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兰少在那里!”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惊呼。
接着议论声倒吸声融成一片。
九九与燕兮等人循声望去,就见兰仲文站在门口处,庄严的晚礼服没有使他变得沉闷,相反,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能散发出雍容沉稳的气息。
他缓步而来,唇色绯红如五月里的罂粟花,透出莹润妖娆的魅色,美丽致命。
徐红的脸霎时红了起来。在没有人可以媲美这个男子的美貌与气质,他真的太美丽了,叫人甘愿臣服于他脚下,将世间上所有最美的东西献到他面前,只为博得他一丁点目光。
九九诧异地看着,徐红都这把年纪了,还沉迷得这样,看来小兰花确实是红颜祸水啊。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徐红这就等于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了,哎,悲哉。
燕兮虽然没有徐红那种迷恋年轻男子的恶趣味,但每次见到兰仲文,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愣一愣,确实是一个很难让人移开的男人,仿佛与生俱来带着光,走到哪里,哪里就一片金碧辉煌。
九九观察了好一会,全场的宾客都被兰仲文的美貌惊艳住了,她暗暗觉得得意,唇角一抹笑容悄然而至。
“你在笑什么?”燕兮冷不防出声问她。
九九反应过来,收住笑容,唯唯诺诺道:“没呢。”
“古里古怪的,林语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象自己变成兰太太的样子是吗?”徐红斜目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兰仲文身上,从兰仲文踏进会场那一刻开始,徐红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她在心中笑林语娇,不自量力的女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没有啊,我刚是在开心严太的支票呢,一想到这笔钱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我就开心得不得了。”九九随口捏了个借口,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撒起谎来也是一把好手啊,看来她也蛮有勾心斗角的潜质的嘛。
“好了,别说了。”燕兮打断他们两的对话,看向九九,“语娇,兰少已经出现了,你还不行动?”
“哦对!”九九状似恍然大悟,对燕兮和徐红点点头告辞。
她提着金色的裙摆往兰仲文的方向慢慢走去,路上,她不断听到宾客在窃窃私语,内容无非就是兰仲文投资了大电影制作的事情。
听说他投资的这部电影已经有内定的演员了,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明星,名叫是萧颜安。
自从这小明星被内定为主角后,身价涨了百倍,一瞬间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变成了媒体关注的明日之星。
九九内心腹诽,萧颜安怎么看都没有大腕的潜质和气场,兰花儿会去捧他?想必是想弄死他吧。
远远地,兰仲文正在跟严先生和沈羽轻谈笑风生,他眼角余光瞥见九九走来,嘴角一勾,便向身边两位告辞,“抱歉,我去拿点鱼子酱。”
他走向高台旁的香槟塔,九九跟在他身后,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接着如歌如酒的舞曲飘来。
九九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暗,光线变得不好视物,她眯了眯眼,张望四下。
手臂一紧,等九九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兰仲文拉到香槟塔后面了,他凝视她,眼珠透出沉静的光泽。
“干嘛跟着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兰仲文问,眼中深藏的溺爱缓缓涌动。
九九看了看四周,见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被舞池吸引了,没人看着他们,她低声说:“燕兮让我来勾引你,你就把我当成林语娇就可以了,不要理我,千万别让我勾引成功,能多绝情就多绝情,知道吗?”
兰仲文觉得好笑,“真的绝情真的好吗?”
“那必须好啊,你甩我一巴掌都行,反正最好做到让我完全心灰意冷就好了。”
“要玩这么大啊?”兰仲文仍是笑。
“必须的,或者等下我死皮赖脸缠着你,然后你把我一甩,我自己趴到地上就好了,反正,你让我丢脸就是了,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好,至于失败或者成功,都不是关键。”
“重在参与是吗?”
“答对,还有兰花儿,你注意一点,那个徐红对你虎视眈眈的,估计天天在想着怎么把你拉上床,你自求多福吧。”
“她呵……”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冰冷,“过了今晚,她就在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兰花儿,你对她做了什么?还有萧颜安,你怎么忽然就请他拍电影了?”
“这个啊……”兰仲文轻轻一笑,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就是骗他签个合约,这电影说白了,就是个空壳子,不会真的拍的,晚上就让萧颜安和徐红做一对亡命鸳鸯吧,让全港人民,都知道他们两通奸。”
九九吃惊,“你派人跟踪了他们?”
“嗯哼。”兰仲文颔首,“徐红的老公是知道她偷腥的,平时不怎么管她,但如果事情爆光在全港人民眼前,那就不一样了,一旦丑闻被曝光,他们必然离婚。”
“要玩这么大啊?”这回轮到九九惊讶了。
“对付敌人嘛,就要逐一寻找弱点击破,现在已是风浪起时,是时候出手了。”
九九没说话,兰仲文以为她心软了,轻轻靠近她,点了点她的鼻头,“商场如战场,九九,既然战争开始了,不是你死就是后我亡,希望我们死的敌人,我们不能心存仁慈,否则只会后患无穷,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父母,为了家庭,为了未来,我们都应该做到斩草除根。”
萧颜安虽然是九九的堂哥,可是他在报复九九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对九九心软过,既然无情伤害,那么就用无义回馈。
半响,九九点头,“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是迫于无奈,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干掉想杀我们的人。”
只有那些敌人死了,他们才可以安枕无忧。
“嗯,九九,我一切都部署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兰花儿,我们已经交谈太久了,得回到大家的视线中去了,记得,等下要非常不耐烦地推我一把。”
“这个可不好,你怀孕了。”
“没事,我会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的,我等下自己坐到地上去,决定不会伤害到孩子。”
兰仲文表情犹豫,“真的不好……”
“真的没事,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宝宝的。”
“哎……”他长叹一声,九九握住他的手,目光殷切,“求了你兰花儿,你就听我的吧,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他勉为其难同意,怜惜地摸了摸九九的脸,“我的九九,真的长大了。”
“嘿嘿,你知道就好了,走吧,我们得回到众人的视线中。”
于是,当兰仲文和林语娇转出香槟塔的时候,宾客们就看到了林语娇试图与兰仲文搭讪的场景。
兰仲文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宛如天神般高贵。
他没有听林语娇说话,取了两块鱼子酱,眼波时舒时蜷,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语娇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甚至伸手去攥他的袖子,奈何那男人烦透了林语娇这副没脸没皮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将她甩开了。
落地前,九九调整了一个缓和冲撞力的姿势,她跌倒在地上,眼疾手快将白色餐桌上的餐巾用力一拽——
整个餐桌上的食物都倾倒下来。
一瞬间,各种盘子食物纷纷落地,还有几块牛排砸在林语娇的礼服上,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亮如白昼的会场里。
兰仲文转身离去。
林语娇狼狈地瘫坐在地面上。
神态优雅的宾客们皆吃惊得纷纷掩嘴。
有一小部分人在窃窃私语,比如燕兮和徐红,两人低声细语好一阵子,燕兮失望地看着林语娇,打算放弃她这颗丢人现眼的棋子。
四周聚焦着冰壳一样讽刺的目光。
九九僵坐在地上,脸孔苍白。
都是装的。
反正丢的都是林语娇的脸,从今往后,林语娇都会被上流社会的人打上兰少厌恶的标签,她将没有再翻身的机会。
面对所有宾客轻蔑的视线,九九露出一抹苦笑,盘算着早点离场算了,可以回去洗个澡。
她将裙子上的牛排拨下来——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走向大门的位置,那人的力气很大,却丝毫没有弄疼她。
九九惊怔,忽然看到他头发上的金丝线。她抬起头,果然是严寻,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泪痣妖娆而魅惑。
“你干嘛啊?”九九拧眉,试图从他的掌中挣脱。
“你的衣服脏了,我送你回去吧。”严寻没有看她,面无表情地说。
“不用了,今日你是主角,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关系。”在满场宾客的注视下,他表情平淡的说。
“真的不用了。”九九挣开他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羽轻还得继续参加宴会,你没有车,礼服又弄成了这样,让我送你回去吧。”他低头说,眸若星辰。
明亮华丽的大厅内。
宾客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们,手中拿着一杯香槟,正准备对严寻找招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兰仲文已经回到宴会深处了,他倚在白色的钢琴旁边,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温柔,绝色美丽让在场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沈羽轻站在他身边,白色面具已经取了下来,面容英俊,身材修长,有种帝王般的严谨贵气。
他们无不都注视着这里,包括严太太,李太太,燕兮,徐红……
九九从她们眼中看到警告,心中一突,遥望兰仲文,他没什么表情,始终笑看着她,不显山不露水。
似乎要让她自己解决。
她心下一沉,对严寻说:“谢谢你的好意了,但真的不用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派对,你还是去好好地招呼宾客吧,我自己可以解决。”
“今晚的宴会,说好听点是帮我过生日,说不好听一点只是上流社会的社交手段,我出不出现又有什么所谓呢?就算我不在,他们照样可以玩得很开心。”严寻不肯离去,扫了大厅的宾客一眼,再无后话。
“你回去吧。”九九神色中似有不忍。别在逼她了,回去吧,否则她就要说很多很多难听的话了,她不想这样无休止境地伤害一个人,这让她痛苦。
“不,我送你回去。”他坚持。
九九皱紧眉心。
“难道你没有自尊吗?我已经收了严太太一百万了,你要是在纠缠我,才是真的害我,为难我。”
“你真的收了?”
“对收了,用不用把支票拿给你看看啊?”九九语气很差,“你就不能好聚好散吗?好话我也说了,不好的话我也说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想好好跟羽轻在一起,偏生你总要出来给我制造麻烦,难道你看见我过得幸福就那么很我吗?非把我逼死了才开心?”
她不想讲这么重的话的,可是她不能不讲,此时严太太和燕兮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如果她说错了一句,明天就别想见到太阳了。
严寻的表情越听越凝重,“我没有想要逼你,也没有恨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九九的身体忽然僵住,楞了一下,沉下面容道:“只是只是……你的这些只是会害死我的,我不要你的这些只是,你就当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好了,若是你觉得我喜欢你了,那么我现在告诉你,那都是你的错觉,我自始至终,都是贪你的钱的而已,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
严寻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是那么地痛苦,一瞬间,心底里的孤独延绵不绝地缠绕上来,他低着头,神态委顿。
“我知道。”
九九还想说什么,严太太已经在李太太的搀扶下走了上来,刚才的一幕她都看清楚了,林语娇对自己儿子确实没有留恋之情,反之,她绝情得没有给自己儿子任何余地。
严太太不满地看了林语娇一眼,这女人不过是严寻的玩物,凭什么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以为攀上沈羽轻就能高枕无忧了?真是笑话!像她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不用她收拾她,她的下场自然不是悲就是怨。
严太太收回目光,瘦弱有力的掌握住严寻的手,声音清蔼,“寻儿,今日是你生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世伯吧。”
她说着,就要把严寻强行拉走。
九九低头,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这样最好了,由严太太带走他,大家都不必撕破脸皮。
“母亲,我累了,不想参加今晚的派对。”严寻说,神情萎靡。
“怎么可以?晚上是你的27岁生辰呀,这么重要的一年,我们当然要大肆庆祝了,林小姐你说对不对?”严太太忽然问九九,眉色压迫。
“当然对啊。”九九唯唯诺诺赔笑。哎,带走他就带走嘛,干嘛扯上她啊?她还在想着要快点回去洗澡呢。
“嗯。”严太太淡淡应了一声,掀起眼皮,已现厉色,“林小姐不会这么不赏脸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她离场了。
九九郁闷,迎着强烈明亮的会场灯光,她无奈道:“当然,我不会离场的,我只是想上个洗手间而已。”
说着微微点头,“我先去下洗手间,失陪。”
她逃似的躲进了洗手间,一边用纸巾擦拭自己染上油腻污渍的裙子,一边苦闷地想,这都什么事啊?裙子都这样的还不让离场,不是摆明让她出糗吗?
虽然出的是林语娇的糗,但她穿着这身油腻衣服,难受的是她啊。
哎。
她叹了口气,为何严寻的执念这么深呢?当初她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啊,没有做过亲密的朋友,更没有谈过恋爱,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下呢?
她紧紧皱着眉。
真是烦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简单地处理下裙子,九九索性豁出去了,不就一条染满污渍的裙子,她还就敢穿了,反正是不能离开,她也懒得擦拭了。
在回到会场时已是共舞时间了。
严寻今晚的第一支舞是跟严太太共舞的,所有宾客都出神地看着,不愧是头号富豪的公子,万众瞩目。
“你真是丢脸啊。”
眼尾处有一杯酒在轻轻摇晃,九九扭头,就见萧颜安站在她面前,唇红齿白,眉目画面。
比起昨日的低眉顺眼,今日他已摇身一变,他马上就是大明星了,自然要端端架子了。
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早被他抛之脑后,露出了本性中的傲慢,他本来就是个大少爷,要不是为了生计,他肯定不会伪装成那小绵羊的懦弱样。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吃软饭的小白脸。”九九出声讽刺,林语娇本就是品性不太好的人,会冷言讽刺别人也正常。
“小白脸也比你好啊,长了一张这么像萧九九的脸,做事却这么失败,这样下去,你会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刚才兰仲文看你的眼神,我想,他很快就会对你下手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是个非常记仇的人,睚眦必报。”
萧颜安本来想恐吓恐吓她,她却不怕,犹自笑得颠倒众生,“你这么一抹黑他,倒让我觉得,你恨他入骨。”
“可不是嘛?”他没有否认,眼神冰冷。
“既然恨他入骨,为什么要接拍他投资的电影呢?你不是把自己说得很清高的样子吗?怎么也做这么没自尊的事情?”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啊?成天就只会勾搭男人。”
“彼此彼此啊,我成天勾搭男人,你成天勾搭妇女,咱们半斤八两,你不照样是徐太的狗?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呀……”她停顿片刻,勾唇而笑,“不过我是个女人嘛,女人天性就是柔弱,所以我就是被包养,那也不是什么震惊香港大事,但是,如果萧先生被曝光当小白脸的事,可能演艺圈就混不下了吧?”
萧颜安被一噎,脸色铁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否则会招来杀生之祸的。”
“谁?我说这话招谁惹谁了?是女人天性柔弱这话惹到你了?还是指你当小白脸的事?”九九火上加油,“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还是说萧先生现在以为自己是大明星了,就只管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我被人包养你就能讽刺我,然而你当小白脸却不准别人说?这不是做了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吗?”
“你!”萧颜安神色一凛,“好一句女表子,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对啊,但是我心坦荡荡,萧先生你敢吗?说一句自己是女表子试试看?”
萧颜安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怒瞪着双眼,却怎么也答不上话。
“还有,我有个问题很好奇,萧先生,怒我冒昧问一句,你叫萧颜安,兰先生的老婆叫萧九九,都姓萧呢,你说这是巧呢?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恩怨啊?以至于你这么恨兰先生?”
萧颜安额间的青筋瞬间暴怒起来,想了一下,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冷笑,“你想套我话吗?呵,我偏不告诉你……”
这林语娇,果真如传说中的那么讨厌,不仅讲话不要脸,还句句带刺。
“套你话?”九九挑起黛眉,“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怎么能说是套话呢?莫非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别想转移话题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哦,这样啊,那就滚吧。”九九眼中的讥讽渐浓,连带着那双明净的眼瞳都暗沉了起来。
说完,她大声笑了起来,也不顾萧颜安喷火的眼神,犹自拖着迤逦的裙摆离开。
她迈过层层人群,直往沈羽轻的方向走去。
“口才不错嘛。”
徐红拦住九九的去路,洁白的双腿在眼下晃啊晃,看得九九有一瞬间的晃神。
九九楞了一下,赶紧垂下眼眸,低眉顺眼道:“语娇不敢。”
正所谓欺软怕硬,林语娇不是徐红的对手,其一,她没有钱,其二,她没有权,所以现在还不是逞强的时候。
“你不敢?哈哈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徐红娇笑起来,“你刚才对颜安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九九没有答话,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等待教育,随她说个够吧,反正骂的人是林语娇,她就当听和尚念经了,左耳进,右耳出……
“你不就一个被包养的情妇吗?有什么可嚣张的?人家还有职业,可你高尚多了。”
“您是说,他是个高尚的小白脸?”九九忍不住搭话,心中憋笑。
徐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我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吗?”
“没。”九九假装诚惶诚恐,其实心里早笑翻了,看来徐红也不是一个高明的女人啊,这么一想,九九释然了。
“跟我说说,你刚才是跟兰生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生气?”徐红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目的只是想打听兰仲文。
“兰生啊……”九九一副茫然的样子,调她胃口,“我没说什么啊,可能是兰少天性喜怒不形于色吧,突然就甩了我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在地上了,一身牛排污渍,哎,真是倒霉死了。”
“你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徐红将信将疑。
“那倒不是,我们还聊了几句的。”
“聊了什么?”
“是这样的……”九九微微张嘴,见徐红兴趣颇深,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她心中冷笑,重复道:“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啊?”徐红不耐烦追问。
“徐太,我跟兰少说了很多句耶,你想听哪一句。”
“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哦。”九九点了点头,嘴张了张又觉得不对,迟疑地看着徐红,“是这样的徐太,我只记得几句话了,其他不重要的话我忘掉了。”
徐红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声音愠怒,“那你就说你记得的吧。”
“好啊。”九九点点头,“滚!”
“什么?”徐红以为听错了,暴怒着一张脸。
“滚!”九九重复这句话,见徐红脸色难看,她嫣然一笑,安抚徐红,“我只记得兰生说的最后一个字,就是滚!”
“你不是说你记得很多句话吗?”徐红的脸色阴测测的。
“对啊,我记得的话都是我自己说的,徐太肯定没兴趣的拉,所以我就只说了兰生说的话,而且兰生自始至终就只跟我说了这个字。”
徐红脸色一变,“你敢耍我!”
说着巴掌迎面而来,九九不敢躲开,在她巴掌抵达脸上时,头微微一偏,让她的巴掌散去了不少的借力。
“啪!”一声脆响回荡在会场里!却是没有打到九九的脸,巴掌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然而九九还是重重摔在地上。
她捂着自己的脸,眼圈瞬间就红了,“徐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要动手打人呢?”
全场宾客都看见了这一幕,眼露责备。
香港是人权世界,最注重民主和公平,怎么可以当众打人呢?这简直就是侮辱人的尊严,可以告到她哭爹喊娘的。
徐红知道自己没打到林语娇的脸,可是她却捂着自己的脸,这摆明就是栽赃陷害啊!
她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冒起来,伸手就扬起第二巴掌,却被沈羽轻抓住了,他站在徐红身后,冷不防哼一声。
“徐太,语娇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这样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声音里充满冷酷地意味,叫人不寒而栗。
九九一见救星驾到,立刻爬起来,眼露害怕地躲在沈羽轻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以撕破脸皮了,兰花儿刚才说了,她今晚会死。”
沈羽轻收到暗示,微微点头。
徐红却浑然没有危险的意识,高傲而笑,“羽轻,你女朋友不懂事,我这是帮你教她呢。”
她说得特别大声,故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所有宾客的目光不期而至,徐红眼见人越聚越多,越发得意洋洋起来,“对了羽轻,在教训她之前,我倒要问你个问题,她到底是你的女朋友呢?还是你的情妇呀?”
沈羽轻正要说什么,被九九拉住了衣袖,她梨花带泪地说:“算了羽轻,我们不要惹徐太太不开心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林语娇这人吧,在场的人都基本认识她,但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这么温婉的一面,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相比之下,徐红的面目就狰狞得多了,身为名流太太,她不仅没有一点得体端庄的名媛精神,反而衣着暴露,言辞恶毒,实在让人失望。
徐红喜欢偷腥的名声早负盛名,但大家一般都是在私底下说说,不会真的搬到台面上来,一是她并没那么可恶的一面,从来没害过人。二是她有权有势,得罪她不划算。
但今天看来,她真是一点贵族气质都没有。
宴厅深处。
燕兮满眼警告地看着徐红,示意她立刻闭嘴。
就算知道林语娇是装模作样的,是处心积虑的,她也不该当场动手打她,不然就失去了先人夺人的先机。
有什么恩怨,等宴会散了后,把林语娇抓起来折磨毒打都行,但就是不能当众打人,她身为名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这般冲动浅薄的心性,迟早害死自己。
奈何徐红已气昏了头,压根没有理会燕兮的警告,犹自勾唇冷笑,面容秀丽而绝美,“林语娇,你以沈羽轻的情妇来出席这个派对,还跟严公子卿卿我我的,又勾搭了兰生,你到底是存什么心思啊?想脚踩三条船吗?”
九九没回答,头微微低下,绽开一抹胜利的笑容。
她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错得越多,等下她就死得越难看。
果然,在场的宾客们都微微皱起眉,名流圈的男人们有三两个情妇都很正常,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算了,有钱任性嘛。
偏生徐红要把情妇这种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讲,这让很多男人都面露蔑视,她自个的梁子都歪到可以绕地球一圈了,还来指责别人勾搭男人。
香港是个极注重*的地方,就是林语娇真勾搭了,人家要能成功,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啊,关她徐红什么事啊?一点都不懂得注重别人的*,这种人恐怕不靠谱,要是被她知道一点秘密,那肯定得说得人尽皆知。
“怎么?你被我说中心思心虚了吗?林语娇,你以为你年轻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告诉你,你那张脸迟早也会老的,而你这种低贱的平民,注定就是要被人穿穿就扔的破鞋!”
平日徐红是不会怎么意气用事的,但今天林语娇真的挑战到她的底线了,她对兰仲文的渴望已经超过了所有男人,没想到林语娇敢这么耍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今日就是她被上流社会的人鄙视也好,被自己的老公厌恶也罢,她就是要林语娇当众出丑,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燕兮见她毫不收敛,反而咄咄逼人,她失望地摇了摇头,悄然离开会场。
寂静的宴会深处。
有个男人站在角落里,他缓缓掀开藏在礼服里的微型监控,对准徐红和九九的方向。
针孔准确地记录了徐红怒骂九九的一幕。
而徐红这头,见九九一句话都不答,更是火冒三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能说会道吗?还说什么当了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表子!”
全场哗然。
她的话越来越过分了,九九始终不答话,低着头沉默。
沈羽轻实在看不下去了,凛声道:“徐太,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不是一个名流太太该说的话,太失礼了。”
“我怎么失礼了?”徐红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错误,“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你可以问问她,她到底有没有说这样的话,她还承认了自己是个女表子呢。”
“是吗?”沈羽轻冷笑,扭头问身后的九九,“娇娇,你说这话了吗?”
“我没说。”九九低声细语,似乎很害怕激怒徐虹。
哪知这话更是导火线,噼里啪啦引燃了深海炸弹,徐红怒不可遏,就要过来抓九九,“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说谎,我刚明明听到你跟萧颜安在对话。”
“我没有说!”九九眼神坚定。
“你撒谎!”
徐红伸手要拽九九的头发,被沈羽轻挡住了,“够了徐太,身为名流太太,你居然偷听别人谈话,我想说你的行为真是丢人。”
听闻这句话,注目这场闹剧的宾客们都纷纷扭头与身边人窃窃私语,好像在探讨这件事的对错。
良久,聚在徐红身上责备的目光越来越多,她偷听别人的*,还敢当众打别人耳光,接着又把别人的私事拿到台面上来教育,实属是失了自己的品格和人格。
人家即没有勾搭她老公,也跟她没有仇。她作甚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因为单纯的看人家林语娇不爽?难道她没受过教育吗?这种行为叫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羡慕嫉妒恨,真是丢上流圈的格调!
徐红楞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脸色微微惨白,便要用包包遮住自己的脸离开。
算林语娇今天运气好,等明天看看她怎么收拾她,明天定要让她知道俪群会的太太不是好惹的。
徐红转身欲走。
宴厅的灯光却再一次暗了下来。
而后——
主持节目的高台上慢慢降落一张巨大投射屏。
投射屏一亮,开始上演着一对男女激情戏,这影像中的男女缠绵悱恻,各种姿势……
当影像的摄像头越来越近,宾客们终于看清那个女人是徐虹!
全场哗然!
然后影像中的投射屏一分为四,同时上演着四场激情戏,全是徐虹跟不同男人缠绵的画面。
宾客们眼露戏谑,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大荧幕。
这才不算完,荧幕一分为四之后,在一分为八,又是8个不同的男人。
最后荧幕的影像又回归于一个影像,影片中,徐虹表情享受,意犹未尽。
她拿着皮鞭抽墙上一个男人!
当所有宾客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都惊讶地捂住嘴巴!
居然是兰仲文新投资大制作电影的男主角,萧颜安!
如果说刚才徐虹教育林语娇的事情令他们很厌恶徐虹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表情就是讽刺了,流出这些影片,相信她在无翻身之日了。
她身为名流太太,不以身作则就算了,那么她就好好保护自己的*啊,自己私生活都那么乱,还恬不知耻地教育别人,真是极其不要脸!
徐虹站在大荧幕前,脸色惨白,她的嘴唇轻轻抖着,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影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到底是谁监控了她?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这要是被她老公知道了,她就彻底完了!完了!
万籁俱寂中。
传来了低声的议论,还有九九的笑声,九九站在大厅深处,眼神悲而不悯。
她为徐红被暴露出来的私生活而觉得悲哀。
但她一点也不怜悯她,因为这是她自找的,私生活不检点,还敢觊觎她的兰花儿,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