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抗拒不了这样的商秋云,愣愣地点头,目送商秋云走远。
商秋云匆匆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址,怔忡地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华灯初上,夜雨朦胧,难得在这样的时间点坐在计程车里,听着悠扬的歌曲。
原本纷乱的心绪此刻渐渐平静。
小吴的一句话点醒了她,无非是不够爱而已,而她和左岸之间从来缺乏爱这东西。最近她也想过要跟左岸好好过日子,却总是过不了心里的关口。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婚姻当成赌博。
她隐约有种直觉,或许今晚就能让一切有个了结。
她期待的同时,也有点害怕,是小吴给了她当头棒喝。那么年轻的小吴都有勇气跟初恋分手,而她年近三十,就因为害怕成为失婚妇人,而不敢直面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是要继续前进,还是到此为止,总该有个彻底了断才对。
左岸去到约会地点,推门而入。
徐小童起身相迎。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见左岸看着自己的连衣裙,她轻扯袖口:“这是你买给我的第一件衣服,虽然经过很多年,掉了颜色,我还是舍不得扔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左岸在徐小童对面坐下,淡然启唇:“坐吧。”
徐小童依言坐下,回忆起大学里的美好时光,叨叨絮絮地说了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左岸沉声道:“你说有问题想问我,问吧。”
坐在隔壁房的商秋云喝茶的动作一顿,只见墙上的人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她才进来这里,就有人问她是不是商秋云。之后,她就来到这个房间。
这个地方完全没有隔音效果,若处于相临房间,谈话声能听得很清楚,这才是徐小童约左岸在这里见面的原因,这样她才能把徐小童和左岸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左岸,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对我的体贴很关照。甚至到昨天我才知道,你为我做了有多少。原来当初程韩两家联姻,是你提出的,对吧?”徐小童眸色复杂地看着左岸。
“这事儿是我提的。”左岸并没有否认。
“你当初接近秋云,也是为了对付程青,看程青痛苦,为我报仇,对吗?”徐小童眼中有泪,哽声问道。
左岸深深看一眼徐小童,没有作答。
“你说呀,是不是为我报仇你才接近秋云?”徐小童泪水糊了一脸,“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我确实是想让程青痛苦,想让他知道,并非有钱有势就能目空一切。他当年做了错事,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这不公平。我听所有人说,他和商秋云感情很好,终于定性,甚至和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就在想,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爱情不要名利?在女人和名利之间,他一定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所以呢,结果如你所愿。他确实选择和韩家联姻,抛弃了秋云。左岸,你不能否认,当初你是有目的接近秋云。千万别告诉我,你在和秋云玩游戏的过程中,对她动了真情,我不相信!”徐小童逼近左岸:“你敢看着我说,那一年你和秋云在一起,有喜欢过她,哪怕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真心?”
左岸眉心微拧:“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没必要向你报备。”
“你心虚了,你不敢承认当初你只是纯粹玩游戏而已。你们这些人我还不知道吗,哪怕是当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见得有多专情,你依然享受其他女人对你的眉目传情,不是吗?”徐小童抹了一把眼泪:“行,你不愿意承认,我不逼你。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左岸不置可否地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小童:“行,你问,我有问必答。”
徐小童看着他脸上的邪笑,既爱又恨。
她别开视线,冷声又道:“你之所以和秋云结婚,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吧?那时恰逢程青在闹离婚,我刚回国不久。这些年来,我不只一次给过你错觉,让你以为我爱的人是程青。为了我和程青之间没有多余的第三者,为了我能够幸福。再加上你怕秋云对程青心软,你先下手为强,决定牺牲自己的婚姻,和秋云结婚,是这样吗?”
左岸淡笑不语,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这样的态度让徐小童恼怒:“我还知道,你并不爱秋云!你和她才结婚,便迫不及待地去出差,不过是想冷落她罢了,让她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你到了适婚的年龄,伯父伯母摧得紧,刚好秋云就手,你让她成为你敷衍你爸妈的棋子,是不是这样?!”
左岸冷眼看着徐小童,眸色渐凌厉。
徐小童哑然失笑,她咄咄逼人地看着左岸:“其实在你心里,秋云什么也不是,这才是她最可怜的地方。大家都以为我才是你们婚姻出现危机的第三者,其实不然,是你打从一开始就没对她用心。你一直在玩弄她,把她当成游戏对象!”
左岸沉吟片刻,才道:“我说过,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外人无权置喙。”
徐小童轻扯唇角,“是呢,你本就是薄情寡性之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这世上如果真要找一个了解你的人,非我莫属。左岸,你不能否认,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如果你敢看着我说,你爱商秋云,我保证,从今往后我绝不再纠缠你。”
她知道,左岸不可能爱上商秋云,他更不可能当她的面说爱商秋云这种话。
“我和商秋云会越来越好……”
“你现在想挽回她,可你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吗?!”
徐小童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
左岸闻声回眸,在看到商秋云的瞬间,所有的表情被打碎,前所未有的慌乱。
商秋云却在左岸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那是吊儿郎当和玩世不恭。她不知原来在面对徐小童的时候,左岸是这样的,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也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