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看着梁秋，眉眼里尽是温柔。
说来奇怪，这样的目光随便换一个人看着梁秋，梁秋都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极限换妈。
可是顾夏不一样。
顾夏的眸子里似乎盛了流光，细碎的光芒浸在月色了。梁秋好像能从中间读出什么。
她好像读到，顾夏在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
梁秋就那么深深地盯着那双眸子，反复品读这句话。
顾夏也不打断梁秋，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想要把梁秋双唇微张，眼角含笑的样子刻在自己心底。
“顾夏，”梁秋缓过神来，心里突然就起了一个馊主意。“你听过我唱歌吗？”
“没有。”
梁秋的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顾夏诚实摇了摇头。
其实顾夏听梁秋唱过一句。
梁秋在电话里给顾夏唱了“爱的魔力转圈圈”，简简单单七个字，五个字都不在调上。
不过顾夏可不愿主动提起那段经历，他摆出一副好学生的姿态，等待梁秋表演。
“那你想听吗？”
梁秋向顾夏发起听众邀请。
“当然。”
梁秋愿意展现自己，这对顾夏而言是个极大的进步。
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极好的机会。
“你确定？”
梁秋再次和自己的听众进行确认。
“确定。”
顾夏直接摸出了变调夹，帮梁秋找调。
“不用。”
梁秋一睥睨天下的眼神看了眼变调夹。
“我不需要，直接来就成。”
顾夏唯命是从，迅速收起了变调夹。
“你喜欢贰佰吗？”
梁秋活动了一下左手，沉静地问了顾夏。
“听说过，但是没怎么听过他的歌。”
顾夏像是被老师当堂抽查的小学生，为自己不能给出标准答案而感到羞愧。
“那就好，”梁秋松了口气，“你不知道原曲长啥样，应该就听不太出我的问题了。”
顾夏的音准好得惊人，梁秋那五音不全的调调在顾夏耳朵里听起来十分明显。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想听你唱。”
他诚挚地看着抱着自己吉他的女孩。
还好顾夏对吉他没有执念。
顾夏想。
不然的话，现在的这个画面应该就是大老婆和小老婆的第一次会面，他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那我，开始了啊。”
梁秋换了换和弦，做了两个深呼吸。
“我要是弹得不好，你不准笑我。”
“不会。”
顾夏满目温柔，“我第一次听到你为我唱歌，我开心还来不及。”
“你今天话好多哦。”
梁秋又脸红了。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所房子，和你可爱的松狮一起住在那里。你会当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随着心情卖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梁秋一开始还有些害羞，一段唱完，她就逐渐进了状态，声音也慢慢放开，音也跟着准了起来。
“玫瑰你在哪里，你总是喜欢抓不住的东西，请你不要哭泣。我们都只剩下一堆用青春编织成的回忆……”
梁秋唱歌时声线很低，她抱着吉他，长发遮住了她的所有表情。
顾夏终于明白了梁秋不看自己弹琴的原因。
当他认识到对面是自己最心爱的人为自己弹唱的时候，她的每一举动都能紧紧撕扯对方的内心。
梁秋的每一次拨弦都拨到了他的心坎上，惹得他心底阵阵悸动，恨不得现在就握住梁秋的手，把她从那种深深的悲伤中带出来。
梁秋很少唱歌，尤其是这首民谣。
学会弹唱这首民谣，是她选择学习吉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从这首歌里感到了寂寞，那种深入骨髓的，无人可以拯救的寂寞。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梁秋的嗓子哽住了。
她的手轻轻搭在吉他上，久久没有说话。
“你唱得很好听，比我好听许多。”
顾夏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吉他还可以传递这么哀伤的情绪，他自己还没有从梁秋的歌声中缓回来，就看见梁秋的眼里剔透晶莹。
“我都觉得，这把吉他不应该在我这里，它就该是你的。”
顾夏暗自下定决心，要为梁秋挑选一把适合她的吉他。
外观可以是和自己的吉他一样的原木色，但音色一定要清亮一些。
梁秋身上有一种蚀骨的绝望，他不知道这种绝望从何而来，但这种绝望会时不时地在梁秋的身上出现，看得顾夏忧心又害怕。
“我哪里买得起这么贵的吉他呀。”
梁秋知道顾夏是在帮自己从哀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也努力地笑了笑，把眼泪收回去。
“梁秋。”顾夏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他就是想喊一喊梁秋的名字。
“干嘛啊？”
梁秋在用力微笑，她下巴微微抬起，想把泪水收回去。
“梁秋。”
顾夏不想干嘛，他就想这么一遍遍地喊梁秋的名字，直到梁秋的悲伤不再那么明显。
他幡然醒悟，他做出的那些事情对梁秋的伤害有多大，他曾经对于梁秋而言有多重要。
现在，梁秋对他而言又是多么的不可或缺。
“说事情啦。”
梁秋嗔怒地看着顾夏。
“梁秋。”
顾夏又喊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个名字像是从他的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像是被他藏在了心底很久很久，直到现在才拿出来给别人看到。
梁秋被顾夏喊得有些不耐烦。她刚把视线转移到顾夏身上，额头上就有了湿润的触感。
“顾夏？”
温热的触感并没有随着顾夏和梁秋两人拉开的距离而消失，顾夏的双手还撑在梁秋身后的椅背上。
男生的体感温度比梁秋高出不少，她就这样被一团热烈包裹着，额上的那抹温热也迟迟不褪去。
梁秋逃无可逃。
“梁秋，”顾夏担心自己的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吓到了梁秋，他急忙和梁秋解释，“我真的不想放开你，对不起。”
“嗯？”
梁秋还没从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中缓过神。
被属于顾夏的浓烈气息包围着，梁秋有些缺氧。
她急需两口新鲜的空气来唤醒自己的思考能力，于是她伸手轻轻推了推顾夏的胸口。
顾夏看起来清瘦，可是该有的地方也一点不少。
梁秋下意识地多摸了几把，感受着顾夏的良好手感。
“还想……摸多久？”
顾夏经受不住这样光明正大的挑逗，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丝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