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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老太爷崔恂这两父子都感受到了同一种感觉。

酸涩,揪心。

这日子还是定下来了,徐氏快磨破了嘴皮子,都不知喝了多少茶水。

在去更衣室的路上,她特意寻了崔九贞相陪。

“我与你祖父、父亲商议过了,你和谢丕的婚事,就定在明岁五月初二。”

她说话间,一脸笑意,灯火都遮掩不住。

崔九贞却是愣住了,她和谢丕的婚期,这么快就商议日期了?

惊讶是有,可更多的竟然是无措,甚至是紧张。

明岁她才十七呀!

“可是担心?”徐氏瞧她不语,便以为是不懂这些,也不怪她。

哪叫这崔家没个合适的长辈。

“余嬷嬷会好好帮你的,不必担心,这些日子只管跟从前一样,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

崔九贞尴尬地笑了笑,仍是感觉不大真实。

等回了园子,她径自朝谢丕走去。

正在说笑的谢家兄弟们挤在一块儿,最大的谢正,最小的谢垔恐怕只和谢用槟差不多大。

瞧见她过来,立即有人使了眼色起哄。

崔九贞今日穿着一身碧蓝的圆领锦绣团花的广袖衫,下身是银线钩织的白色绸裙。

一行一动间,裙摆仿佛绽开了银花,华光流溢。

再看她面若皎月,明眸皓齿,一双眼看着谁,谁都觉着心动。

谢丕起身,锦袍在灯火下划过一抹弧度,朝她迎了过去。

“二弟,我方才瞧见那边儿的亭子里无人,不若去坐坐。”

谢正吃了口月饼笑说道。

身边几个弟弟也要跟着说两句,却被他瞪了回去。

“姑娘家脸皮薄,都以为跟你们一样呢?”

几个少年只得作罢,可双眼依旧打趣地看着他们。

谢丕摇摇头,嘴角染上些许笑意,“听大哥的也不错,不然这几个还不知怎么闹腾。”

崔九贞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并肩离去,一蓝一白的身影看起来极为登对。

也注意到他们的徐氏笑的红光满面。

“听伯母说,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二……”

“嗯!”

“你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

崔九贞噘嘴,这恋爱她还没谈够呢!而且,她明年才十七岁。

“是母亲去还愿的时候,找大师算过,说是早些成亲为好。”

谢丕脚步放慢,迁就着她,“事先我也不知,昨儿个才得了消息。”

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真真假假谁又知道。

反正崔九贞是不知道的。

见她踟蹰,谢丕顿住了脚步,垂眸道:“你不愿意?”

崔九贞纠结,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太小了……”

谢丕抿唇,面色平静。

“若你不愿意,我去与父亲和母亲说说,将婚事推后。”

“啊?还能这样?”崔九贞当真惊了。

谢丕温了眸子,“你喜欢才最重要,若不想嫁,我便等一辈子也可。”

顿了顿,他撩起她胸前垂下的一缕发丝,道:“只要贞贞开心就好,我无碍的。”

崔九贞怔住。

迎着阑珊的灯火,皎洁的月色,她眸中只映着眼前的人。

幽深的黑眸仿佛要将她吸入,不得沉浮。

“谢丕……”她喃喃道,眼眶渐渐红了。

不待他回应,便扑到了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她哪里舍得辜负他。

这辈子抓紧了就不会松手。

“我嫁我嫁,我一定嫁给你!”

谢丕拥着她,白皙的下巴抵在怀中的人头上,嘴角是明显的笑意。

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来的谢用槟一阵牙酸,尤其是看到自家二叔脸上那熟悉却不多见的笑容。

不是说二叔被未来的婶婶吃的死死的,他怎么瞧着,不大一样?

目光接到不知何时发现了他的谢丕,谢用槟一哆嗦,立马跑开。

回去他就同自家父亲说了,谢正闻言,一脸难以言喻。

苦口婆心道:“往后,莫惹着你二叔!”

这黑心的,玩不过他。

谢用槟忙地点头。

等二人回来,谢家几个儿子又是对着谢丕一番打趣,再看崔九贞,灯火下的美人儿早已羞红了脸。

待稍晚些,谢家人才准备离开,因着翌日还要早朝,老太爷也没有多留,只派了些护卫护送。

崔恂带着谢丕和崔九贞将人送出府,直到马车远去才关了门。

许是吃了酒的原因,崔恂这会儿看闺女又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罢了,你们也赶紧回去歇着吧!今晚我就不去东苑了。”

崔恂摆手,自顾自地朝着前院的书房走去。

他一走,崔九贞便跳到了谢丕的背上,道:“哥哥背我,我今儿个累着了,走不动。”

谢丕稳稳地接住她,调整了下姿势,语气宠溺。

“好!”

他这模样,莫说其他人,便是父母都未曾见过。

唯独给了她一人。

……

仲秋过后,太子还未回来,崔九贞一打听便晓得还要两日。

“回去这么久,不会什么出事儿吧!”她点着下巴想道。

不得不说她的预感还是正确的,此时,正在宫里待着的太子也不知何时弄来了两个仁寿宫的人。

一个宫女一个内监。

两人瑟瑟发抖地站在院子里,头上各顶着一个苹果。

太子拉着弓,身边是嬉笑的八虎。

“不准动,否则孤就将你们的脑袋射穿。”

说着,嗖地一箭出去,擦着内监的耳垂钉到了他身后的靶子上。

只见一滴滴血顺着耳垂落下来,登时吓哭了内监,腿一软,地上竟是多了一片黄色带着滋味儿的水渍。

太子眼眸一厉,“混账东西,竟敢脏了孤的地盘,拖下去喂狗。”

已经吓得快神魂离体的内监一听,立即跪下求饶,“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奴婢不敢了……”

不等他说完,已经被人捂住嘴脱了下去。

刘瑾冷眼瞧着,面上浮起一抹笑意,“殿下,这剩下的宫女怎办?”

太子扔了弓,用惯了老先生给他做的弓,回宫后再用从前的,总有些不习惯。

正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宫女跪地求饶也并未引起他的怜惜。

“扒光了,扔进湖里。”说着,又特意嘱咐道:“务必让仁寿宫知道。”

刘瑾阴柔地笑起,躬身道:“奴婢遵命!”

这是要让他们亲自来了,至于扒光之前可以做些什么,就不必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