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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沉芳笑道:“做生意么,万事开头难是很正常的。”

谢钰道:“要知道,这些门门道道可都把得严得很,旭公子能耐啊,竟硬生生撬出一个缺口来。不过既然是做生意,大家和气生财最好,可你这一来,搞得我下面的铺子都『乱』了套了,是不是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旭沉芳手里转动着酒杯,摩挲着杯沿,脸上的笑意无懈可击,道:“京城这个地方锦绣繁华,机遇良多,我原以为是优胜劣汰,没成想犯了谢公子的地界。”

谢钰道:“幸好我宽宏大量,不然今天不会请你过来,直接让你铺子都关门大吉算了。”

旭沉芳道:“凭谢公子的手段,这一定不是难事。”

谢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说着,对门口击了两下掌。

房门半开,几名妩媚妖娆的姑娘依次入内,在一旁娉婷婀娜地见了礼。

谢钰自己搂了两个姑娘过来,剩下两个用眼神睨向旭沉芳以作示意,语气里夹杂着两分流里流气,道:“还不快把这位公子伺候好。”

于是另两名姑娘便分坐在旭沉芳两边,添酒布菜,动作熟稔而又别具风情。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就香艳了两分。

谢钰悠哉道:“我也打听过你,听说你以前在映阳城便是楼里常客,既然现在到了这里来,便不要客气,随意尽兴就成。”

旭沉芳挑唇道:“谢公子美意,实在难却。”

谢钰道:“你才来不久,不知道这京里为商者与为官者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在这里长久下去,需得寻一个稳重的后台与靠山。否则上面一波波发难下来,你捱不过十天半个月。”

旭沉芳应道:“谢公子所言,确实如此。”

谢钰道:“你陈记的商铺归了谢家的庇佑,往后便无人敢欺。你跟了我,我也保你往后商途坦『荡』,我必不会亏了你。”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旭沉芳的肩膀,道:“我是看你经商有才,才给了你这条路走。”

沉『吟』了一会儿,旭沉芳问:“那敢问谢公子,我陈记商铺归谢家庇佑是怎么个归法?”

谢钰把玩着姑娘的纤纤玉手,道:“铺号仍是你陈记的铺号,你也照常经营,每个季度的盈利我谢家只抽取七成,保你铺子顺利开下去。剩下两成可不就是你多赚的。你放心,有我一口肉吃,就绝不会饿着你。”

旭沉芳一时没说话,谢钰也一直留意着他。

两个美艳姑娘瞧他生得俊美,当然乐得伺候他,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只是他既没推拒,又没主动把人搂进怀里亲昵。

姑娘亲手喂了美酒来,他也是到嘴边了,自己伸手接了酒杯方才饮下。

谢钰见状心思一转,道:“这两个姑娘伺候得不周,莫不是嫌她们不够美?”

旭沉芳看了她们一眼,道:“很美。”

谢钰便道:“这里的当红姑娘,到了床上,哪个不是让男人欲仙欲死。一会儿你试试便知。不过你要是好点儿别的,这里也有。京城里别的玩儿法多的是。”

那两个姑娘得了谢钰的话,便若有若无地开始使出撩拨手段。

旭沉芳风度优雅地抬手,把抚上自己衣襟的女人的手拿下,笑容温柔俊雅道:“岂用得着试,光看这勾人手段便知,皆是尤物。”

谢钰见他如此,便带着两分酒气,邪笑道:“还有别的尤物,这个你不喜欢,那个总喜欢。”

说着就又吩咐去叫两个人来。

然而这次进来的不是娇艳姑娘,而是两个五官清秀的少年。

京里有许多纨绔贵公子都好男风,颜绣阁之所以这么出名,就是因为什么样的口味都能满足。

这两个少年显然也深谙风月的,上前来手法熟练地帮旭沉芳捶腿。

谢钰分明看见旭沉芳看着两个少年挑了挑眉,想来是对了口味了,再加上怀里的女人挑得他『骚』动得很,便起身欲往别的房间去,经过旭沉芳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考虑,本公子喜欢识抬举的人。”

旭沉芳颔首道:“我尽量给谢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钰满意地出了房间。

其余楼里的姑娘也都退出去了,只留下这两个清秀少年在房里伺候。

旭沉芳一时靠坐在椅上没动,两个少年一人动手替他脱靴,一人动手来解他衣袍。

他甫一抬足,抵在了那少年胸口,漫不经心地将距离拉开。

另一少年还没碰到他的腰带,听他缓缓道:“我不喜欢太主动的。会弹曲儿么,弹几首拿手的。”

旭沉芳在房里待足了一个时辰,方才起身离去。

管事见旭沉芳安然无恙地出来,总算是放了放心。

管事和随从一起坐在车辕上,不禁问里面的旭沉芳:“那谢家人,与公子谈了些什么?”

旭沉芳轻叹道:“谈怎么要我做一条好狗,帮他们赚钱。”

谢钰当然是有这个底气和资本的。

便是再能耐的商户,要是没有个依傍,任谁也拗不过谢家这条大腿啊。

或者说,放眼朝野上下,还有哪个依傍能比得过谢家的?

所以他们便靠手段笼络住京城里的商户,拉拢得过来的就给口肉汤吃,拉拢不过来的就拔除掉。

还有一小部分商户背后有其他的朝中官员做支撑,不过也不敢得罪谢家,都是仰仗谢姐鼻息。

管事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公子如何打算的?”

旭沉芳道:“别人拿你当狗,再怎么下贱,也不能自己拿自己当狗吧。”

马车在街上不疾不徐地驶着。

雨后的清风从车窗里兜进来,兜了良久,旭沉芳抬起袖角闻了闻,感觉还散不去身上这股子脂粉味。

他道:“这京城里的脂粉堆比以前小城里的脂粉堆要腻啊。”

大概是这里面糅杂了更多的纸醉金『迷』和难以填平的欲念吧。

路过街边的面具小摊时,旭沉芳叫停了马车,伸手从车窗里给了钱,让摊主卖给他一只面具。

他从窗外接过了面具,随手覆在脸上,让马车继续往前走,轻声道:“我已经很久都没戴过面具活了。”

最初他的那面面具,还是被一个叫孟娬的女人给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