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这种无端的指责,陆无双委屈的不行,说道:“不是我……”
“无双住口!”
身后传来钱青健一声冷喝,声音不大,但极威严。
陆无双立即闭嘴不言,忽然手上一暖,却是被钱青健握住了,领着她向前走去,耳中听到教诲:“在我门下,遇见这种事不可以解释。没有为什么,记住没有?”
陆无双乖巧地说了声:“我记住了,钱叔叔。”
一路行来,陆无双对钱青健的称呼就是“钱叔叔”。因为她觉得钱青健的年龄比她父亲陆立鼎小得多,也因为钱青健不许她叫“师父”。
钱青健默许了陆无双的这个叫法,没有必要给陆无双解释他其实比陆立鼎年长,钱青健不喜欢任何形式的麻烦。
陆无双在钱青健的携领下与那两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道士走了个面对面,却见钱青健右手袍袖向前左右拂了一下,这两名道士便如同木偶一般左右倒了下去,却不知钱叔叔是如何做到的,心中好生羡慕。
陆无双不知道的是,钱青健在拂袖之前,早已经凌空点了两道的穴道,连哑穴都点了,然后又用怒涛铁掌的劈空掌风将两人拂倒,一切都是真气外放所为。
……
龙女山庄内,小龙女没在古墓之中,而是躺在了山庄中她的闺房里养伤。李莫愁的一枚冰魄银针打在了她的左腰,虽然银针已经用磁石吸出,虽然有钱青健留给她的解毒药,能让她轻松打败李莫愁,也能最终驱毒离体,但是冰魄银针之毒也不是服了药当即就能够无恙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毒药的施用和解救。杨过需要逆转经脉逼毒一月以上,郭芙在脸上放出毒血之后也需要继续服用九花玉露丸一段时日。小龙女虽然用了钱青健研制的解毒圣药,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是静养一昼夜才佳。
钱青健在小龙女床头的一张梳妆凳上坐了,听小龙女讲完了与李莫愁发生战斗的前前后后,不忍责备她,只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以后记得要有防人之心。”
小龙女微笑看着钱青健说道:“谁能想到师姐好好的竟然突然偷袭?”
钱青健无奈道:“你不记得我之前提醒过你的话么?再者,此前的十多年里,我和梅大姐轮番坐镇龙女山庄,如临大敌一般,你也是知道的,莫非你认为我这样做是脑子糊涂了?这么多年,你见我做过一件必要的事情没有?”
小龙女伸出手来,想握钱青健的手,钱青健却躲了,结果小龙女的手就落在了钱青健的大腿上,她按着钱青健的腿轻轻摇动,说道:“好啦,我错了还不行么?”
钱青健摇着头,看似不经意地握住了小龙女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放回到床上,在她体侧摆好。心想:“古墓派的女子从来不盖被是个问题,有个被窝拦着才更显得自然。”说道:“善良不是错,以己之善度人之腹也不是错,但若是因此丢了命可就太可惜了。”
小龙女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既然你这样在意我的性命,为何又拒我于咫尺天涯?但这话却问不出口,只好说道:“我记得了,哥,你这身衣服都穿了十多年了,我刚刚跟孙婆婆学着给你缝了一件新袍子,你换上试试,好不好?”
钱青健摇头笑道:“这就不必了吧?我这件还没穿烂呢……”
这许多年来,钱青健一直极爱惜地穿着慕容菡给他缝的这身青袍,除了当年华山论剑时被梅超风搂着在舍身崖打了几个滚之外,这青袍真的是蝇虫不能落,一羽不能加。他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穿着这身青袍看见慕容菡来到龙女山庄,虽然这份期待也已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变淡,但是不换袍子的习惯却保持了下来。
早些年时,小龙女还小,李玉秋和措曼玛美就曾经多次提出给钱青健添置新衣,有几次都已经做好了,却被钱青健严辞拒绝,害得那两个女人偷偷哭了几回之后,也知道他心意之坚,从此不敢再提此事了。
但是他对小龙女就无法这样疾言厉色,只好推脱道:“……对了,我给你找来了一个徒弟,希望你能好好教给她古墓派的武功。”他有意岔开话题,给小龙女说了一番陆无双的来历之后,又把等在门外的陆无双叫了进来。他原本是打算在小龙女康复之后才提此事,此时也只好提前了。
陆无双在小龙女的病床前磕头,完成了拜师仪式,规规矩矩地站在床头,准备伺候小龙女的起居。心中却颇觉这师父有些名不符实。
看年龄小龙女最多比她大五六岁,看武功……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姐姐被李莫愁伤了,这武功连程英的师父梅大姨都不如,又如何跟钱叔叔相比?但是钱叔叔既然讲明让她拜入这位龙姐姐的门下,她也不敢有任何的违拗。
……
重阳宫中,气氛凝重。
全真掌教马钰与各位师弟师妹聚集在重阳宝殿,各个都是一脸肃容,认真听取两名负责巡山的第三代弟子讲述在半山梁上的遭遇。那两名死去的道士的尸首也被全真弟子移到了重阳宝殿之上。
听完了这两名弟子的讲述,孙不二已经气得脸都白了,说道:“这钱青健简直是欺人太甚!难道他武功高强,就可以如此欺侮我全真派不成?各位师兄,咱们不能再忍让了!”
孙不二虽然气得不行,也知道她的武功比钱青健差得太远,更知道若是她一个人去龙女山庄,就不是拼命而是送命。
郝大通说道:“掌教师兄,我觉得如果使用咱们近年来练成的天罡北斗大阵,应该能够制伏钱青健。”
郝大通说的,正是最近这些年全真六子研究出来的新阵法。这阵法由九十八名道人组成,每七人一组,可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自天枢而至摇光,声势浩大,威力比一个北斗阵增加了百倍不止。两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
而每个小北斗阵又可独立攻防,自成一体。敌人纵使能够破除三两个小北斗阵,却难挡其余多达十个北斗阵的轮番攻击,端的是厉害无比。
当日全真六子在钱青健以手指凌空写字后,均是感受到了全真教面临空前的危机,他们将钱青健视为大敌,回来后几经商议,又闭关苦思,终于研究出来这样一个阵法。
想那钱青健内力外放,最多不过是两丈远近,却如何杀得掉壮阔如海的天罡北斗大阵?一旦到了决死的关头,拼着全真教损失几十名精英,也要将其毙于大阵之中。
因此郝大通在此时提出来这个建议,意欲与钱青健决一死战了。
刘处玄却不无忧虑的说道:“郝师兄可曾考虑到那古墓周围并无一片空地能布此阵?”
郝大通一愣,说道:“我们想个办法把他激到重阳宫来不就行了?那钱青健眼高于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若是给他下个战书,估计他一定能来。丘师兄,你认为呢?”他不反问刘处玄,却去问丘处机,自是因为丘处机的武功在全真诸子之中名列第一,全真派每逢遭遇大敌,也都是丘处机力主出战。
比较反常的是,原本在全真诸道中性格最为暴躁的丘处机却一直没有说话,仿佛心思也不在与钱青健是战是和这件事上,始终在那里若有所思。
听见郝大通的询问,丘处机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说道:“此事不忙决定,待我看一看这两名弟子的伤势如何再作计较。”
那两具尸首是马钰等人聚齐之后才被全真弟子抬到殿中的,此前全真六子一直都在听取那两名被钱青健点了穴道的弟子的复述,却没人去看那两具尸首的伤痕是如何的。
丘处机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年他们全真派诬赖黄药师打死了谭处端,就是始终都没有通过谭处端的伤势去分析敌人的武功是什么,结果在华山之巅被人指出打伤谭处端的乃是蛤蟆功时,谭处端的尸体早就埋在地下化为白骨了。若非欧阳锋毫不在意地承认此事,全真派只怕到现在还想跟黄药师拼命呢。
丘处机将两具尸首翻来覆去地检视了半天,也未能找出死因来,没办法,只好用手去摸这两具尸体的周身上下,结果这一摸之下,发现这两名发髻高耸的道士的头盖骨都已经碎了。
丘处机站起身,把这个尸检的结果说了,马钰沉吟道:“这种情况,应该是敌人以手掌或者是软兵器灌注了内力击打所造成的,如果是钱青健杀人的话,你们觉得他会用这种手段么?”
众人脸色凝重,想了一阵之后,大多纷纷摇头,表示这种可能性不大。
丘处机则说道:“假设是钱青健杀的那两人,何以后来的两名弟子他却不杀?而且孙志斌刚才也说了,那钱青健尚且距离他一丈开外时,他就动弹不得了,试想,如果这丛志武和梁志同是钱青健亲手杀的,他用得着以掌力拍击两名弟子的天灵么?”
郝大通道:“丘师兄,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丘处机缓缓点头道:“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此事从长计议吧,先把在山的全真弟子都问一遍,看看今日除了钱青健和那个小女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武林人物来过终南山。”
一个时辰之后,马钰遣散了召集在重阳宫门外的全部弟子,一番询问之下,有弟子说曾经远远地看见山道上下去了两头驴,驴背上似是坐着两名身穿杏黄道袍的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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