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思各异,独留若狭一人,歪着小脑袋坐在雅间里数手指头。
张铁说,云水间的老板娘风情妙曼,特别是胸前的伟岸,简直波澜壮阔,呼之欲出!让人看了完全把持不住......许先锋也谈起过,说女人啊,一定得摸起来舒服,身子摸起来圆圆润润,手感便是极好的,若是没有胸部,袒胸露乳,裸呈相见之时,对方的风景一片平坦,那不就和见了另外一个自己无异!
再说蜜夏娘子,身姿窈窕,胸前不说雄伟,也是大有风景。
若狭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平原风光,不禁一声长叹,第一回有了身为女子的无奈和忧桑。
只得拼命安慰自己,十四岁还小,过两年说不定说不定的!
待到用餐结束,小表哥送若狭回了将军府,自己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处理这几日攒下的大小事务。侍女和侍童忙进忙出,还在整理着陆修寒从江南带回来的礼品,若狭道:“小表哥不去见见我阿爹么?”
“今日就不见了,房间里有红色锦盒包装的大红袍和丹青酿,记得帮我转交给傅将军,我马上又要启程赶回京城,实在匆忙,待下次再好好拜访。”他说着,又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对了,丹青酿别偷喝。”
小表哥是文人,身子骨较弱,虽然常来漠北,但还是极为怕冷的。
若狭望了眼脚边堆积的雪,又看了眼风雪中呵着气的少年,自己还有很多很多话没说呢,但酝酿几许,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
小表哥又长高了呢!五官也更俊朗了!
倘若小表哥能再留上几日,北山的冰湖风光可是漠北一绝,小表哥定会喜欢的。雪停了的话,便可带他去南边的围场射猎,那儿多的是奇珍异兽,可有趣了。三十里外的觅城,每年的冬季大会快要举办了,可热闹了......
酝酿了许久,若狭拧乱了自己的袖子,却开口问道:“小表哥下次什么时候来?”
“大约元宵过后能寻得几日空隙,春宴后又得开始忙了。”他浅笑着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觉得心底多了几分温暖,“抱歉,今年不能陪你过年了,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和表哥说说......”
闻言,她眼中精光一闪,笑得几分得意:“无妨,今年年底阿爹是要回京的,况且过了年我就十五了,表哥的禁酒令就不管用了,这第一杯酒,我要和小表哥喝。”
唇角弯弯,眼角也弯弯,满脸的娇憨可人。
陆修寒只觉得心口一紧,有些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看着女子玲珑俏丽的小脸,终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急了些。
十七岁的少年,早已明通事理,也渐渐有了情事方面的念想,却还是想要等一等,有些事,断断急不来。
两人告别了一番,陆修寒这才启程回去。
若狭见着马车远去,快要看不清楚了,连忙又跑到了城墙上远眺,直至那一黑色的点消失在苍茫大雪之中。这才抖抖披风上的雪,想起还没有告诉阿胡小表哥来过一事,估摸着阿胡现在应该在操练场,便拎着方才在天海阁打包的一只酱鸭,两斤牛肉和一些零嘴,又驾马去了军营。
再说这厢,阿胡方到情窦初开的年纪,被这情场老手的太子给吓得一愣一愣的,性别之事到底是自己多想了,皇室哪能立一个女子当太子!但是看太子那般阴柔的美色,莫不是这厮性好男色,有断袖之癖!阿胡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一把太子带到废物集中营,哦,不,是贵族子弟营,就避太子如蛇蝎,逃之夭夭,就连指导员也忘记派给太子了。
再说起这这贵族子弟营,也算是漠北一绝。
豪门世家皇亲国戚中,常有不成才不成器的,或是犯了错需要避人耳目的子弟,借以报效国家和历练等名头被家族扔到军营中供着。等过个一年两年的,再砸点钱打通关系给调回京城,或者调到其他地方做个小官小职,再再一步步地升官加爵什么的。而三方大军,南疆环境差,且战事多,西域倒是比较太平,但是据说那里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人人都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实在不合适天之骄子们莅临。相对来说,漠北天气虽寒,但离京地最近,物资也不错,虽偶有战事,但不还有傅将军和傅家将在么?京地的老狐狸们难得全部意见一致,把家族废物全给丢到了漠北军营,就等着过两年回来镀层金。
老狐狸们有老狐狸们的考量,傅将军也有。贵族弟子兵,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连一般的杂兵事务也干不好,但又有什么关系。傅将军表示这其实和养人质是差不多的道理,有这些废物在,偶尔给各大家家主送点孩子们的指甲、头发丝,从那些老古董手里抠银子的阻力就减少了一半,实在是极好的作弊器啊!
况且养着还不费银子,龟儿子和他们玩的不错,零花钱什么的从不让老子操心。妙哉妙哉!
啧,说起来傅家也是一窝子老狐狸。
再说这厢,阿胡被唐沐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唐沐扔到贵族子弟营就赶忙跑了。留唐沐被扔在营前吹了两刻钟的冷风,终于回过神来,擦掉鼻子下面的不明液体,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这般招人嫌。
小太监在他身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顶着风雪把唐沐的东西往营房里搬去,也没顾得上安慰唐沐将将要碎掉的玻璃心。
一个布衣小兵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眯了眯眼,将杵在门前的唐沐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一遍——啧啧!穿的件件是上等货,佩戴也是不俗,特别是手上那枚扳指——他贪玩享乐这么多年,虽然不擅长鉴宝,但见识过的宝贝倒也不少,这枚扳指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宝贝!
只是这张脸,额,这脸......呀呵!还是个大美人!!
这布衣小兵,是陈御史家的四儿子,唤陈四嘉,在京便以玩性出名,送到这漠北也有四个年头了,家里一直没寻到封官加爵的机会接他回去,在这儿也算是老资格了。再说他这身装扮,因为碍着士兵这个名头,须得穿军装,他内里头穿着一件湖蓝色苏绣长袄,扣子是用东海蓝宝石制的,蹬一双上等皮质的军靴,饰以狐毛,腰间配一把弯月短刀,打扮颇为贵气。但最外头却不三不四地套了一件土黄色的布衣兵装,松松垮垮,有些可笑。
陈四嘉这人长相平庸,但嘴角一勾,眼神一转悠,便生出了几许令人反感的浪荡轻浮之态。
啧啧!这枚扳指和人可都是好宝贝!
军营里无女人,所以长得再漂亮也应该是男的,陈四嘉不由叹息扼腕,但转念一想,不论是男是女终归是个美人。便几步走上前去,拉开笑脸,热情地与唐沐作揖:“咦?这营里又要添人了呀,不知是哪家少爷?在下乃陈登平御史之子陈四嘉,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陈御史几字做前缀,便知他的身份地位可比一般的官宦子弟高一些,能压住别人。且陈四嘉思来想去,京城里也没哪家大户有唐沐这个年纪的少爷,且长得又是这般祸国殃民,小脸小嘴的比那怡春楼的头牌姑娘都水灵,若是大户之间必然不会没有一点消息,估计哪户不受宠的偏房儿子吧。
若真是如此,莫不说这枚扳指了,便是人他也想要染指了。
唐沐正生着闷气,闻得声音,猛然一回头,便见得陈四嘉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唐沐在身为纨绔这方面还是很有自觉的,只一眼看到来人,便知这人必然是他的同类!这么一想,纵然对方长相略歪瓜裂枣,他也能开心地接受了——毕竟身在异乡能遇着几个酒肉朋友也实属不易。
唐沐咧嘴笑,款款作揖,道:“原来是陈四少爷,久仰久仰,在下云宁唐沐,比起陈四少爷可断断称不上少爷二字,家父不过蜀中一小地方的知县罢了,日后还请陈四少爷多多照应。”
陈四嘉闻言有几分愕然:现在小地方的知县,有这么能捞油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