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人情世故
尔雅已经惊呆了，她实在没有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季望舒，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瞬间将对方给制服。
其实很简单，季望舒在跌打馆住了好些年，他虽然不懂接骨，但耳濡目染之下，却对人体骨骼结构非常熟悉，一点小小的反关节技不在话下。
更何况，爷爷的跌打馆隔壁，就是一家教授咏春拳的武馆，季望舒小时候还去学过几招。
尔雅生怕把人打伤，连忙劝道：“望舒，你把他放了吧。”
季望舒却得理不饶人，质问道：“说，以后还敢不敢破坏文物！”
赵晓军痛得满头大汗，连忙求饶：“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放手啊，疼。”
“哼，下次再让我遇见，非狠狠揍你一顿不可。”季望舒生气地将那人放开。
赵晓军重获自由后，居然当场撒泼倒地，滚来滚去地惨叫：“唉哟，打死人啦，我都手都断了！”
他女朋友更是扯住季望舒的衣服，嚎啕大叫：“你不准走，快赔钱！”
季望舒顿时傻眼，他不知道这两人唱的是哪出，更不明白在中国有个专业术语叫“碰瓷”。
附近的游客全都围了过来，他们不明真相，各种指指点点。
很快，就有个戴红袖箍的大妈过来，挤出人群问：“出什么事了？”
赵晓军恶人先告状，指着季望舒说：“他打人，把我的手都打断了！”
他女朋友连忙附和：“我可以作证，他无缘无故打人。”
尔雅被气得脸色胀红，帮着季望舒辩解：“是你们先破坏文物！”
“什么破坏文物，不就刻几个字吗？又不只我一个人刻字，”赵晓军撒泼到底，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就算我破坏文物，老子认赔，你凭什么打我？”
红袖箍大妈算是听明白了，她摊出手说：“罚款！”
赵晓军没好气地问：“多少？”
“500！”红袖箍大妈说。
“500？你干脆去抢算了，最多200。”赵晓军掏出两张大钞。
让季望舒没想到的是，那红袖箍大妈，居然拿着200块钱就走人，没有再继续追究。
这尼玛，破坏文物的罚款，还能讨价还价？
在红袖箍大妈离开后，赵晓军和女朋友继续咬住季望舒不放，哭天喊地的说自己手断了，非要他赔8000才行，还扯出什么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心却是麻木的，居然没人站出来帮季望舒说话，只在旁边看热闹围观。
“真不要脸啊，破坏长城还讹人。”
“那小伙子也是太年轻，瞎管什么闲事？”
“这种事说不清的，肯定要赔钱。”
“……”
尔雅虽然博览群书，却没什么社会经验，她着急之下连忙打110报警。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四人被带到附近派出所。
民警在问清楚情况后，先是教育了一番，批评赵晓军破坏文物的恶劣行为，然后又对季望舒说：“小伙子，保护文物、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你也不能使用暴力，万一把人打伤怎么办？”
赵晓军抢着说道：“不是万一，是已经被打伤了。我现在手肘子很痛，多半伤了筋骨，我要去医院照X光！”
民警这种事见多了，他问季望舒：“小伙子，你看这事公了还是私了？”
“什么？”季望舒完全没弄明白，这都已经报警了，居然还能私了，而且还是警察在当和事佬。
民警看出季望舒是个愣头青，只能解释说：“公了就是照章办事，先给你们做笔录，然后去医院检查伤势。私了的话，双方各退一步，看具体怎么解决。”
季望舒完全是美国式思维，他老爸生前就是律师啊，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公了！快做笔录吧，我陪他去医院验伤。如果他的手没事，我会起诉他诬告，各种费用由他支付！”
“放屁，别想老子掏一分钱！”赵晓军拍桌子站起来。
“坐下！”民警呵斥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欺负人家年纪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季望舒端坐凳子上，对民警说：“警察先生，我需要请一位律师。”
“啥玩意儿？”民警被逗乐了，“就这点小事还请律师，你香港电影看多了吧。小伙子你放心，我不会让老实人吃亏的。这样吧，你就赔他100块钱，算是汤药费。”
“才100块？”
“不可能！”
赵晓军和季望舒同时喊出声，他们都不满意这个结果。
民警也是头疼，劝了好半天都没效果，最后扔出两张笔录单说：“你们自己填吧。”
赵晓军一看要做笔录，突然变得犹豫起来，坐在那里半天没动静。
季望舒却抄起笔就写，很快把单子填完，交给民警说：“我写完了。”
民警随意地看了看，猛地抬头问：“你是美国人，还是北大的留学生？”
“是啊。”季望舒把自己的护照和学生证都拿出来。
民警态度大变，板着脸问赵晓军：“你还要继续耍赖吗？”
“美国人怎么了？美国人就可以打人啊？”赵晓军色厉内荏地说，他也有些心虚了。
民警吓唬道：“那就公事公办，我立刻通知北大校方和美国大使馆。”
眼见民警真的要打电话，赵晓军生怕闹大，连忙说：“算了，算了，都是误会！”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季望舒离开派出所后，还一直转不过弯来，他问尔雅：“中国警察都这么办案的？”
尔雅迷糊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小事他们懒得管吧。”
“怎么能这样！说好的法治国家呢？”季望舒还是太天真，他根本不了解中国国情。如果事事较真的话，中国人口那么多，警察还不得累死？
世界上没有天堂，无论哪个国家，都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季望舒还得慢慢适应，等他搞清楚中国的人情世故，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国家。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季望舒回到学校都还有些郁闷。
他刚刚走进宿舍，巴布亚就兴奋地举着手机说：“嘿，艾伦，你在微博上火了！”
“什么情况？”季望舒好奇道。
巴布亚说：“你昨晚唱歌的视频，登上热门微博了！”
这黑哥们儿连汉字都不认识几个，鬼知道他是如何玩微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