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木一头血的倒下,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谢柔嘉瞪眼,忙上前查看老海木的伤,“你怎么样?”
周成贞将她一把拽回来。
“给我回来,你管他去死。”他说道,同时抬脚向老海木踹去,“我送他一程……”
这小畜生!
谢柔嘉忙就手拉住他,那边安哥俾已经俯在老海木身上挡住了周成贞这一脚。
“周成贞!”谢柔嘉将他甩开。
议事厅内的人也都涌了出来,神情尴尬又古怪的冲周成贞施礼。
“这种东西你们谢家还当宝贝供着啊,拉出去喂狗都寒碜。”周成贞抖了抖衣衫,犹自愤愤说道。
谢柔嘉扶住安哥俾。
“你没事吧?”她问道。
安哥俾低着头点头,小心的扶起老海木。
“快叫大夫来。”谢柔嘉喊道,看着老海木的伤口,老海木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老奴冲撞柔嘉小姐,罪该万死。”他哽咽说道,“但是求柔嘉小姐放过安哥俾吧,求您放过他吧,求你放他出郁山吧。”
“爹,我是自己愿意在郁山的。”安哥俾说道,“跟柔嘉小姐无关。”
老海木呵呵笑了。
“跟柔嘉小姐无关?安哥俾,你是我生的,你那点心思我难道不知道?”他说道,“如果不是柔嘉小姐说让你在郁山,你怎么会死守不走?”
“柔嘉小姐是为我好。”安哥俾攥紧了手。
“我就不是为你好?你怎么就认为她对你的是好,我对你的就算不是?”老海木气道。
安哥俾还要说什么,谢柔嘉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打断他。
“海木大叔,我知道我让他留在郁山。的确看起来不近人情,明明你们有机会过上好日子,可以不当辛苦危险的矿工,而我却阻止你们。”她说道,“这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我不留他在郁山了。他喜欢去哪就去哪。”
安哥俾抬起头。
“我愿意在郁山。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自己愿意。”他攥紧了手绷紧了身子,涨红脸。可以看出心内的激动,但翻来覆去的只会说这一句话。
有人在一旁轻咳一声。
“哎呀,真是感人,又可怜。”谢柔惠掩嘴说道。眼泪闪闪,“母亲。还是算了吧,既然妹妹和安哥俾情深如此,我们就不要棒打鸳鸯…….啊!”
她的话没说完就觉得头上剧痛,尖叫一声人也向后倒去。亏得身边的人眼明手快扶住了。
头上虽然没有破,但立刻起了一个大包。
地上滚着一个青桃。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看向周成贞。
周成贞正举着手,此时动作停滞。
“周世子!”谢大夫人喝道。“你干什么?”
先前在郁山被你带人弓弩逼迫,是他们谢家私人事不愿意闹大而忍气吞声。但现在好好的无缘无故的在谢家家里就对大小姐动手,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大家一起拼死了,你也不占理。
周成贞瞪眼看向一旁,邵铭清揣手神情淡然,还看着周成贞一副的确太过分的神情。
“我干什么?”周成贞说道,话音未落猛地扬手。
才被人扶着站稳的谢柔惠再次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额头的另一边也起了一个包。
“这次看清楚我干什么了吧?”周成贞甩手挑眉说道。
“母亲!”谢柔惠捂着头大哭。
谢大夫人狠狠的看着周成贞。
“来人!”她喝道。
谢文兴谢文昌同时冲出来,一个拦住谢大夫人,一个拦住周成贞。
“误会误会。”
“算了算了。”
他们纷纷劝道。
而谢柔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喧闹,她看着安哥俾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道,示意他不要说了,又看向老海木,“我不是非要强留他在郁山,我是觉得他很喜欢矿山,而且也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你看他越来越厉害,能辨山能识矿洞,还能找到山骨,还能跟着柔清一起祭祀,我觉得做这些他挺开心的,而且矿工们也很感激喜欢他,谢家的人也会看重他,我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好日子。”
老海木苦笑摇头。
“柔嘉小姐,你过惯了好日子,过几天苦日子是新鲜,你知道这种日子过一辈子,子子孙孙永无尽头是什么感觉吗?”他说着再次挣扎起身叩头,“柔嘉小姐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不是,海木大叔,苦日子能过好,好日子也能是永无尽头的绝望。”谢柔嘉说道,拉住他,“你想要的好日子,我也知道是什么样,安哥俾会和大小姐成亲,不再是矿工,而是谢家的大爷,他们会在一起,你以为这就是好日子了吗?”
她看着老海木。
“他们会被逼着生孩子,必须生一个女孩子,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如大家所愿的女孩子,就会有好日子了。”
“不,等他们生下了孩子,他们就没用了。”
一旁的谢大夫人和谢柔惠心里都咯噔一下。
果然聪明了,谢大夫人神情木然。
谢柔惠则看了谢大夫人一眼,这老东西,原来还打这个主意。
不过,人人都能有主意,但也不定人人都能如愿啊。
谁没用还不一定呢。
“当然也许这一世她还有用,但是安哥还是没用了,他会被赶出大院,看不到孩子也没有妻子,他也不是矿工,什么都不是的活着,这就是好日子吗?”
“不,这日子他也过不了,因为他没用了,没用的人。在谢家只有死。”
谢柔嘉看向老海木。
老海木神情惊讶的看着她。
“他会被摔死,从马上摔下来,头都被踩烂,踩的脸都认不出。”谢柔嘉看着他眼里含泪,“海木叔,难道这才是好日子吗?”
“柔嘉小姐,你。你说什么呢!”老海木颤声说道。“你这是诅咒吗?你是在诅咒吗?”
“我这不是诅咒,而是事实。”谢柔嘉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喊道。“海木叔,他已经这样死过一次了,你这次就放过他吧!”
老海木似乎被吓到了,神情愕然。
“爹!”安哥俾站起身。拳头攥的咯吱响,“我回去了!”
他喊完就跑。
“你走!你要是走了。我立刻撞死!我一头撞死!”老海木喊道,说着挣扎起身果然要向一旁的墙上撞去。
谢柔嘉忙拉住他,跑出去的安哥俾停下脚。
“爹!”他喊道跪下来。
“你走吧,我就当白养了你一场。”老海木伏地哑声喊道。
“真是荒唐!”谢大夫人冷冷说道。“丢人现眼!都散了!”
说罢转身要走,其他人也忙要离开。
“站住!”谢柔嘉站起来,看着她。“散什么散,正事还没说呢。”
谢大夫人看着她嘲讽一笑。
“你还记得正事啊。”她说道。“我以为你只顾抢男人了。”
“大夫人真是说笑。”谢柔嘉亦是嘲讽一笑,“男人我还用抢吗?要抢也是你们抢。”
这场面还真是显得她们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看看那个跪在地上如同遭受了泼天委屈的年轻人。
谢大夫人的脸色铁青。
没想到安哥俾竟然来了,也没想到谢柔嘉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这样闹。
“真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事。”她咬牙说道。
谢柔嘉看着她。
“彼此彼此。”她说道,不待谢大夫人再说话,抬手向议事厅院内指了指,“别说这些没用的事了,还是快些把正事定下来,快些把丹女的身份定了。”
说到这里又看着谢柔惠笑了笑。
“不过大小姐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你不是丹女了,我也不会阻拦你成亲,我还会把你好好的嫁出去,只不过嫁的人是谁就由我做主了。”
“你!”谢柔惠放下掩着额头的手恨恨喊道,“你得意什么!”
“我得意什么?我得意就是为了不让你得意。”谢柔嘉抬着下巴说道。
“母亲,你看她这幅样子!”谢柔惠气道。
谢柔嘉跨上前一步。
“谢柔惠,你不用喊母亲,你不用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她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不怕的。”
谢柔惠神情一僵。
“你..”她再要说话,谢大夫人已经甩袖转身。
“议事!”她喝道疾步向内而去。
众人们瞧了这一场热闹,看着谢柔嘉的神情更添了几分畏惧。
“欲疯欲狂。”
有人摇头低声说道,被人拉了一下低下头跟着转身。
谢大夫人转身,谢柔惠果然收起了先前的惊慌,冲谢柔嘉笑了笑,转身疾步跟上谢大夫人。
谢柔嘉却又退回来在老海木跟前。
“海木,我不知道她们跟你许诺了什么,而你又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得到这个许诺,我只告诉你,那个会对你应诺的老丹主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丹主不会把你看在眼里,现在这个谢家,已经不是你敬畏中的那个谢家。”她说道。
诋毁谢家,诋毁自己的家?
老海木抬起头看着她,虽然适才已经受惊不小,但听到她说这句话还是露出几分惊骇。
谢柔嘉低头看着他,又嘲讽的一笑。
“或者从来都不是。”
门前的人都先后进去了,喧闹散去,谢文兴赶着人将老海木和安哥俾送走。
“这种人还送走干什么啊?还不直接打死。”周成贞抱臂站在一旁说道,一面又喊八斤。
看着八斤跳出来,邵铭清也站出来。
“老海木我有话问你。”他说道,说罢也不理会周成贞,带着老海木和安哥俾走开了。
周成贞挑挑眉。
“他又不是你家的人,你不阻止他啊?”他冲谢文兴说道。
我现在能阻止谁啊,你们都是祖宗!
谢文兴苦笑施礼。
“世子爷,你也请自便吧,我得进去了。”他说道,刚要转身却被周成贞一把按住肩头。
“谢大人,还进去干吗?去给人端茶倒水吗?”周成贞似笑非笑说道,“反正也没人把你当人看,不如陪我去喝一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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