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有时候就是如此地打人的脸。
那吊坠被挂到慕景脖子上之后,竟开始发烫,然后骤然自己飞了出去,又挂回了晏从熙身上。
慕景目瞪口呆之际又委屈得不行。
为什么?这明明是娘亲的遗物啊?
“你是不是暗中使诈?”慕景不可置信地问。
晏从熙只望着她不说话。
本来刚刚就哭过,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里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低声喃喃自语:“娘亲的遗物,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娘亲……娘亲……”
被她抓住衣袖的晏从熙比她更不知所措,他还没见过人哭,是真的没见过,何况他喜洁山中无人不知。
自从十岁那年被师父捡到椿山之后,身边都是比他年纪大的师兄,从前的记忆又不太清晰了,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抓着袖子哭,眼泪湿了他半个衣袖。
他艰难地开口:“你……你别哭了。”
“我丢了娘亲的遗物,它不肯回来了。”慕景抽抽噎噎,“娘亲还说给我留了一道意识在石头里面,等我……等我到了化府境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它到你那儿去了……”她的一双大眼睛肿得眯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控诉。
晏明生也半晌没反应过来,怎么慕景娘的遗物就跟自己的小徒弟扯上了关系,但就算有渊源,也不能把人家母亲的遗物据为己有啊!
“小九,这就算与你有渊源,你亦可借来研究一番就罢了,还是应当还给他,毕竟这是遗物。”晏明生沉声劝道。
晏从熙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脚边的小小的一团,又。抬起头看向晏明生道:“师父,不是我不愿还给他,是这吊坠自己要跟着我的。”
“胡说,我娘的吊坠怎么会要跟你走?”慕景仰头瞪着晏从熙。
他不由觉得一阵头疼,拿了人家母亲的遗物确实是他理亏,当着师父的面也不能直接一把将人挥开,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小孩子,只好硬邦邦道:“我方才已经证明给你看过了,是它自己要回来的。”
慕景气不过,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袖子上然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转身跑到晏明生身边委屈地唤道:“师祖。”
晏明生方才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小徒弟确实没有暗中动手脚,是那坠子自己飞过去的。
“慕景啊,你九师叔没有骗你,确实是坠子自己飞过去的。”晏明生觉得自己的话干巴巴的。
低头一看脚边的小人儿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盼着他主持公道,他心中一急,却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了个好主意,越想越觉得不错。
“这样吧,慕景以后就交给你来带,与你同住在椿熙殿,如此他可时时见到母亲遗物,也算是作为对你擅作主张赶她出门的惩罚。”晏明生严肃地看着从熙道:“你可愿意?”
晏从熙此时早已对袖口的泪渍忍无可忍,恨不得立时回去沐浴更衣,又对这魔音灌耳般的哭声无可奈何,只要能先暂时过去这个坎,他还有什么不肯的?
“弟子愿意。”纵然如此,他神色间仍是一派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