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僵直的视线融化了,一不小心,就在她眼里激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她和他就是依偎在冬日里相互取暖的两个人,谁离了谁,都不行。
可就在她想要回应他给予的温暖时,偶然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白色面包车,从车窗内探出的相机镜头正对着他们!
“阿骞!有记者!”
她急忙想要推开他的手,可身后的人不松开,“尽管拍好了,谁爱看就看去!”他以不屑的口吻,唾弃他身处的这个社会。
他可以用这种方式反抗,可木棉不行,她早已深知生活在舆论下的悲哀。好不容易甩开了这个包袱,她又怎样轻易得让阿骞再背上?
她用力扯开了他的手,转过身,眉目清凛,“阿骞,这就是你要面对的,是你从一开始就要去适应的生活。这么多年,我也只是想要把你导入正常轨道。如今,看到你能融入袭家,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随着她说的每一句话,袭垣骞的脸色都阴沉一分。
逼近,他问:“我回到袭家,你真的高兴?”
木棉的眉头轻蹙,回避着他的咄咄逼人,“嗯。”
仿佛不甘心,袭垣骞瞪着她,胸口开始起伏,“我再问你一遍!”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我离开你,你是不是高兴!”
他问的问题,意义开始变得不同,木棉原来平定安稳的心,倏尔发生倾斜。
她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低了目光,右手攥紧了贴着身体,“嗯。”
“好!”袭垣骞眼眶发红,点了点头,一步步朝后退去,狠狠压抑着的他,表情扭曲得像只被抛弃在街头的野兽。
愤怒的,也是悲伤的。
木棉没去看他,心还是揪着的疼。
她用他为自己重新打造了一颗坚硬的心,现在是时候亲手去敲碎它了,还他该有的生活,也还她的自我放逐。
车子呼啸着自她面前开走,扬起一片烟尘。
木棉这时才抬起头,远远的望着。
第二天的报纸,又是袭垣骞的新闻。
袭家的餐厅内,袭正瀚看罢报纸,气得甩到了地上,“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后别想我再投一分钱的广告!”
程湘走过来,捡起报纸,扫了眼硕大的标题和照片,嘴角掀起冷嘲,“他都闹得满城风雨了,所有媒体都在报道,咱们的竞争对手也在借题发挥,你能堵住几张嘴?”
袭正瀚不说话了,神情阴鸷。
程湘不紧不慢道:“现在的舆论可不比十几二十年前,万一……当年那件事再被媒体挖出来,谁知道那些好事者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我可不想因为你儿子不懂事,就连累到我的鹤鸣……”
袭正瀚不耐的打断,“行了!别再说了!”
程湘面上不悦,可也是见好就收,冷着脸坐在长餐另一端吃早餐,夫妻俩各怀心事。
袭垣骞从楼上下来,连声招呼都懒得打,径直坐下。
袭正瀚皱着眉头,越看他越来气,“啪”地拍桌,“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再和那个商木棉见面!”
袭垣骞缓缓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头,一双像极了他的眼,写满狂妄,嘴角冷冷的上扬,“我想见她,随时随地都会去见,不需要经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