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暗处的化神暗中将神识压在祖安老人身上,却是惹怒了耳道神!
这只小妖怪摸出符笔,从闻文子身边一个闪身,来到了祖安老人之前,挡住了那道神识,小小的精怪在化神的威压之下,竟然丝毫不惧,小眼睛瞪得圆圆的,毫不示弱的看向了云霄宫的深处。
祖安老人看到耳道神现身,当即下拜道:“祖师!”
其余修士,除了那几位仙门真传,并未能感觉到化神老祖的威压,只看到云琅对祖安老人厉声喝问,言语之中似有不满之意,还未等这些人看天咒宗的笑话,就看见一只拇指大的小人出现在两人之间,愤怒的冲着上方的云琅叫了一声!
虽然耳道神很愤怒,但它的声音奶声奶气,根本没有半点震慑力。
旁观的修士,看到祖安老人附身下拜,口中恭敬的称呼祖师,这才醒悟过来。
有人低呼道:“这只耳道神,莫非就是为祖安老人引路的那只?”
“那也不过是一只耳道神而已,竟然称其为祖师,真是丢尽了我辈修士的颜面!”
“能叫祖安老人称一声祖师,这只耳道神或许有些不凡!”
耳道神并没有看云琅一眼,它的愤怒,全冲着暗中施压的化神老祖去了。
这只小妖怪跟着钱晨数十年,修为已经很是不凡,但还是没有踏出阳神那一步,所以道行低于此辈,但是耳道神是何等际遇?
那是在钱晨的坟头与诸多陪葬者,跟各位‘道友’称兄道弟的精怪!是和钱晨的恐怖魔性,学过一部分道法的天生神只!
那位化神老祖冷哼道:“小东西,你找死!”
他隐身在琼霄殿深处,一翻掌就携着这件强横法宝的禁制,朝着耳道神镇压而来。
远处的钱晨也勾起一丝冷笑,放开了耳道神感应归墟的气机。
琼霄殿的禁制发动,毫不显山露水,却是一点云烟落下,只有真正知道厉害的人眼中,才能看见那一缕云烟之中蕴藏的千万禁制,绝大法力。
这一点烟气落在殿中任何人身上,都要将其镇压,就是化神老祖面对,也要提起小心来。
但耳道神却只是提笔,泼墨挥毫,染黑了那一缕云烟。
墨迹之中灵性,生生在虚空之中烙下印记,落在烟气之上笔晕散开,挥散的墨迹渲染出一片惨烈的战场。
泼墨大写意!
墨迹一顿,一团乌黑重重落下,化为一个执戟回首,浑身荡漾这沙场惨烈之气的将军……
将军头盔坠落,长发披散,墨迹染出的眉目之间,背后似有秦字大旗坠地,一股白虎兵家之气冲天而起。
“先秦兵家武圣!”
旁边身披星辰道袍的玄枵一声惊呼。
梵兮渃眼中也泛起一丝异彩,她身后的白鹿骤然爬起,前脚岔开,小心翼翼的探头看着耳道神笔下的仙秦大将!
此时就连钱晨也露出一丝肃容,看着此将有些熟悉的眉目,感叹道:“原来乱星海上,率领秦军和天庭厮杀的大将,竟然是你吗?”
随着耳道神一笔落尽,那将军赫然怒吼道:“项羽……”
他怒目圆瞪,手中的长戟豁然洞穿了虚空,琼霄宫无数禁制在那杆长戟之上,犹如纸糊的一般。
整个琼霄宫都震颤了起来,这不是金曦子试演万宝铁楼的轻描淡写,而是这件法宝被打的本源震动。
琼霄殿深处,那并肩站在一起的化神突然微微挪动脚步,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那个站在正中的化神老者手中打出一片仙光,却有一把铁戟破开仙光,将他捅入的琼霄殿深处,伴随着一连串的爆响和震动,整个琼霄殿密密麻麻的空间,不知道被砸穿了多少层。
那将军刺出此戟之后,似乎清醒了过来。
这一刻骤然生动,犹如活人一般色彩渐渐褪去,化为淡淡的墨痕。他最后放下铁戟,朝着耳道神看去,幽幽长叹道:“原来是你唤醒了我!某为仙秦献身,无愧祖父的威名,只是不知……族人是否尚好?”
耳道神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似乎向他说着什么。
那将军笑道:“后辈之中,有此一人足矣!”
说罢便褪去了墨迹,消失在虚空之中。
“王离托你照看他的后辈?”钱晨的神色看着耳道神,神色有些古怪:“那不就是王龙象吗?琅琊王氏,还用你来照顾?我现在都未必打得过王导呢!”
耳道神看着散去的将军,叫了一声,似乎是答应了王离的什么承诺。
它再度提笔,又是一尊仿佛浓墨翻滚,数只白骨手臂擎起天地的魔神,自它笔下活了过来。
那魔神看了耳道神一眼,双手一撑,生生将这琼霄殿撑开百里,镇压了这件法宝的禁制一刻。耳道神却还在画,这次是一个身披金甲,亿万丈神躯宛若天神的神将,站在东天门之下,仰头望着什么。
仿佛面前是比它还要巨大的存在!
它的半边躯体被打的破烂,身后是无数天兵被轰杀,毁灭,屠戮的尸骸。
神将看见这一幕,眼中流出血泪,厉声高呼:“天庭负我!玉皇负我袍泽!”
这一刻,那藏在琼霄殿中的数位化神眼睛圆瞪,心肝都颤抖了起来……
刚要爬出琼霄殿的化神老祖,一脸狼狈,花白的头发披散到了面前,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那神将一掌打入了地下。
琼霄殿的本体都碎裂了一个大坑,化神老祖一口血喷了出来,受创不清,躺在坑里。
看到耳道神还要再画,风闻楼的那位中年化神连忙现身来到它跟前,拱手一拜道:“尊神莫要再画了!再画人没了!此番破龙宫大阵的筹划,也没了!”
耳道神这才悻悻放下了笔。
刚刚描绘出来的一尊犹如枯木一般的尸骸老僧,双手合十,遗憾的点了一下头。
旁边的梵兮渃有些惊疑,她感觉这个老僧很像自己师门中记载过的一个可怕人物,差一点就要喊白鹿出手阻止他降临了!
“这只耳道神的来历很可怕,似乎是某些死在了过去的强者降临的媒介。当时传说祖安老人在遗迹之中,得它指引,遇到了过去的神灵残影,才得到了《天咒经》。”
“后来许多人追寻他的脚步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现在看来,那尊神灵似乎是它所画,为的就是留下传承!”
玄枵低声喃喃道。
旁边的闻文子奋笔疾书,刚刚耳道神跟他讲了很多东西,其中一些事情荒诞的可怕,另一些也是无比恐怖。
他之前感觉像是说故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某些似乎能和那几尊画中大能印证,甚至包括那些过去的大能本身,都是惊天的情报!对风闻楼有无可估量的价值。
这些情报要是卖到需要的人手中,不割下半斤肉来,他就不姓闻……哦!他本来就不信闻,闻文子只是道号?
那没事了!
“许多死在过去的强者为它护道,它似乎也在完成那些强者的心愿,这是一种奇特的修行!”
梵兮渃低声道:“天咒宗,或许是一位上古大能的隔代道统,这只耳道神就是为其护法,在暗中守护!”
一时间,众人对这刚刚创立的天咒宗,多了一丝忌惮!
这样道统选定的传人,前途无量,或许很快就能和他们背后的化神老祖一较高下了!
祖安老人微微叹息一声,恭敬的对着耳道神一拜,抬手抓下了梵兮渃身前的一枚破阵令旗,得了一路破阵之法。他唤出八部天龙咒灵,琼霄殿中的无尽云气汇聚成一只云龙,托他起来,与那几位仙门真传平起平坐。
听他不卑不亢道:“老朽既然得祖师传法,自当领了这一路的破阵之责!”
云琅按在云床上的双掌都在微微颤抖,厉声喝道:“入阵非只一人!那尊耳道神不出手,你有何本事,也敢自领一路?”
祖安老人淡淡道:“云道友莫要忘了!”
他干瘦的身躯突然暴涨,似乎要将殿中的灵气一口吸尽,散发出不逊于几人的威压,一点星光自他身后飞起,让云琅肩头三把火摇摇欲坠,感觉到了一丝凛然的杀机。
祖安老人一字一句道:“我祖安,也是丹成二品之辈!亦不知尔等,如何能居于我之上!”
梵兮渃笑着打圆场道:“海外多英豪,能丹成上品,未来有元神之姿者,岂止我等?”
玄枵也道:“由我等出面召集众人破阵,只是先人一步而已。召集我海外诸多修士,便是和汇合众人之力与龙宫一斗,先前我等自领一路,便是因为各持神通,可以汇聚众人之力,也是担忧诸位同道入阵安危。”
“若无惊人手段,自领一路,只怕难以存身,更难护住麾下同道。所以,诸位若有意自领一路,也可显露些神通来,以服众人之心!”
下方的修士听了,也是暗暗点头,先前这些仙门真传显露的手段,要么将个人法宝汇聚成一宝;要么组成大阵;要么孤身一人去偷;要么就是几人合力,雷法强横;就连云霄宫也是仗着一件宫殿法宝,进退无碍。
如今虽然天咒宗冒出的耳道神祖师,唤来过去强者的残影,但祖安老人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凡神通,跟着他去闯阵,实在是凶险难说!
祖安老人微微点头,就要打出自己刚刚修成的‘威灵天兵咒’,将麾下弟子化为一列护法天兵,结阵自保的时候。
耳道神突然得了钱晨授意,一挑笔锋,从祖安老人的怀中勾出了那一副祖师画像。
它提笔将画像重新画了一遍,自己的身影自然寄托了它的神意,钱晨的神道化身更是得了一缕生动,最重要的是,其上耳道神六门大咒,终于被钱晨炼入了咒灵。
八部天龙咒所用的广法菩萨之血,长生不死咒的不死神树之叶,偃师人俑咒的仙秦战俑残灵,焚世祝融咒的祝融魔魂自是不用多说。
而天魔囚神咒和八臂哪吒咒寄托的一点咒灵,皆是钱晨的一缕魔念!
祖安老人拿回画像,略微参悟,便知道自己能借助此物,施展那六门咒法。
他将祖师画像恭敬展开,口中念诵一咒,便有点点红光洒落,天咒宗弟子持了,那一点红光便化为他们的护身红莲,将他们的法力凝聚一处。
画上的祖师像,也化为了一尊端坐红莲的八臂哪吒……
祖安老人将画一展,身后的弟子便纷纷祭起红莲法咒,落入画中,化成了围绕祖师画像的诸多人物,邪门无比。听他道:“此咒乃是本宗耳道神祖师赐下的手段,因此未能授予他人,本宗弟子汇合一处,当能拿下一个阵眼了!”
言罢,祖安老人便也踏入画中,在祖师坐下聆听垂训。
那张画飘到一边,与其他六路人马隐隐相对……
此时耳道神也提笔把自己画走了,梵兮渃只得淡淡笑道:“如此便凑到了七路人马,不知还有哪位道友,还有自领一路之心?可有把握,再破去一路阵眼!”
她轻声唤了几次,下方修士只是面面相窥,再无祖安老人这般手段的人物。
梵兮渃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便由我来安排剩下两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