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言罢,展昭就噤了声。不过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扒着白玉堂的胳膊,鼓着腮,不错眼珠的瞧他。
白玉堂被他瞧的笑了出来,道:“‘喵’一声听听,又不会少块肉,白爷爷记性时好时坏,当心一会儿便忘了要说什么。”
展昭闻言‘啧’了一声,挠了挠下颌。环顾四周,确定了除了他们两个在没有一个活物后,攀着白玉堂的肩膀凑到他左耳,学着小猫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喵’。
声音一落,白玉堂直接愣住了。展昭这一声‘喵’,叫的他半边身子都酥了。想也没想便捏起展昭下颌,狠狠亲了一口。声音老响,羞的展昭又红了脸。
在白玉堂身边呆着,总有一种随时要气血上逆,吐血而亡的错觉。
展昭上前一步,揪住白玉堂衣襟:“叫过了,快说。”
白玉堂笑嘻嘻道:“不过是白爷爷被他们盯过罢了,这个‘死人棺’么,怎么说呢?”话音顿住,捏下颌望天,似乎是在纠结怎么解释,半晌,才又开口:“‘死人棺’应该不能说一个什么特别严谨的组织,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一个据点,买凶的去,被买的也去,买凶的把线索和订金留在一口棺材里,被买的哪个觉得合适,就直接过去把棺材抱走算接了单,然后会有时间限制他把任务完成,完成了,就把订金拿走尸体塞在棺材里放回去,介时,‘死人棺’的中间人会把下一部分钱给他送来。若是时间内没完成,就把棺材放回去,自会有下一个杀手来接单。”
展昭挑眉:“被盯过就知道这么多了?若是如此,展某早成了‘江湖百晓生’了。”展昭伸手抓住白玉堂胸前的一缕长发,在指间搓捏:“不过我很奇怪,哪个人嫌命长,竟然敢买你白五爷的命,又是哪个杀手不想活了,敢接这个单子?”
白玉堂笑道:“白爷爷不过是捣了它一个分坛,自然就都知道了,可惜,中间人闻声逃了,买主和杀手又重来不会接触,所以白爷爷到现在也不知道谁是买主。而且,四年前白爷爷刚刚出师,还没多少人知道。”
展昭继续追问:“那,他出了多少银钱?”
白玉堂道:“十万两白银吧?记不太清楚了,白爷爷现在身价可不止这些。”
展昭闻言点头,若有所思。白玉堂失笑,拍了拍他的脑瓜顶,身子前倾,贴着展昭耳朵道:“行啦,猫儿,那些银钱算什么,你若是想要,白爷爷可以给你十万两黄金还不止。”言罢,张口含住了他的耳垂。这猫儿,嘴巴、耳朵的都是又软又香。
展昭身子一僵,赶忙伸手去推他。可推了两下他又不动了,鼻子动了动,使劲吸了两下。原本乖巧略带羞涩的眼神慢慢冷下来,慢慢张口道:“杀气。”
白玉堂一怔,松了口瞧他。杀气用闻的?
展昭回手捏了捏白玉堂腮帮,一个纵身跃了出去。在空中使了个燕子三抄水,凌空翻了个身。又如飞鸟一般滑行了好远,也不知怎么又借了个力,最后稳稳落在远处的房顶上。然后又一个闪身,躲进了房檐的阴影中。不过到是不忘了在躲进去之前朝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无奈,可惜对于展昭,他真是一点招都没有。只得也纵身追过去,准确的挨进了展昭躲着的小缝隙,刚要张口问一句‘怎么了’,却被展昭预先捂住了嘴巴。
白玉堂不满的皱眉,展昭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面颊。摸了两下后停住瞧他,然后又兴致勃勃的摸了几下。末了还伸手点住他的鼻尖,轻轻往上一推,差点喷笑出来。见白玉堂眉头皱的紧了,才松开手转而去揉他的眉头,然后眉眼一弯,笑的好像孩子得了糖一般。白玉堂立刻没了脾气,无奈的瞧着他。
两个人正对视间,余光处几道黑影略过,展昭立刻挪开目光,像追猎物一般盯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拍拍白玉堂示意他跟上。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第一下拍在了白玉堂脸上,第二下拍在了头顶。
白玉堂看着他有点哭笑不得,这猫儿算是混熟了,没事就动手动脚,有事也动手动脚。虽然不见外是好,但这样是不是太调皮了?正想着,展昭又贴着墙壁窜了出去,在夜色里真的就像一只猫,迅速无声的在房顶上窜来窜去。只是这次穿着白玉堂的衣服,便由一只小蓝猫变成了一只白猫。
白玉堂暗自为自己叹气,竟然相中了一只这么能到处乱窜的猫。
感情这东西啊,真是微妙,爱上了,那整个人就变了。
以前的白五爷绝对是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能坐在一处喝茶,绝不跑到别处吃饭。可是一遇上展昭,他恨不得把心里想的,知道的全讲给他听;如果展昭呆不住了要跑,他绝对是半点怨言都没有的跟上去。
只要能守在展昭身边,只要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茶香,他可以抛弃自己最爱的佳酿;只要能看着他,随时随地的和他说说话,他可以每时每刻都跟着他到处跑。
应该是任谁也不会想到,江湖上随意散漫,洒脱不羁的白五爷,这心里头一但装了人,竟然也会变得这么小家子气。就像孩童和他钟爱的玩具,定要时时看在眼里、捧在手里、护在怀里才能安心。
白玉堂转念想想,这才认识了几天,自己竟然就这么死心塌地了。大概是因为展昭这坛酒酿的太醇,单单只是嗅到了酒香,便让他醉了。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顾着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灰衣人。追了直有一刻钟,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展昭一个闪身,拽着白玉堂躲到了树冠中。
几个灰衣人停在了城郊一间城隍庙前,还不见有什么表示,便听‘吱嘎’一声,那老旧沉重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然后,展昭今天一早在渡口遇到的,那位扔铜镜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灰衣人们明显一愣,然后为首的笑道:“老爷子有自知之明。”
老者也是一笑:“老朽昨日夜观天象,知有贵人相助,今晚定会化险为夷,便选了这个不会打扰别人清梦的地方住了住。”说着笑眯眯的朝着展昭白玉堂藏身的树招了招手:“展南侠,老朽等了你们一天了,有吃食么?”
展昭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衣服,摸了一圈,然后扭头瞧白玉堂。白玉堂连拍都没拍,朝着展昭把手一摊。那意思,‘你听说过白五爷会在身上带吃食?’
展昭挑眉,伸手在白玉堂身上一阵‘摸’,果然是什么也没找到。末了收回手,纵身跃出树冠,稳稳站在老者面前,双手一摊,一脸歉意。
老头嘴一撇,却见展昭突然朝他竖起一根食指,然后在自己腰带处摸了摸,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从里面翻出一块水果糖来。
这是公孙在他走之前随手塞给他的,因为他办起事来不顾着吃,便让他备着,必要时顶顶饿的。在陷空岛换衣服的时候,自己也顺手塞进了腰带。
老头继续撇嘴,却还是伸手抢了过来,塞进口中。
展昭回头朝着还在树上的白玉堂裂唇一笑。俗话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包大人年岁也大了,会不会有一日也变成这样?
白玉堂确是盯着那老头儿看。他白家的猫的糖竟然给一个认识都不认识的人吃。真的是,各种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