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神诀,完全是针对人性中的弱点,只要对修行还有欲望,就难免会受到它的影响。
某种程度来说,秦门这些被度化的门徒,都是心甘情愿自己接受了的,他们沉迷在了这种极致的诱惑之中。
由此可见,创造度神诀的狠人大帝是何等可怕,实在是把人性研究到了极点,不愧是古往今来令整个天下都惊惧的人。
不过此诀虽然诡异,但也不是无懈可击,只要修行者自身的神识足够强大,完全能够抵御住这股异力的侵蚀,守住自己的本心。
特别是在修炼了关于元神方面的前字秘之后,度神诀产生的异力已经很难对他造成影响,甚至郭玉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能在此精修几年,没准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于神魂一道取得大的突破。
所以从那日之后,郭玉就彻底化身成为整个秦门主峰最热衷于听道的人,几乎只要是有长老开坛讲道,其间就有他的身影,不知不觉就度过了整整半年时间。
秦门这些长老的讲度神诀确很适合修行,特别是有时他们会十多人一起进行,犹如俗世间的佛道法会一般,让人的心神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进步很大。
在秦门主峰上的这半年,他听取了无数次讲道,终于领悟出了完整的度神诀,或许是因为相辅相成的原因,于前字秘,也修到了极高深的境界。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该回化仙池那边看看,不知盖九幽现在到底成功了没有?”
这一日,在听完秦门太上掌教的讲道之后,郭玉便悄悄下了山,离开了秦门,准备去一趟化仙池那边,看看盖九幽的动静。
化仙池和秦门虽说同处秦岭之地,但两者的距离不小,足足有数十万里之遥,不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无需片刻就赶到了令无数修士为之神往的登仙地。
然而有些失望的是,盖九幽依旧没有动静,安静地呆在化仙池底汲取那珍贵至极的生命源气,郭兴则坐在池畔,一边静修,一边为其护法。
郭玉在这里一连呆了大半个月,见盖九幽没有丝毫要出关的迹象,便再次选择了离开,准备回到秦门继续他的听道之旅。
秦门的这些掌教和太上长老实力虽然不如他,但他们基本都修习了度神诀,在他们讲道时修行,能够很好地引起共鸣,事半功倍。
可是当他沿途经过距离秦门数百里的一处假的化仙池时,却意外看到了一幕有些惊人的画面。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端坐在湖泊上空,状态很奇妙,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虚空中,一个黑色的宝瓶悬在天灵盖上。
这片大湖蕴纳灵秀,湖天相连,水雾迷蒙,当中青莲闪动,翠绿如霞,十分秀美。
然而年轻男子所在的那片区域却有些鬼气森森,身周盘踞着十几道虚影,个个诡异无比。
有身穿破烂道衣的老道人,有头戴锈迹斑驳龙冠的皇主,有身穿天蚕神丝衣的天女,有身披烂袈裟的罗汉,不一而足。
“这难道就是狠人大帝开创的吞天魔功?”站在远处观望的郭玉若有所思。
他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一些已经死去的人,修为生前至少都达到了大能层次,可如今他们的尸体本源分明已经被男子尽数吞噬,这才会在其身上显露如此异象。
当世诸多功法中,也只有凶名赫赫的吞天魔功,才奉行这样看上去有些诡异和残忍的修行之法,但凡强者皆可被其吞掉本源,强大己身,可以说举世皆是其药鼎。
“不出意外,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太玄门的化云飞了。”
这名年轻男子身材颀长,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水蓝色的衣衫随风飘舞,给人以柔和与灵动感觉。
可以说,这个蓝衣男子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对其生出好感,与修炼魔功时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放眼整个北斗,气质超然有如谪仙,又修习了吞天魔功的年轻小辈,只能是这位从小就受命运摆布的华云飞了。
“看样子他是打算要在此地度雷劫破境了。”
华云飞此刻修为已经达到了化龙秘境第五变的巅峰,并且气势还在不断攀升,向着更高层次冲去。
“轰隆隆……”
片刻之后,震耳的惊雷声莫名闪现在天空之中,如山洪似海啸,像与那太初之音连为了一体,声势极为浩大。
太阴真劫、太阳真劫、地火风水大劫、不死凤凰劫……各种雷劫接连出现,打得虚空颤栗。
华云飞挺身而立,和笼罩在他身侧由本源精气所化的虚影一起被淹没在了恐怖的雷海之中。
万道天劫劈落,他竭尽所能抗衡,头上的宝瓶吞吐电芒,神秘莫测,仿佛与天地相融在一起,即便在面对雷劫,也显得无比的空灵出尘,如同一尊谪仙一样。
“以吞天魔功证道,经历太可怕,这一路必然是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唯有惊艳世间者,才有希望活下来。”郭玉双眸微聚,看着华云飞与雷霆拼命搏杀,唏嘘不已。
吞天魔功有干天和,故此每一次晋阶都是毁灭性的天罚,上天恨不得一下子将修行此术的人给劈成灰,才会降下如此无穷雷海。
不过也正因如此,修习此种秘术者,一路杀下来,只要不死,想不强大起来都难。
这种雷劫的确很恐怖,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而华云飞也确实非常了得,度过了一道又一道神雷,甚至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哧啦!”
当最后一道闪电消失后,所有精气都归回华云飞的体内,身穿破烂龙袍的皇主、彩衣蒙尘的天女等全部消失了。
不过他俊美的面容上却看不到任何成功度劫的欣喜笑容,反而看上去有些萧索和落寞,双手轻轻负在身后,黑眸向着遥远的东荒眺望过去。
此刻,他的眼睛里布满哀伤,双唇微启,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神情异常复杂地轻叹了一声,眉眼间仿佛有一股化不去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