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百姓们指指点点看向楚安宁,瘦小的官爷也是一脸得意的笑。
这次,我终于能够在圣上面前扳回一成了。
几个侍卫齐声应了一声,过来就押住楚安宁。
“你这大胆之人,做下命案还不知悔改?本官奉旨拿人,走吧!”
“等等。你说我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可有证据?”
楚安宁抬眸淡笑,眼神淡淡地扫过冯云朝。
“你这悍妇,生的就是牙尖嘴利之相。本官且问你,占星楼王姓管事你可知否?”
“打过一次照面,却不熟。”楚安宁缓缓出声。
“天子脚下也敢动土?你可知那王姓管事可是当今苏贵妃的隔房表兄的侄子的弟弟?”
“如今,你这是自寻死路,莫怪旁人才是。”
“万般皆是命,你有怨气就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楚安宁从茫然到了悟。
听完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万般,皆是命?
她脸上仍然笑意盈盈,可眼中却是一片阴冷。
原来是想巴结贵妃势力才如此上心查案。
怪不得南山寺那许多人命,还有占星楼那两个小厮,以及怡春院后院那许多人命都没有提及。
却唯独是这个没什么特点的小小管事的命如此贵重。
老百姓都命如草贱。
果真是,万般皆是命么?
楚安宁的心中再度涌出滔天的恨意。
冯云朝一挥手,那两个侍卫应声喝了一声,捉住楚安宁的手,推搡着她前行。
周边百姓吵吵闹闹,大多都是指责声。
更有甚者,那些女子恨人搅乱了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竟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抓起地上的瓜果蔬菜朝着楚安宁丢了过来。
楚安宁抬眼,那黑衣人隔着人群望着她,目光灼灼。
一个黄衣女子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来。她捡起地上的鸡蛋就朝着楚安宁打来。
“啪”
她的身上沾染了蛋液。
杏目圆睁,手一抖,那女子脚下一滑突然倒地,摔了个狗吃屎后崴着脚快速走了。
接着,一双手稳稳拿住了侍卫手中的棍子。
楚安宁稍一用力,那两个侍卫尖叫着滚出老远。
“不得了啦!这是个妖女,她会妖术。赶紧杀了她,快杀了她!”
冯云朝大叫着。
马上,侍卫们举起了盾牌,盾牌的缝隙中,全是那闪着寒意的银枪,层层叠叠的把她围的密不透风。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楚安宁听着漫天的声响不由得抬起了手,眼中有着淡然的冷笑。
远远地,衣着华贵的妇人站定,满脸怒意。
“啪......”
清脆的鞭声响起,盾牌下的侍卫捂脸尖叫。
越来越多的鞭声,更多的侍卫捂着脸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那些盾牌全部土崩瓦解,哐啷啷掉了一地。
人们惊叹出声,纷纷后退。
只见六个身穿劲装的侍卫手持长鞭站定,眼中全是冷色。
地上的几个侍卫哀嚎着起身,持枪就刺向了几人。
鞭声再度响起,那长鞭随着风声在空中划出一道五彩斑斓的线,接着鞭尾一甩就缠上了那最旁边的侍卫的腰。
闷哼再次传来,那侍卫腰上出现了一道血印子。
相同的时间,他们几人同时朝前摔去,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你这妖女,妖女。你,你,你......”
冯云朝颤抖着手,气急败坏地嘶吼。
“大胆!锦洲世子妃也是你们想杀就敢杀的么?当真以为我王府中无人?”
一声暴喝,气场十足。
那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冯云朝一愣,直直的看着这锦衣华服的高贵妇人,又看着她身后那满脸冷色的嬷嬷。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妃恕罪,下官冯云朝。奉圣上旨命追拿凶手,可这画像和世子妃真的神似,下官想调查清楚,好为圣上分忧!”
冯云朝跪于地上,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冯知县,本王妃知道你忠心耿耿,为国为民。”
“只是,我堂堂世子妃的名讳岂能轻易染指?”
“退一万步讲,这杀人凶手若真是她,那倒还好。我王府自当秉公处理。可如若不是她,你污蔑太子妃,这个罪名可是要灭九族的!”
“到时候就算皇上,也不能为你辩护。那时,这后果,你莫不是认为自己承担的起?”
王妃脸上带笑,淡淡地语气中不怒自威,让人胆寒。
“啊?这......”
冯云朝身体一僵,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头压的更低了。
半晌,他抬起头来朝着后面也跪着的侍卫道“快放了世子妃啊,还愣着干嘛?”
侍卫却是没动静,朝着他偏了偏头,暗示性的看了王妃一眼。
这一幕,王妃和素心尽收眼底。
“哦,说了这么久的话我竟然忘了你还跪着。冯知县,快快请起!”
王妃的左手搭在素心的手腕上,右手轻抬,虚扶了冯云朝一把。
“下官多谢王妃提点。是下官愚昧!”
他又冲着王妃抱拳行了个礼后转身再次吩咐侍卫放了楚安宁。
王妃拍了拍楚安宁的肩膀,几人一同朝前走去。
“多谢王妃施救,安宁谨记在心!”
“不管你是何身份,可名义上终究是我锦洲王府的世子妃。我只是不想让一个知县爬在不属于自己的高度。”
王妃停下了脚步,扫了扫后面的冯云朝,捋了捋镶着金线的袖边淡然走了。
“奴才就不该把自己当回事。奴才就是奴才!”
“大人,王妃是有意偏袒。”
那个侍卫头头在冯云朝的耳边嘀咕着,一脸的忿忿不平。
冯云朝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沉着脸捏紧了手指。
楚安宁正欲开口。
一抬眼,只见那桃花楼上站立一人。
墨渊白衣飘飘,乌发高束。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执着扇子,悠闲自得地看着自己。
“这人,难道也来找寻自己的心上人?”
“不对。忘了他不能人道,他这不是祸害人家么?”
-
雪庐。
楚安宁打着呵欠,看着还在书桌上忙碌的墨渊摇了摇头。
她脱掉鞋子就跳上了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的一脸口水。
全是水,深不见底的绿色的水。
楚安心狞笑着的眼在扭曲的脸上分外诡异。
安息吧!你就安息吧!
楚安宁步步后退。
一转身,一颗头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颗头没有身体,只有一个血淋淋的切口触目惊心。
那颗头上有张血淋淋的脸,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不要......”
她的手乱抓着,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只手伸了过来。
在那极度的恐惧中,她一把紧紧搂住了眼前迷雾中的男子。
墨渊浅睡着,却感觉身旁的她拼命摇头,意识模糊之际像是异常痛苦。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
可不曾想,她却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蓦然跌入了他的怀抱。
她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墨渊眼神暗了暗,左手绕过她的脖子,不停轻抚着她的发丝,右手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楚安宁方才颤抖的身体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动了动,头往他的胸口又蹭了蹭。
梦中,她勾起唇角一脸满足的笑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生一世家人相陪的场景。
也似乎看到了新的朝代的繁荣昌盛。
屋外,那画眉鸟不停轻唱着委婉动听的歌曲,附和着他轻拍着的她的背。
一声,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