经喜欢的歌,按道理来讲,刘纶不应该忘了这件事情。

见梁秋有了反应,顾夏又轻轻给她哼了几句。

“旧楹联红褪墨残谁来揭,我寻你千百度。日出到迟暮。

一瓢江湖我沉浮。我寻你千百度,又一岁荣枯。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歌林轶是不喜欢的,她喜欢的是冯延巳的春日宴。

她有时候陪着梁秋小酌两杯,一遍遍念着的也是那么几句。

她念呀,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这是梁秋都明白的事情,那么喜欢林轶的刘纶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梁秋懂了顾夏的意思。

这事儿是只能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作为一个路人,她无从插手。

梁秋啃了一块鸭架,嚼着嚼着看向了顾夏。

“你知道林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哥的吗?”

梁秋的辣椒加得太多,顾夏不放心地帮她挑了些。

“不知道啊。”

他给梁秋表述的时间。

“我俩高中那会儿,”梁秋想起了在地上哭泣的自己,“我哥有一天晚上接我,被林轶看到了。”

把自己哭泣的丑态一笔带过,梁秋给顾夏仔细讲了她能回忆得起来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