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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娬知道旭沉芳还没有小气到为了几双冰鞋而斤斤计较的地步。

那三人若是不愿将鞋卖给他,等明天这个地方被旭沉芳给包下了,就是他们有鞋也无冰地可滑。

旭沉芳是商人,当然不会免费把场地给他们用,不然开了这个特例,其它今天把冰鞋转卖给他的人就会不满。

所以旭沉芳还亲自过去跟人家商量,大抵是想把双方的损失都降到更小。

孟娬也觉得这样是最稳妥的,便没有阻止他。想来他亲自去,再施展一点美貌和人格魅力,人家怎么也要给点面子的,应该问题不大。

他下得河岸,款款走在那冰面上。莫看冰面打滑,可他却走得很稳,衣袂飘飘,在渺渺天色下,恍若闯入俗世来的妖孽,端的是艳烈无双。

孟娬也确实见那滑冰的人被他给吸引了,围着他转了几圈,约莫是在打量他。

可孟娬万万没想到,还没说上几句话——虽然距离太远她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那个英姿飒爽的兄弟突然飞起一脚,就跟旭沉芳打起来了。

旭沉芳躲闪了几招,见对方不消停,于是只能出手还击。

那兄弟的两个同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受欺负,紧接着也加入了斗殴。

孟娬眼皮抖了抖,道:“哎呀,好好说不行嘛,怎么还打上了呢!”

三个打一个,旭沉芳肯定吃亏呀!可那三人原本看起来也不像是恶人,就更不必要动手了嘛。

殷珩道:“你朝他们喊一声试试,他们可能就不打了。”

对此孟娬颇有经验道:“打架打得火热的时候,远远劝是不顶作用的,还是得近了劝。阿珩你在这岸边等我啊,我先去把他们拉开。”

说着,孟娬跳下了冰面,就快速地朝那打架团伙跑了去。

崇礼和崇孝看见孟娬来了,哪还能继续打下去,当即收手。可崇仪停不下来,两人便只好一人押着她一只胳膊把她往后拖。

看两人拖人那纯熟的动作,想必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

崇仪一边被往后拖,还一边朝旭沉芳踢,道:“放开我,我今天非得用这冰鞋割破他的喉咙!”她还对旭沉芳道,“有种再来啊!不来你就是骚包娘儿们!”

旭沉芳本不欲与她一般见识,可闻言又抬脚朝她走去,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

幸好孟娬及时过来,也拖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后拉,劝道:“算了,算了,说几句气话还当真了不成。”

旭沉芳这才没有再往前一步。

而崇仪见到孟娬过来,也明显收敛了许多。

孟娬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呢?”

随后孟娬从双方的立场上了解到,旭沉芳起先一过来,找三人买鞋,甚至把价格提到了两百文一双,比孟娬卖出的翻了几倍。

他是相当有诚意的了,可是三人还是没兴趣。

旭沉芳又见崇仪脚踝转圈转得特别快,便出言提醒了一句:“姑娘家转这么疾,扭到了脚可不是好玩的。”

崇仪心想,转得疾就转得疾,扭到就扭到,为什么非要加“姑娘家”三个字?这是看不起她吗?崇仪深刻地感觉到了歧视,于是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动上手了。

孟娬听了以后,也不禁替崇仪打抱不平,看向旭沉芳道:“你怎么能叫他是姑娘家,这不仅是瞧不起人,还是对他人格上的侮辱,难怪人家要揍你了。”

旭沉芳:“……”

崇仪觉得,简直没有比准王妃更通情达理的人了。

旭沉芳虚心地请教:“那阿娬表妹觉得,我应该叫她什么?”

孟娬道:“大兄弟,小兄弟,兄台什么的,不是都挺合适么。”

崇仪补充道:“还有叫大爷。”

旭沉芳挑起嘴角,道:“我大爷已经入土为安了,你确定?”

崇仪一听很来气,捞起衣袖就又要过来干他。

孟娬挡在中间,道:“别冲动,都别冲动。”

崇仪抓不住重点,可崇礼和崇孝却还是理智的。刚刚这人叫准王妃什么?

阿娬表妹?

顿时崇礼打圆场道:“都是误会误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性情鲁莽冲动,公子莫介意。公子是来买这冰鞋的是么,我们……”

话还没说完,崇仪就态度坚决地打断道:“不卖!不仅我不会卖,你俩也不许卖给他!”

旭沉芳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道:“那你留着吧,我不买了,总行了吧。”

于是最后双方闹得不欢而散。

旭沉芳和孟娬一起走在前面,崇仪也没了滑冰的兴致,三人默默地走在后面。

走了没多远,旭沉芳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回头看向三人,打量着他们的衣着风格,眯着眼问:“你们和崇咸是一起的?”

三人表情明显一愣。

崇仪横眉冷竖道:“你为什么认识崇咸?”

旭沉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崇仪一顿,眼睁睁看着旭沉芳翩然转身的背影,气得差点变形。

河岸边,殷珩正给猴不归套上最小号的冰鞋,猴不归跃跃欲试地蹲在他的轮椅椅把上。

随后殷珩拨着轮椅也到了河面上,把猴不归放下去。

猴不归惊喜极了,双脚一沾冰面,就四处打滑,还没开始往前溜呢,先摔了个四脚朝天。

孟娬忙走过来拉了它一把,它很快得了要领,便在冰上肆无忌惮地游走滑行起来。这会儿河面上人少,可以给它玩一会。

后来孟娬也套了冰鞋,和猴不归一起跑去了,殷珩拨着轮椅不疾不徐地在冰面上前行,经过三人时,轮辙顿了顿。

殷珩看着不远处孟娬的身影,道:“你们打架,还要让王妃来劝,好意思?下次要打来跟我打,我让你们尽兴之余,记忆还很深刻。”

三人当即认错道:“属下知罪。”

第二天这个场地果真就被旭沉芳给包下了。周围皆围了起来,只剩下一道可以进入到冰面上的入口。

他派人随时在河边看守着,以免发生意外。这个冬天还很漫长,河面上厚厚的冰在未来的一两个月里只会更加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