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志敬惨嚎倒地的下一瞬,天地之间,万籁无声。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白雪飘零之中,杨过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在此之前,他不过只练了一招“剑法”而已。钱伯父说,这一招不是剑法,不是全真剑法也不是古墓剑法,钱伯父说,这就是一式“直刺”。
昨天,钱伯父代替他的师父陆无双教了他一天一夜,他练习这招直刺,练了将近一天一夜。
只不过,这招“直刺”的练法很是特别。是钱伯父亲自与他喂招。
两人一人一柄长剑,钱伯父的长剑在剑柄上加绑了一尺长的木棍,比杨过的长了一尺。钱伯父反复施展全真派剑法的所有正面进袭的杀招,却要求他无视这些杀招,只管刺向钱伯父的心窝!
起初,钱伯父的长剑紧紧贴着他的头顶、脸庞、耳廓以及四肢的皮肤刺过,将他临时换上的从前那身旧衣服刺得千疮百孔。其威势赫赫,吓得杨过心惊肉跳,手足酸软,更不要说用长剑刺向钱伯父心窝了,连长剑都递不出去。
但是随着他那一身衣服被钱伯父刺成了碎片,随着他精赤了上身,他发现,不论他是否躲闪,钱伯父的剑招始终伤不得他身上一根汗毛。于是他胆子大了起来,逐渐开始无视钱伯父的剑招进袭,可是专注于自己的一式“直刺”。
终于,每一次的互刺,杨过都可以将长剑刺入钱伯父的胸口,将钱伯父临时换上的旧袍子里面垫着的那一块獐肉刺成了肉糜。
然后杨过就只剩下了一个疑问,全真剑法难道只能擦身而过么?钱青健的回答是,“只要我在,他们的剑法就只能擦身而过。”
不过钱青健又追加了一句:“如果你的仇,因为你怕死而不敢去报的话,那么你这辈子就活该被人欺负到死。”
一天一夜,能让一个从来没练过剑法的孩子练到何种境界?什么境界也达不到。杨过不知道,钱青健让他练的,无非是胆气和血性而已。就像钱青健本人,在十三年前明知道打不过陈灭林的时候,也要偷袭陈灭林一斧子那样。
就在李志常和崔志方开始斗剑的时候,钱青健带着杨过,在风雪中步入正门,杨过很是惊奇地发现,一路上遇见的全真派岗哨都呆若木鸡地任由他们走入前院广场。
他们在近万名全真道士的最后排默默站立,在听见有人低声交谈说下一场是甄志丙和赵志敬比武的时候,钱青健找到了甄志丙所处的位置,又在他即将上台之前,将他悄悄“定”在了人群的前列。
神奇发生在赵志敬挺剑刺出之时,杨过毫不犹豫地刺出了他练习的成为了本能的一剑,然后才发现,原来全真派的剑招果然只能擦着他的耳廓刺过去。
众人惊愕之中,丘处机施展金雁功落在了台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赵志敬这招“大江似练”为何会偏离了对手的五官,但是此际已经容不得他去深思个中原委,因为那四代俗家弟子已经将简单、狠戾的一剑刺入了赵志敬的心窝,重阳宫较技出了人命,这种事自从重阳祖师创立教派至今还是第一次,何其严重?
在近万名全真弟子的视野中,丘处机的身姿翩若惊鸿、矫如游龙,端的是妙至毫巅,彰显全真武功第一人的风范。人人都在心中赞叹喝彩,只因当前事态严重,所以不敢拍手叫绝。
丘处机的身形吸引了万众目光,却无人注意到台上那俗家弟子身旁已经多了一人,而丘处机落在台上之时,却早已看见面前站立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当他的目光落在这后来之人的脸上时,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因为他看见了钱青健。同时他认出来这个被喷了一脸鲜血的男孩竟是杨过。
时至此刻,位居前排的王处一的门下之中,也已有人认出了这个杀了赵志敬的人是杨过,顿时惊呼失声,“杨过”“是杨过”“什么?就是那个打了鹿清笃的叛徒么?”这样的低声转告迅速从前排传递到了后面。
其实自从杨过登台被赵志敬认出乃至赵志敬动手施以“大江似练”又被刺死在当场,前后也不过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这时人人又已发现那个和杨过一起来的青袍俗家弟子出现在台上,竟然没人看得出来他是怎么上去的,仿佛他原本就在台上,原本就站在杨过的身边。
认识这个人的全真弟子却几乎没有,台下众人又开始互相询问:“这个人是那位真人门下的?怎么如此面生?”
只有被点了穴道的甄志丙才知道此人是谁,却苦于无法说话,而另外两个曾经在巡山时遇见钱青健的弟子,由于距离过远,在雪花的阻隔下辨认不出。
然而台上的丘处机却明白了赵志敬的死因,若非钱青健在台下动手脚,赵志敬不会死的这么离奇。
丘处机怒火满胸。
纵然你钱青健武功再高,也不该到重阳宫来撒野,何况你的所作所为有悖人伦、天地不容。想到这里,丘处机已经朗声说话,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怒意满满,回荡在雪花飘飞的广场上:“钱大侠,你身为名满天下的大侠,却纵容我教逆徒杨过弒师,难道你不怕遭受千夫所指么?”
丘处机的这句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证实了钱青健的身份。人人皆知,如今天下武林之中,姓钱的大侠只有一个,就是钱青健。
然后人们的耳中传来了钱青健淡淡的声音,虽然不如丘处机的声音洪亮,却比丘处机的更加清晰:“别叫我大侠,我这一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大侠,也不想做什么大侠,杨过弒师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杨过是我的侄子,你们全真教收他做弟子,经过我的允许了么?”
钱青健这话前半句尚且没什么,可是这后半句却把全真教上下弟子的鼻子都给气歪了,这特么什么理论?偌大的全真教,收一个第四代弟子还要经过你钱青健的批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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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可能有一部分读者不知道这本书的更新惯例,现重复声明:本书正常情况下是每天保底三更,三更之外皆属加更,加更章节会注明加更缘由,由于本书盟主的强力打赏(双盟主粉丝值)以及护法的产生,如今尚且需要为两位大大继续加更共计十章,只因最近身体比较疲劳,尽可能做到每天加两更,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至于每天超过五更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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