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七回来之前,莫楚辰就出去逛了一圈,和那些不干人事的混子友好交流了一番,获得了他们热泪盈眶的认可,不但帮忙打扫了这个简陋的住处,还热心肠地送了许多食物作为见面礼。
为了表示感谢,莫楚辰带着刚收服的小弟们前往了官方码头,和船帮(全国性质江湖势力)的船老大进行了更友好的交流,最后从船老大那边获得了一块灰不溜秋正正方方的石头,而被打劫后的船老大在最后含泪飞鸽传书,将自己和律家子弟友好交流的消息发了出去……。
翻腾的云愈发的厚重,担心下雨的小贩们早早的回家了,街道上空空荡荡,除了迎风飞舞的垃圾,别无其他。
草鞋落地,不带一丝声响,刚解决徒弟吃住问题的十七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熟悉的家门口。
他看着半敞开的门,再看着从家里落荒而逃鼻青脸肿的几个人,顿时心中慌乱了起来。
站定呼吸了片刻,十七眼神微微一眯,缓缓地走了过去,轻轻地,不带一丝声响,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内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正正方方的石头,石头上摆满了酱肘子,叫花鸡,桂花糕,包子等街头小吃,而一抹浅绿色的人影站在石头的边上。
那少年迎风而立,飘动的黑发轻轻遮盖了那半张俊俏的脸庞,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阴沉的天气下依然是白皙得扎眼。
少年微微地侧着脑袋,似乎是在苦恼什么。
十七失神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那细长的丹凤眼里流淌着负责的情绪。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遮盖少年一直是昏迷的,为了照顾他,十七学会了许多事情,本来只会拿刀的手现在更学会了许多平民百姓才会的东西。
十七明白,自己忠心于他,追随于他。
他却不明白,他们的前景在哪里。
如今大爷追杀他们,律家容不得他们。
仅仅靠着一个不到二十的主子,他们还能重新获得失去的荣光吗?
或者,自己在乎那一份荣誉吗?
十七暗暗苦笑。
原主的模样并不差,英俊的脸庞在奔腾咆哮的乌云下显出了一种冷漠与高贵的光彩。
在视线触及那一抹身影,十七内心里的不安,茫然,浮躁一切都回归到了平静,他沉默地站在旁边,似一块石头,一潭死水,静静悄悄,没有一丝波澜。
“快要下雨了,将这些东西,摆阔石头,都搬到屋子里吧。”
寂静很快地被打破,莫楚辰说罢,勾起一包花生酥,慢悠悠地走进了屋内。
十七应了一声“是”随后轻松地抬起石桌,将这笨重的大家伙放到了屋内,又将那木头桌子往外一抛。
木头桌子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院子内,仿佛天生它就是扎根在那边的,四只脚牢牢地扎入泥土,扎得均匀,扎得稳妥。
做完这些,十七才开始研究那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石桌。
这东西方方正正,不美观也不讨喜,还灰不溜秋的,看着似乎不是普通的石料。
鉴于永夜国除了顶级贵族,普通人都是不玩玉石的,十七还真没能够研究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东西吃完之后,将里面的东西开出来,这是一块不错的石料,原本是船帮他们要献给老大的,被我给提前打劫了。”
莫楚辰见十七盯着石头看,语气轻飘飘地丢了那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差点把十七给吓得心脏骤停:“爷是去打劫了大爷的寿礼?这不是代表我们的位置……。”
“嗯,是呀,不久之后,老大的追兵就会到了,你加油!”
莫楚辰可没有什么危机意识,面对十七那冷汗淋漓的模样,他依然是我行我素地半躺在床铺上,支着二郎腿,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话本,那修长的腿一晃一晃格外扎眼。
“是!”十七纳闷地应了一声,他忽然地觉得,这个主子似乎不太靠谱。
算了!不靠谱就不靠谱吧!大不了多累一点!
十七一边纳闷地想着,一边动手准备材料打算将石料里的东西开出来。
“你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打听到什么?”莫楚辰又开口。
“大爷已经掌握了律家的部队,爷,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十七斟酌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多数人都站在大爷那边,他们已经站定队伍了,我们失去律家的庇护了。”
他们是败家之犬,律家根本容不下他们。
“那又如何?只要还是律家的人,大爷就明着乱来,毕竟除了对他有威胁的兄弟,其他律家人是他拉拢都来不及的,我那个大哥呀,小心眼归小心眼,但总的还是个有点能耐的。”
莫楚辰轻笑。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的从船帮那边打劫东西的缘故。
原主的大哥就算再如何的掌权,面子上的工程,那也是一刻都没落下。
“……。”
十七望着石头发呆,这样不知道危险的主子实在令他心累。
同时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发紧,沉甸甸的,难以释怀。
……。
阴沉的天气持续了许久,一直到午夜时分,暴雨才在一声惊雷之下姗姗来迟,豆大的雨水拍打着窗户,寒冷的风顺着缝隙刮入了屋内,摇摆着的烛火也随着忽明忽暗。
对石头无从下手的十七正考虑着要不要用内力一巴掌劈了这个石料。
此刻,一道闪电在天际闪过,白光透过窗户几乎照亮了整个屋子,随即,光芒消失,屋子里又恢复到了昏暗沉闷。
随后,就是巨响,再然后,细细密密的雨声中传来了许多人呼救的声音,似乎是在这个雷雨天气里,有什么人不幸地在树下扎棚子休息,结果被雷劈了。
这一劈还劈了三个人,有个离得远的流浪汉目睹了情况后吓得半死,急急忙忙就跑出来呼救。
十七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那三倒霉蛋似乎是最近几天到镇子里的,也不知道怎么地,好端端就被雷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