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在不停地冒汗,所以紧紧攥着,恨不得那个东西擦擦才好。
但想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气氛很是森严,最终他没敢动一动。
“元帅,张公子到了。”
话音一落,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跟着眼前一亮,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身轻甲走出来。
行动间,随着脚步声,传来金属的撞击声。
就见她的腰上配着长剑,一手就放在长剑上,那双美目看了一眼瑜皇子。
她嘴角边带着一丝礼貌的笑容,然后说:“请公子跟着我走。”
说完,她在前面带路。
她带着瑜皇子走到花厅那里,就见余颖坐在那里,神态自若地看着瑜皇子。
而瑜皇子是有些吃惊,因为他刚才听说有人说的是元帅。
而坐在那里的人,虽然穿着打扮有些偏中『性』,但还是能看的出来是女子。
于是,吃惊之下,他有些愕然。
甚至有些脸『色』发红,竟然是个女元帅。
跟着,他注意到在余颖身后站着年轻的女侍卫,和刚才带路的人是一样的打扮。
这难道就是.....
就是那位胡姓的凤凰军主帅?
余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落跑的皇子,长得其实比今上还要俊秀,带着几分张后的影子。
已经是个成年人,但身材还是如少年一样清瘦。
“见过元帅。”瑜皇子还是很快醒过神,连忙拱手施礼道。
“坐吧。”余颖微微颌首。
话语一落,就有人送上茶水点心来。
瑜皇子有些惴惴不安,为什么对方一脸的熟悉,就仿佛认识自己一样。
但他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是谁?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他顺手端起茶水,眼帘垂下,看来一眼茶水。
茶香四溢,应该是好茶。
可他并不怎么想喝。
因为请他过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即使对面的余颖,并没有恶形恶状,但面对她的时候,瑜皇子心里很紧张。
另外作为皇子,也不会轻易食用别人的东西,端起茶盏只是做个样子,顺便在心里给自己不停的打气。
此刻的他,就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直跳。
他对自己说:没事的。
要是真的有事,只怕谁把他们兄妹两个人抓起来,而不是请人。
他不知道余颖为什么会找自己?
不会把自己赶走吧?
这一刻的他,感觉自己心脏扑腾扑腾的跳速加快,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很想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余颖已经看出来他的心思,就开口道:“说起来,你们兄妹两个人一个像你们的父亲,一个像你们的母亲,所以见到你们兄妹后,我一眼就认出你们来。”
听了余颖的话,瑜皇子有些吃惊,手里的茶盏都轻微地哆嗦了一下,有些失态地看了一眼余颖。
难道她认识父皇母后?
这么一想,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是带着几分警觉。
按说,能见过父皇母后的人,应该是官宦人家的人,那么朝廷里有什么胡姓的官员吗?
他回想了一下,在记忆中朝廷里就没有什么胡家的大官。
文官没有。
武官也没有。
那么,这位是怎么认识父皇母后的?
如果,她认识母后,为什么母后从来没有提过她?
这人身上,带着一个个谜团。
她一个弱智女流之辈,又是怎么成为什么元帅的?
一连串问题在他脑海里冒出来,但却没有什么答案。
还有,瑜皇子知道自己,虽然长得像是今上,但面容上还是多了一些张后的影子。
所以对皇帝不熟悉的人,根本就不能看出来。
而她却是一眼看出来,就怪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的好奇心多了不少,很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想清楚后,他就把手里的茶盏放下。
就在刚才,他差点被余颖的话吓坏,扔掉茶盏。
所以,他还是决定放下茶盏。
“元帅,竟然认识我爹娘?”他问道。
“是的,有幸见过,不过一别多年,只怕现在的故人,应该不认识我。”余颖点点头说。
听了余颖的话,瑜皇子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感觉有些违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此刻的他,并没有转过弯来。
在瑜皇子心里是这样脑补的:原来是很多年不见,那么这个胡家,只怕是早年曾经发达过,但后来在那里出事,就败落下去。
这种情况很多。
这么多年来,今上其实让不少无辜者背锅离开朝廷。
胡家只怕是其中一家。
那么,对皇帝没有好印象,也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会有一天,胡家起兵造反。
唉!
真的记不清胡家是谁?
好的在的是,这位胡家人对他好像并没有恶意。
但这么一想,他的脸『色』还是有了变化。
这时候的他,终于明白刚才所谓的违和感在那里。
按说作为受害者,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她应该态度强硬把自己抓起来就是。
现在叫他来,也只是和他说说话,难道她不是起兵的反叛吗?
难道,她想着在精神上打垮自己?
这么一想,瑜皇子问:“你为什么会起兵?”
此刻的他既然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就不必隐瞒下去。
“什么会起兵造反?”余颖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微笑着说:“当然是活不下去,才想着造反的。另外,不单单是想要活下去,还想要活得是堂堂正正,而不是憋憋屈屈的。”
“有人没有本事治理国家,那么就换个会治理的人上台。”
“原来如此。”
瑜皇子听后,有些脸上发燥。
因为这些年来,大鸿朝的情况是每况愈下,这一点没法否认。
而现在那个坐在龙椅上,看上去有些无能的皇帝,就是他的父亲。
“这也不能全怪他。”瑜皇子有些小声地说。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多地方做的不行,有些昏庸无能。
但作为他的儿子,还是替皇帝辩解了一下。
整个社会在帝国早期是欣欣向荣的,文官有胆识、有谋略,武官作战勇猛。
但到了中期,整个官僚阶层已经开始糜烂,那些官员一个个也变得是贪婪起来,有句话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你说得对,这不全是今上的错。”
瑜皇子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地看着余颖,想不到这位竟然会附和他的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格局太小。”余颖指出来今上的缺点。
这让做儿子的,有些不怎么高兴。
余颖看出来,血缘上的缘分就是很奇妙,人们往往会原谅伤害过他们的亲人。
但要是没有血缘的人伤害过他们,那么则是势不两立。
“算了,这件事咱们两个人本身的立场就不一样,那么当然会意见不一。”余颖说。
然后余颖接着说:“我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要知道你将来的打算,是从此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还是打算找机会从头再来?”
说到后来的时候,余颖看着瑜皇子,这眼神给他不小的压力。
说起来这个年轻人从出生之后,就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那她一般不会找他的事情。
但有个问题,还是先解决好,他现在会不会想要复国?
甚至说不定有一天,这位皇子没有想法,但挡不住有人会打着复国的旗帜,起兵造反,那么给无辜的百姓造成第二次伤害。
“......”
瑜皇子被余颖盯着,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的手心再一次冒出汗,眉头皱起来,想要说今后就老老实实地活着。
但此刻的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一国之君的位置,他是曾经惦记过。
最终为了母亲、为了妹妹,被迫放弃,此刻的他想要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但嗓子,就如同被堵住一样,说不话来。
被强制放弃的感觉,真差。
但要是敢当着余颖的面说:他一定会卷土重来,那么瑜皇子知道自己说不定会走不出这里。
该怎么说?
他心里是有些绝望的,这是什么狗屁运气?
刚刚到了凤凰军的范围,就遇到终极大boos,这运气可真的令人头疼的。
要是说,他从来没有过当皇帝的念头,那么绝对是瞎掰。
那可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
帝国的人等,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那是多么的威风。
甚至,可以让母亲活得比较恣意。
他,为此想过登基为帝。
觉得自己会做好。
但,父皇明显并不怎么想让他当帝国的继承人。
瑜皇子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久了,只要不是笨蛋,就知道父皇不得见母后。
那么,他渐渐认清了现实。
因为大臣们想要投资的话,一般不会选择他这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
除非,那些皇子们都死掉,那么他的机会才会来。
但这种可能『性』极低,没有人去干这种抄家灭族的事情。
除非有人『逼』宫,把皇族的人都宰掉,就剩他一个。
这种可能『性』太低。
而母后在看过大势后,并不看好朝廷,在母后看来就是登上大宝,也是接受一个『乱』摊子。
末代皇帝是不好当的。
那么还不如早早跑掉,拿上一笔钱,好好活下去。
这可是母后在他长大后,给他说过的。
张后早就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儿女逃离京城那个魔窟。
原来如此。
此刻在余颖的注视下,瑜皇子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母后其实早就知道她自己跑不出来,唯一希望的是他们能走掉。
活着,这是母后的要求。
想到这里的瑜皇子,在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就见他抬起头,看着余颖说:“在我们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抛弃了过去,我娘说过,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那么,也就是说,你决定放弃了那一大片家业,你真的舍得?”
“是的,有舍就有得。”瑜皇子说。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位应该是早就有准备,自己要是不听话的,只怕就是不杀了自己,也会把自己控制起来。
“也好,你还有什么要求吗?”余颖问。
说起来,张后的运气还不错,儿子还是很识时务的,不然会不好。
瑜皇子赶紧跪下,说:“只请元帅将来打进京城的时候,请放过母后,她这一辈子所嫁非人。”
“你这人倒是还有良心,既然这样,有件事要说清楚,你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走,你自己要心中有数,我会让人看着你。”余颖说。
说完这话,她端起茶盏,示意张子瑜退下。
张子瑜当然明白,于是叩首三下,然后站起来退出来。
像余颖这种人,位高权重,自然不会说话不算数,说让他走,那么就不要啰嗦。
另外,她和母后应该有些交情,那么不会难为母后的。
在瑜皇子出来的时候,被风一吹,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后心处,冒出不少汗水,衣物有些『潮』冷。
刚才太过紧张的缘故,都没有察觉到。
出来后,他大大吐了一口气。
好紧张!
对于余颖打算派人盯着自己,张子瑜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作为一个大鸿朝的皇子,不盯着点,是不可能的。
另外,张子瑜想起来一件事,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哎呀!自己怎么忘了一件事,忘了问问母后怎么样?
这一刻的他,有心转身回去,问问自己的母后怎么样?
但跟着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问。
当初,一定是父皇委屈过胡家人,这一点张子瑜是猜出来的。
以皇帝刻薄的『性』子,只怕得罪过不少人,胡家人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很不错的。
现在还打算问问其他人的事情,只怕不行。
停顿了一下后,他接着往前走。
跟着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兄长,你出来。”
这个声音让瑜皇子彻底清醒过来,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没事的。
至于所谓的皇子、公主身份,有什么用?
至于监视什么的,是绝对正常的,反正他就老实呆着就是。
旦旦这一次跟着余颖回来的,阿一留在西北。
它走进来,看着坐在那里的余颖,说:“你就这样放过了他?”
“不然怎么样?弄死他们两个孩子,我做不到。不管怎么样,张后是难为过原主,但还不是为了皇帝。在原主心里,张后这人根本就不怎么值得费心。”
说真的,原主的『性』子并不怎么太记恨别人。
而且妻妾之间的战争,原主心里很明白,所有的事端都来源于皇帝。
她和张后都是皇帝身边的女人。
原主何尝不是被皇帝当成了棋子?
所以,她们之间的小摩擦,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而现在的张后,还不得不把孩子赶出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原主没有孩子,要是有人犯到孩子身上的话,她会记恨的。
“他被你发现,想要再跑只怕不行。也不知道他的运气是怎么一回事,正好被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