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景无数,可惜在骆涛的眼里尽是斑驳,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如此看法,也许是在为那即将到来的大浪有所忧虑吧。
从京城到石家庄这景可是变着换,这山也变的高而陡,山上的树木植被也渐渐稀松。如果将京城的山比作是一位大大咧咧的姑娘,那现在窗外的山就是光着身子的大汉,光秃秃的山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和美。
群山万壑,河沟纵横,火车轨道两旁有不处村庄,田地间麦子随风跳跃,像是欢迎骆涛的到来,路过皆是客,那怕就那么一瞥。
越高山穿隧道,进去之后就是一片黑,隧道内现在还没有照明设备,这时的车厢内也多不会开灯,这不排除夜晚不开灯,现在是崇尚节约的年代,一切都要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
火车很慢,慢的骆涛不觉的时间在流逝,因为他在煎熬,他在度日如年。
躺一会儿,站一会儿,要么就瞎溜达会儿,就这还引起了别的误会,也不知道是位大姐还是位美丽的姑娘,在广播里说:“在车厢闲逛的那位男同志,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回到座位上坐好,不要随意走动。”
骆涛有点抱怨了,就这事至于嘛,当我面儿说说不就得了,怎么还在广播里说,我承认刚才没听你劝来着,但没必要成心想让我出糗吧,这人丢的丢到石家庄了。
还是听人家的吧,毕竟这年头的人都喜欢动粗,跟他们犯不着。
回到卧铺,刚坐下,王先生迷着眼,悠悠的说:“怎么着,被人给哄回来了。”
“那有,我就是不想跟他们矫情。不过也是走累了。”
骆涛说也就往床铺上一躺,眼睛无神的望着上铺。
“就你那一趟一趟的在车厢里来回走,人家没把你按在那就不错了。”
“嘿,还真让您老给说着了,我就怕他们误会,我在这边走着,那列车员就在两节厢那门那看着,整的我也怪别扭的。”
骆涛也是怕了,被人家看的心里发毛。
“呵呵,快到太原了吧?”王老已经坐了起来,从床位下掏出一个印着牡丹图案的大瓷缸子。
打开盖,还冒着热气,王老顺着瓷缸子边吹吹喝了一口。
“快了,您老抽根。”骆涛也跟着坐了起来,自然的摸出香烟递给王先生。
骆涛又抽出火柴给他点上,自己点好后,便在窗边打开窗,火柴一弹就让它随风而去。
“这中华烟可不好弄啊!你小子这路子很野。”
被王先生这么一说,骆涛也是一乐,现在中华烟虽说一包不到两块钱,但这绝对是高档烟,一般人真抽不起。
骆涛这烟也是王军给的,谁叫人家关系硬,家里也有人哪。
“您老想抽,还会缺这个,身份往那一亮,别人还不上赶子送。”
“市侩,我还真抽不惯这味儿,还是香山好抽。”
“嘿嘿,谁说不是,我就喜欢抽大前门和牡丹,这不是出门在外,讲个面儿嘛!”
骆涛说完话,猛抽一口华子,含在嘴里,然后往窗外吐成一个圆圈,瞬间就没了。
这个绝技可是引起了王老的注意,新奇啊!没听过更是没见过抽烟还能这么玩的。
“嚯,这个好玩,教教我。”
这个老顽童,一下子就玩心大起,拉着骆涛要他把他给教会,四颗烟过后,骆涛是真的顶不住了,烟劲冲斥着他的大脑发蒙。
王老真不愧是老烟枪,他一点都没感觉,现在的他就想着怎么学会这一招。
好在王老年龄大对这玩意没有那么高的悟性,不然真让他老人家学会了,在人场里这么来一下,还了得。
这绝技还是骆涛前世混天上人间学习的,这就是不太正经的人才会这招,老实人谁去那玩啊。
“您老慢慢练着,我这脑袋有点冲就不陪您了,借您的蟋蟀一用催催嗑睡虫。”
这虫鸣声是真具有催眠的作用,古代人玩虫儿也是很在意这点的。
“拿去吧!”王老掏出了腰间的虫具,交给骆涛后,他也不练这抽烟了,顺势侧躺在床铺上。
骆涛拿着虫具就放在床头,听着声进入了梦乡。
梦中再也听不到火车的轰鸣声,有的则是人来人往的喧闹叫卖声。
“香烟,花生瓜子啤酒。”
“同志要点什么?”
“来瓶云岗,烟就拿尧都吧?哦,这大光才出的吗?”
这小贩是真的小贩,二十来岁穿一身军绿装,胸挂着香烟的箱子,翻盖是烟,下面是啤酒,肩上还有一个褡裢,这里面应该就是花生瓜子了吧!
“新出厂的,这烟紧俏着呐,你尝一口,我敢保证还会想着抽第二口,老同志来包?”
“呵呵。真的假的,不会你自己做的吧!”
这人有点吃不准,他不是本地人,就是位从这经过的常客。
“瞧你说的,我要是有这能耐,还出来做这吗?”
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这老同志最终花了两块钱从这小贩手里买了啤酒香烟,花生瓜子。
这是车外太原站广场上发生的小事,车内的骆涛在现实和梦中穿梭。
梦境是对男女,配音却是花生瓜子,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同志,醒醒。”
骆涛还在纠结梦中的事呢?这时就有人拍他。
“嗯,怎么了?”睁开朦胧的睡眼,望着一个瘦小伙拍着自己,还有一位长的还算壮实在拍着王老。
“打扰你一下,我上铺。”这人话不多,开门见山。
“哦。”骆涛和王老起床躲了一下,让这两位上去。
“谢谢,麻烦您二位了。”骆涛和王老对视了一眼,这壮实的小伙怎么从太原上车带着一口的京片子。
看气质也不是下乡知青啊,就在两人纳闷的时候。
“花生瓜子,啤酒面包,来,前面让一让。”
骆涛一瞧这人是变,但口气倒是传承有序。
两个人连忙闪开,骆涛随便买了几瓶西山大地的云岗啤酒尝尝,面包这次不是片了,而是老式面包,发酵的很高,上面还沾着不少芝麻,特香。
“王老,来咱爷俩尝一下这西山大地的啤酒怎么样?”骆涛用牙开了两瓶,拿了一瓶递给王老。
“尝尝,看看跟京啤的口味有什么不同。”
这两人吃着香喷喷的面色,喝着冰冰的啤酒,完全没人在意上铺两位兄弟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