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突然觉得很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大脑变得从未有过的混沌。
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本能地想要自救,然而,为时已晚。
因为他感觉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不止热和困,更甚至,他的力气也在迅速消失……
所以,他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战胜那来得突然又凶猛的困意……
……
热,如同置身烤炉。
燥,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
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蠕动和啃噬,痒和痛在交替,试图摧垮他的意志力……
霍冬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环境,以及很不正常的光线……
粉红色的灯光,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散发着暧、昧的光晕。
从整个房间的装饰格局一看便可看出,这是酒店的客房。
他怎么会在酒店?
心里悚然一惊,反射性地想起身,然而……
哐当一声。
像是铁器相碰的声音从他的双腕间响起。
他抬头一看,愕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被明晃晃的手铐和脚镣锁在了*柱上……
晕睡前的记忆涌回脑海,他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显然,那顽劣的小女人是越来越过分,越玩越大了。
居然敢这样对他!!
她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这样卑劣的招数,她到底对多少男人用过?
霍冬的身体和心里都燃烧着熊熊大火,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徒手把她撕成碎片。
整个人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毫无疑问,此刻他所承受的绝对是他作为职业军人所有训练中最为残酷的一项。
这种陌生的痛苦,他无法用言语来具体形容,反正太难受了。
狠狠咬着牙根,他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臂,让手铐和*柱发生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大响。
浴室里亮着灯,且有人影在晃动……
印在玻璃墙上那曼妙的身姿,他一眼就能认出,不是严甯还能是谁!
果然,听到哐当的声响,浴室的门立马就打开了。
紧接着,穿着一袭黑色睡裙的小女人跑了出来。
她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略施粉黛的模样明艳动人又妩媚妖娆。
而她那裙子,又短又透,比不穿还要命,让本就备受煎熬的霍冬简直不敢直视。
“你醒啦。” 她笑靥如花,来到*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又甜又糯,特别好听。
然而,她的模样越是娇俏,声音越是好听,对此刻的男人来说就越是种残忍。
看到她的那瞬,霍冬的眼底就燃起了熊熊怒火,像是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打开!”他狠狠咬着牙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让她把手铐打开,阴森森地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
饱含着浓浓的愤怒和警告。
“不开!”她瞟了他一眼,嘟嘴摇头。
霍冬怒不可遏,再次狠狠晃动手铐,狠狠切齿,“打开!!”
他太使劲儿,手腕很快就被手铐勒红了,有种手腕随时会被割破的危险。
她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样做的,她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不开不开,我不就不开!”严甯使劲儿摇头,不管不顾地大叫。
她刚才喝了好些酒,就当借酒发疯好了。
反正今晚她豁出去了,成败看此一举。
霍冬大怒,许是太难受了,他狠狠扯动手腕,那架势像是要把*柱扯断一般……
“喂!你别乱动,小心割伤手——”严甯吓得大叫,扑上去阻止他。
“滚开!”他勃然大吼,双目猩红表情狰狞,一副极尽凶狠的模样。
她吓得一颤,咬着唇怯怯地看着他,有些担忧,又有些无措。
她猜到他会生气,可没想到他会愤怒成这样。
霍冬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大口大口地吸气,强忍着心里的躁动,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严甯,你给我打开,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保证不告诉四爷和六少,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彼此都明白个中意思。
他的四肢被她锁在*柱上,动弹不得,除了腰间有遮挡,其他地方全都敞在空气中。
她红着脸,尽量不看他脖子以下的地方,虽然她行为大胆,可骨子里还是有着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和羞涩,心里免不了紧张和恐慌……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傲慢地微微支起小脸睥睨着他,强装镇定地与他讨价还价,“要我放开你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狠狠瞪她,颊便肌肉突突跳动,极力隐忍着身体里的难受和心里的漫天怒意。
“霍冬,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她开出条件,像个蛮横无理的女霸王。
一贯冷漠的男人,被气得全身都疼,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你有病吗?整个帝都想做你男朋友的男人多不胜数,你何苦非执着于我?”
他一向沉稳冷静淡定从容,此刻被她弄得如此狼狈,简直让他难堪至极。
如果他现在能自由活动,他真的会揍她。
狠狠的!
她哪里像个正经女子?
她分明就是个恬不知耻的……
他不想用难堪的字眼来形容她,可她太不自爱了!
何苦非执着于他?
“因为我只喜欢你!”严甯咽下心里的苦涩,抬头挺胸一脸坚定加坦荡地说道。
“你喜欢我就这样对我?”霍冬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把他当什么了?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她这样不止是降低了她自己的人格还狠狠羞辱了他好么?!
“谁让你不喜欢我的,我这样做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啊……”严甯委屈地嘟嘴,气呼呼地咕哝。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喜欢你了吗?我告诉你,不、会!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而已!!”霍冬咬牙切齿,而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难受,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真的快不行了……
严甯微微眯眸,心一横,弯腰拉开*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她用软软的尾巴在他身上轻轻地扫……
“严甯……”
他明明是大吼,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变成了呻、吟……
“你答不答应?”她一边扫着,一边问他。
霍冬死死咬着牙根,极尽凶狠地瞪她。
终究,他没能坚持太久,即便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妥协。
“我答应!”他从齿缝里迸出三个字。
严甯大喜,双眸瞬时一亮,低头去看他,“真的?”
他手脚不能大幅度动作,但头可以抬起来少许,所以在她向他低下头的那瞬,他便抬起头来一口衔住她的唇……
主动亲她了。
“嗯!真的!快给我开锁,乖……”他的声音干哑得点火就着,很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霍冬的主动和一声“乖”,哄得严甯心花怒放,高兴得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霍冬……”
“快点,我很难受……”他喘得厉害,早已没有先前的愤怒,近乎哀求地对她说。
他如此温柔地跟她说话,她更是欢喜不已,立马就听话地从抽屉里拿出钥匙,给他一一开锁。
几乎是在最后一只脚镣被打开的同时,他倏地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拖进怀里来……
“啊……唔……”
她惊叫一声,下一秒就被他以吻封缄。
严甯瞠大双眼,惊讶又狂喜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哎呀哎呀,他居然反客为主了,她这是终于要如愿以偿了么?
严甯沉浸在喜悦里,幸福得快死掉。
霍冬扣住严甯的后脑,将她死死摁在被褥里,发了狠地吻她……
似是惩罚,又似是本能反应……
严甯紧张又忐忑,大脑很快就再次成了浆糊,什么都想不了了,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跟着感觉走。
节奏太快,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突然,咔嚓一声轻响,突兀地飘荡在空气中。
同时,他放开她,整个人从她身上弹离。
严甯大脑还是迷糊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 ,她愣住了。
她的手,被他放进了手铐里,锁上了。
这下,换她被铐住了。
“你——”
大脑立马清醒过来,她错愕地看着他。
霍冬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没敢多看她一眼,转身快速冲进浴室里。
他打开花洒,让冰冷刺骨的水当头淋下,冲刷他快要自燃的身体……
透过玻璃,看着浴室里那具模糊的高大身躯,严甯挫败极了。
得!又失败了!
狠狠蹙着眉,她沮丧地靠在*靠背上,重重叹息一声。
她真是严重怀疑,他还是男人么?!都这样了他居然也能忍得住!
挫败的同时,她也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觉,她都不要脸到这个份儿上了,都没办法把他征服,看来她真是不能强求了。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毕竟感情不能强求,今晚这样已是她的极限,既然她豁出一切都得不到他的心,那她也只能放弃了。
严甯一只手被拷着,想走也走不了,只能靠在*头,被迫“欣赏”浴室里的男人一边淋着冷水,一边自行、解决的全过程……
看得她面红耳赤。
偏偏,过程极其漫长……
……
严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霍冬在把她锁住之后就一直在浴室里洗冷水澡,几个小时都没出来。
后来她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在那样的状况下,她的睡眠很浅,所以当浴室门打开的那刻,她就醒了过来。
抬手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看向浴室。
只见霍冬头发滴着水,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然后在她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一旁的沙发。
他的衣服全在沙发上。
他拿了衣服又回去了浴室。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阴沉的俊脸上隐隐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他好了?没事了?
严甯用力眨了眨眼,看着正在浴室里换衣服的男人,然后又转眸看了眼窗户,发现窗外天际已泛白。
他这是淋了一晚上冷水么?
会不会生病啊?
用力咬了咬唇,她的心里泛起一丝懊悔和内疚。
很快,霍冬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而严甯的睡意这时也已经全部飞走,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霍冬脸色苍白,双眼依旧布满血丝,冷峻阴沉的模样宛若地狱使者,让人望而生畏。
他穿戴整齐,走到*边,冷眼睥睨着被锁在*头的她,极尽冷酷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她身上还是昨晚那条为了蛊惑他而特意准备的睡裙……
昨晚她穿着这裙子在他面前时,她有点害羞,到没其他感觉,可现在,在他犀利冷漠的目光中,她的心里竟涌起一股难堪……
因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仿佛她是一件廉价的破衣……
他的目光,太伤人!
她微微红眼,将被子轻轻扯高,盖住自己。
“严甯!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心……就此打住吧!”他终于开口,嘶哑的声音冷酷又无情。
她惊慌地看了他一眼,触及他锋利如刀的目光,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在与他对视。
他没有昨晚的愤怒,情绪异常平静,可他越是这样冷静,越是让她感到害怕……
“我今天就跟你把话说明,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放、荡的女人!”他冷冷吐字,一字一句,如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心上。
永远吗?
放、荡……
严甯蓦地抬头,红着眼看着他。
“我不是——”她下意识地想为自己辩解。
她想告诉他,她并不似他想象中那么坏,并不似他以为的那么滥情,她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然而,他却不等她说完就极尽不耐地抢断道:“我最后说一次,我看不上你!我将来的妻子是必须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女人……”
“我也——”她想说我也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而你,太脏了!!”
他说,你太脏了……
她的话本已到嘴边,却被他最后三个字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心,如同刀割。
严甯苍白着小脸,无言地看着眼前冷酷到近乎残忍的男人,倏然笑了。
那笑,悲凉又酸楚。
她知道他会生气,也料到他会骂她,可是她以为……他不会骂得这么难听。
脏……
她脏吗?
她承认她坏,她不是个好女孩儿,但脏……她不承认!
她不脏!!
曾经那些败坏名声的胡作非为,都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或许那样的方式太极端,或许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可那却是她在走投无路之下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缓兵之计。
如果她不让自己这样声名狼藉,只怕早就被罗婉月逼着嫁给那些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了……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误解,本以为自己的心也早练就成铜墙铁壁,可原来不是的。
在面对他的唾弃和鄙夷,她的心,居然那么痛……
可是就算她跟他解释,他也一定不会信她,反而会认为她是在撒谎狡辩……
好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她自己活该,是她咎由自取。
怨不得天,怨不得地,也怨不得他,怨只怨,她自己!!
可是怎么办?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
就觉得,如果时光能倒回,她还是会这样拼死一搏,哪怕失败之后会承受他的唾弃。
呵!她是不是已经病态到无药可救了?
或许是吧……
严甯低着头,沉默不语,藏在被子里的两只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严甯,是人都应该有羞耻心,你就算自己不在乎外界的人怎么评价你,你也该为四爷和六少想想吧!”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潜台词是,整个严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严家人简直以她为耻……
她的头更低了,双眼模糊……
霍冬冷冷说完,从*尾的地毯上捡起手铐的钥匙,丢在她身上。
然而转身离开。
严甯没有抬头去看他,也依旧什么都没说,待他走后,她捡起钥匙自己打开手铐,进入浴室洗漱换衣。
看了眼换下的性感睡裙,她扯了扯嘴角,然后将睡裙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篓里。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笑靥如花地看着镜子,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严甯,别伤心,他不喜欢你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后悔自己曾嫌弃过你。记着,你还有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什么事,我都会一直爱你!”
嗯!是的!没关系!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她,她还有自己。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是虚假的,只有自己爱自己才是最真实、最实际的!
所以严甯,你还是骄傲起来吧,别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委屈自己作践自己……
嗯,她要努力克制自己,从明天起……
不!从这一刻起,她要收回自己的心!
……
其实,严甯也可以是个非常绝情的女人。
只是很多事,心没伤透,她就狠不下那份心。
再过两天,四叔就要回来了,一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不过无所谓了,早在半月前那晚霍冬说她脏之后,她就放弃了。
心甘情愿地放弃了。
她喜欢的男人,可以爱得比她少,甚至可以不爱她都没关系,但不能总是嫌弃她……
她不是没自尊,也不是没骄傲,她喜欢他并非犯了多大的罪过,所以她不愿意再承受他给与的羞辱。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她又不是没他就会死!
等四叔回来,她会主动跟四叔说,那场车祸时她策划的,所以她不需要保镖了。
从此以后都不需要了!
她不需要他了!
其实不去讨好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瞧,这半个月里,她天天待家里,哪儿也不去,然后不跟他接触,也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不也过来了么。
严甯觉得自己很棒,拿得起放得下,真的不错!
然而,她的运气似乎一直很差,老天似乎总喜欢跟她作对……
当她狠了心要放弃时,她却被绑、架了……
题外话:
不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