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买办的目光在莫言非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又转到张四爷的脸上。
张四爷淡淡地说：“刘哥，有什么说什么吧。”
刘买办点头：“我们赶到省城，和三爷说了事情的经过，又把你写的信，交给了三爷。三爷看完信之后，把我们留在家里，带着自己的人出去的。三爷半夜回来对我说，永邦财务公司已经封了。雇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人故意戴着帽子和眼镜儿，雇主给财务公司五百块大洋和一张照片。财务公司的老板也不知道雇主到底是谁。”
“才五百块大洋？”莫言非很失望，她原以为姜丽娜会出很多钱，都被财务公司扣下了，没想到实际才出了这么一点钱。
刘买办解释道：“三爷也觉得这价钱不合理，怀疑那三十多岁的男人只是个中间人。财务公司的人也说了，买卖多少钱他们都接，价高有价高的人，价低有价低的人，反正都会有人去做。他们的规矩是先收钱，后干活，事儿成没成看第二天的报纸。”
莫言非一挑眉：“这买卖不错啊，反正钱收了，活成不成再议。”
张四爷一笑：“这么好，咱们也开一个？”
莫言非笑嘻嘻地点头：“我看行。”
刘买办看着眼前这两个不靠谱的主子，无奈地说：“永邦财务公司的后台是汤军长的侄子。”
莫言非对张四爷眨了眨眼睛：“你是杨军长女婿的亲弟弟，这关系也可以哈。”
“可以。”张四爷点头，他对刘买办问道：“我三哥找的杨军长？”
“三爷直接找的大帅。”刘买办又瞄了一眼莫言非，对张四爷说：“三爷说了，姜家这几年，没少往省城走动，这件事儿还扳不倒姜家。三爷找大帅是想震慑一下他们，保住莫小姐。永邦财务公司雇凶刺杀警员的事情，明天会上省报头版。报纸上不会提莫小姐的名字，但是明眼人都会明白大帅要保莫小姐的意思。”
张四爷一皱眉，“大帅跟汤军长一向不和，这事儿……”
刘买办解释道：“三爷说了，就因为都知道他们不和，这事儿才这么办。如果莫小姐出事儿，就是汤军长的侄子不给大帅面子，跟大帅对着干了。他们虽然心里不和，可面上还得装作一团和气，还不敢撕破脸。”
莫言非眼睛滴溜溜地，心说：三爷看上去憨厚，原来也是一肚子心机。
张四爷双眉紧锁，他不了解大帅和汤军长的关系到底如何，他不确定三爷这宝押得准不准，这让他心里没底。
莫言非摇了摇张四爷的胳膊，“别想了，你要相信三爷的判断。”
张四爷一笑：“我三哥心思缜密，他一定会安排周详。我现在想的是成亲的事儿。”
莫言非扶额，“你的思维太跳跃了吧。”
“一点儿都不跳跃，这是一件事儿。”张四爷说着，看向刘买办，“刘哥这几天受累了，快回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刘买办站起身，“四爷，我先回去了，有事儿你通知我。”
张四爷也站起身，他把刘买办送到门口，让冯强开车送刘买办回铁西仓库。
张四爷再进屋，见莫言非已经穿上了外衣，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莫言非嘀咕道：“我该回家了。”
张四爷不解：“怎么着急回去了？”
莫言非心情低落：“你要想很多事情，我不打扰你了。”
张四爷轻轻抚摸着莫言非的短发，“我是要想很多事情，明天去你家的东西还没准备。”
莫言非秀眉紧蹙，“你真的不用准备什么聘礼，我知道，你的东西如果我想要，都是我的，你没有必要来回的搬。”
“傻瓜，那聘礼不是给你的，是对你爹的安慰和尊重。”
莫言非听张四爷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等冯强回来，我送你回去。”
莫言非笑了笑：“这也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了。你若是不放心，让二勇送我回来。”
“也不差这一会儿，等等冯强吧。”张四爷说着，拉莫言非坐到沙发上。
莫言非一皱眉：“你有什么难心的事儿？”
“没有。”张四爷说道，“我只是想一会儿送完你，去看看我大哥。”
张四爷明显感觉到莫言非的身子抖了一下，他心里有些难过，但脸上还是平静地说：“我明天去提亲，需要提前跟大哥说一声。”
莫言非傻傻地问道：“他不会打你吧？”
张四爷一脸愁苦：“唉，谁让我想娶你呐，大哥要打要骂随他吧。”
张四爷本想开个玩笑，可莫言非却认真地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傻瓜，你以后尽量别出现在我大哥面前。”
莫言非一脸不解：“难道他以前对我好，都是假的？”
有些话张四爷没办法告诉莫言非，他迟疑了一下，“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
莫言非了然，“哦，看到我，他就想起了他的耻辱。”
张四爷捏了捏莫言非的脸，“不能说是耻辱，但是当年你娘伤我大哥，伤的真是很重。如果是我，我也会记恨一辈子的。”
莫言非把头靠在张四爷的肩上，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门外传来熟悉的汽车鸣笛声。
“强哥回来了，我们走吧。”莫言非说着，站起身，拉着张四爷往外走。
李友贵刚打开大门，莫言非在他身后喊道：“李叔，我要回去啦。”
冯强听到莫言非的喊声，汽车没有再进院，他等莫言非和张四爷，还有二勇上了车之后，启动汽车直奔二道街。
汽车停在莫家门前，莫言非说道：“你别下车了。”
“那怎么能行。”张四爷先一步下了车。
莫言非嘴里嘀咕道：“你要去见你大哥就早些去，见完了心净。”
张四爷看了一眼莫言非，“我陪你走进家门，才能心净。”
“哦，四爷进屋喝杯茶吧。”莫言非说着，拉着张四爷的手往家门走。
李刚早早打开门，招呼了一声，“四爷。”
张四爷一笑：“今晚二勇和冯强会来替换你们，你们俩吃过晚饭回去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