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忘忧这才看向刚才说话的女孩,她的半边身子都是血,容貌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只是长的像吧,祁忘忧这样想,她分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愿选择那个想法。
“不只是长得像哦。”那女孩的语气有些恶劣,但是她却知道她的心底所想。
祁忘忧摇着头后退,这只是梦!这不是真的!
她退一步,那个女孩便追一步,“你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些加快了几步,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祁忘忧挣脱不了,“你看看我,你再看看她们,我们都是你,你也是我们,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祁忘忧摇头,想要推开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声音哽咽可怜,足以让恶人动容,可是在这里没人心疼!
那个女孩将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尽是疯狂,“不是什么样的呢,本来不是这样的,可是每当我想去阻止的时候都会更凄惨呀!醒醒吧!你该记得的,你忘不了!”
祁忘忧迷茫的望着她,双手捂住脑袋,大量记忆的涌入让她头脑瞬间空白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绝望而无助,是啊,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那皮影戏走马灯一样的画面越来越多,可是不是她刚刚经历过的,但是同样的鲜活清晰,那些都是她尘封起来的记忆,真实的发生过。
她看到父亲死的没有那么惨,母亲也没有被玷污,可是下一次,她要去阻止的时候却一步步造成的悲剧的发生,不管她怎么做都免不了最后向人间炼狱的方向走去,就算她什么都不做!
或者变得更残酷只是事实,不管她如何。
每一次,她都觉得这是极端了吧!不会再有比这更加残忍的画面,可是每一次都能突破她的极端,让她知道没有下限!
她再次的抬起头时,那个女孩离开了,其余的女孩也不再看她,没有交流,她的痛苦,她们同样承受,她们都是她!
或许在等下一个她,谁知道呢。
祁忘忧笑,越笑越疯狂,五岁的孩子这样的笑声让人心惊她的经历,也让人害怕。
不过这里没有人害怕,甚至再也没有人看她,她们习以为常的模样才最让人感觉惊悚。
突然,一个女孩猛地向宫殿中的柱子撞去。
鲜血溅了旁边的女孩一身一脸,可是她们无动于衷。
她死了没,她没有!
她只是默默的起身,眼神麻木而绝望,但是脸上的痛苦清晰,她分明清醒!
什么时候才是结束呢?还是没有结束?她的只记得父母死了之后,她就到了这里,其余都没有了,这就是轮回吗?是十八层地狱吗?是所有人死了之后都会如此吗?可是她分明没有死啊!
她以为她是幸运的,因为她在此之前过的无比幸福,看起来不是呢。
忍九睁开眼睛时,眼中是几乎将人溺死的绝望痛苦,她麻木的看着上方的床帐,身体里面浑厚的内力咆哮着,叫嚣着,她想要毁灭一切,包括自己,是爆体而亡的无人可挡的冲势,带着玉石俱焚的不可后退,喷薄而发。
她的眼神从未改变,那绝望痛苦太厚未见变浅却越发浓厚,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功力想要让一切成为废墟,包括自己,她不该存在!
在功力输出到达极点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力生生给压了下去,反噬的力量让从床上滚了下来,吐出了一口浓血。
她单膝跪地,低着头,没有动作,看着那白色的衣袂划出旖旎的弧度,在她面前止住。
他蹲下,姿态雅致,依旧的美的似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他直视。
忍九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和薄凉狭长双眼,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终是没有忍住,挥开他的手,直接扑倒他的怀里,痛哭。
左息九有点恍惚,一手撑地才没有被她撞倒。
感觉到胸口的湿润和哭的几欲断气的怀中的柔软,他的九儿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他不记得了,他清楚极了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假的,可是此刻的她真实的让他有些害怕。
忍九自然知道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左息九的噬魂丹的原因,她怕他,甚至也恨他,可是她更害怕的是重新被拉回地狱,一次一次的经历无法承受之痛,他就像自己的救命稻草,止渴毒药,来证明头脑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悲伤像海浪般袭来,终于在最高的浪潮中,忍九捂着心口昏了过去。
左息九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伸手抚平了她眉间的紧蹙。
他没有走,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红的滴血的盅中那只白的泛光的虫子,喃喃道:“这次也不是因为我呢,真是一个小骗子。”
他伸手抚上眼尾红痣,轻笑,是极为风流近妖的模样。
忍九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暗,不过十六的月亮同样很圆,洒在地上、将要谢了的桃树上,依旧美的不似人间。
这个院子不管是何季节都很美好,和她师父的容颜姿态一般美好。
她找遍了院子,却没找到左息九的人,想着应该是他去解走火入魔的旧疾。
她早已把身上的银丝白衣脱了下来,藏在了箱底,自查了一下发现刚刚醒来之时被反噬的严重,原来之前她和他过的数招不过是因为他的放水。
忍九知道自己练的无忘心经之后功力是过往的数倍,但是她玉石俱焚的一击被他轻飘飘的拦下,她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其实他可以换个方法的,不一定要让她被反噬的如此严重,功力还不及之前的三分之一。
她好像自从出了天蛰教,就伤势不断呢。
忍九安安份份在院子里养伤了半个月左右,像是回到了没有离开天蛰教的生活,在伤势恢复了一半的时候,左息九出关了。
忍九看着桃树下斜倚着的美的像妖的男子,他的气息更加莫测,应该是痊愈了吧,四大护法都在,白羽单膝跪地汇报着什么。
他只是听,把玩着扇子,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心痒。
忍九捂着心口,正欲低头调整却和他目光相对。
她看着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
“过来。”
忍九垂下手,低头向他走去。
白羽也看到了她,眼神复杂,只是低头退后,他们四个人哪个不知道他们小姐和他们尊主之间的互相折磨。
忍九走到左息九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左息九看着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擒着笑,眼中意味不明。
忍九垂首,伸手小心翼翼拽着他散落的衣角,一副人畜无害但是可怜弱小的模样,“九儿知道错了,师父不要生九儿的气好不好?”
左息九抬起了身子弯下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顺着她的耳朵往下,摩擦着她脖子上的痣,感受她一阵一阵的轻微颤抖,笑意加深,“九儿可是骗的师父好苦呢,还学会偷着跑了呢”
他轻飘飘的说着,摩擦着脖子上那痣的手慢慢变成了捏着她的脖子。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心理建设,忍九依旧平静,连害怕都不曾有过,她看着左息九,眼中有哀伤,难过和不舍,“所以师父不要九儿了吗,哪怕九儿只是想为师父做点事情。”语气之中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控诉。
左息九松开了她,重新倚了回去,倒了一杯酒,淡淡的桃花香,“我的小九儿都学会邀功了呢”
他只是轻抿了一口,语气分不清喜怒。
忍九努力压抑住身体的颤抖,他真是看的清清楚楚,“九儿的一切都是师父的,九儿邀功有什么用,师父你不疼九儿了吗?”
左息九看着她甚至眼含泪光的控诉,轻笑,她的演技越发好了呢,这桃花酒果然不合他心意。
只是轻轻地伸手一拉,忍九便坐在了他的怀里,有些局促,哪怕他们这般亲近了多次。
左息九感受到了忍九的颤抖,笑的意味不明,“九儿开心吗?”
忍九握了握手,克制不住的颤抖,想要离开他的怀抱,清苦的茶香无孔不入,“九儿自是开心的,师父,师父身上好闻。”
“呵呵呵,”左息九随手就将他只抿了一口的桃花酒递到她的嘴边,抬手就喂了进去。这般亲密的动作,他做的也是风流优雅。
忍九乖巧的张嘴,感受到鼻尖口中盈满的桃花香气,还未完全咽下,左息九便伸手按住她的后颈俯身而来,是柔软且温凉的唇,带着清苦的茶香。
左息九离开的时候,还轻轻舔舐了一下她的唇角,眼神平静没有情意,脸色自然如初,甚至呼吸心跳也从未改变,“还是这样的桃花酒好喝了许多。”
忍九呼吸有些急促,双手有些无力的撑着他的胸膛才不至于完全跌在他怀里,她的脸有些红,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平静冷漠的目光。
她感觉到屈辱,他明明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他却待她如青楼妓子,放肆而随意。
“九儿喜欢师父吗?”看着她脸红低头的模样,左息九心情莫名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