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围观的众人都面面相觑,毕竟徐小童的声音不小,大家都听得清楚。这徐小童摆明了是要拿以前和左岸的情份来打压商秋云,是个厉害角色。
如今就只看左岸会怎么回应了。到底是旧爱重要,还是维护新欢。
左岸像是不曾发现自己正被众人围观,他唇角微弯:“大概是上了年纪,忘性大,以前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他说完,埋头继续吃盒饭。
徐小童脸色变了又变,抓筷子的手不断施力,想要压下心头的愤怒,效果不大好。
再加上众人看她的异样眼神,以及商秋云漠然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小丑,在演一出很可笑的戏。
那之后,再无人说话。
大家很迅速地吃完盒饭,休息之后,继续拍戏。
左岸仍是留在片场,就坐在程青的身边,不时对程青指手划脚。
程青全程脸色紧绷,极力漠视左岸的存在。他不想闹笑话,更不想和左岸起冲突,毕竟他在商秋云眼里的形象已经跌至谷底了。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赢得商秋云的心,却还是不肯死心。
他甚至在想,有徐小童搞破坏,商秋云迟早都要和左岸离婚。
徐小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这个女人经过岁月的洗礼已变得心机深沉。更何况,他也早知道,徐小童对左岸旧情难忘。
他如今只等左岸犯错,被商秋云判死刑。
徐小童在晚餐过后就在忙碌,不再一有机会就靠近左岸。她看出来了,最近她太过急进,这样会把左岸越推越远。
她是时候放慢脚步,以退为进,只等时机一到,便给商秋云致命一击。
以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心机的女人,而今她发现自己很擅长玩这一套。她现在,一点也不急了。左岸今天的表现让她发现,她和他之间不只隔着一段悠长的岁月,甚至还隔着一个商秋云。
她若是太过急燥,就一定会输。
直到商秋云下戏,徐小童都没有出现在商秋云和左岸跟前。
左岸上前把大衣披在商秋云身上,拂去她发上的雪花。就在半小时前,突然间就下了雪。去年整个冬季,这座城市都没有下雪,今年却下得有点早。
“在想什么呢?”左岸见商秋云专注地看着窗外,打破沉默。
他发现还是摸不透商秋云这个女人。她以前是爱动的性子,自从和他结婚后,她一天比一天安静。
他以为跟她已经和好如初,但事实上,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若即若离。
“下雪了。”商秋云声音轻飘飘的,像雪一样没有重量。
她上车前,无意间回头,就对上徐小童的双眼。那个女人眼中自信满满,像是笃定有一天她会和左岸会分开。
哪怕是那个女人什么也没说,她也知道,徐小童的眼神代表了这样的意思。
“两年来的第一场雪,确实难得。”左岸靠近商秋云一些,握上她的手。
她手指冰凉,他不禁握紧一些,轻轻搓揉,想帮她捂暖一些。
商秋云的视线从窗外转向左岸的脸。怔了怔,她抽回了手,放回自己的口袋。
她的抗拒很明显,这让左岸有些无所适从。
他想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徐小童。却又觉得如果提起徐小童这个名字,商秋云会不高兴。犹豫之后,他终于沉默。
待车开进了别墅,商秋云最先下车。她走在大雪纷飞的走道,埋头向前,没发现左岸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雪越下越大,迷住了左岸的视线,商秋云的身影在雪夜中越来越远。不知为何,他心里竟酸酸的。
人说新婚之喜,结婚是人生大事。可是商秋云嫁他后,一天比一天不快乐。
以前他没发现,今晚却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让商秋云不快乐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他的身上压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才缓步进了家门。
商秋云本来是睡着了,却有人钻进了被窝,带来一身的冷气。
她睁开迷朦的睡眼,正对上左岸深沉的瞳孔,之后又被他带入男人和女人的两性世界,沉沦在观感世界里。
她出了一身汗,四肢乏力,左岸似乎有帮她清洗身体。
就在她快睡着之际,听他在她耳畔低语:“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商秋云怔坐在床头,隐约记得昨晚睡着前听左岸说了这么一句话,应该不是她出现幻觉。
而昨晚,他似乎没做避孕措施。
怔忡间她下了楼,左岸已做好了简单的早餐,正在看报纸。见她下来,淡声道:“今天我送你去拍戏。”
商秋云没有点头答应,她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拿起大衣正要走,却发现左岸坐在原位不动,两眼发直地看着她:“不走吗?”她问。
左岸拿起一旁的围巾,帮她系上:“今天较冷,要注意保暖。”
商秋云未置可否,随后上了左岸的车。
一路上,她和左岸都没有说话,只有女歌手在哀怨地唱着:“不过跟你吵过伤过,后来换成默然地哭,到最后更无声之中结束,解释再多都是没结果……”
以前商秋云就在电台里听过这首粤语歌,现在她觉得,她和左岸就像这首歌的歌名一样,已经无话可说。
大概是喊了太多次狼来了,她越来越不相信左岸,也越来越不相信他们的婚姻能长久,对自己也越来越没有自信。
她不知道这次她和左岸能好几天,毕竟他们和好之后,每次都能迅速回到原点。
商秋云在恍神间已到达目的地。她下了车,埋头向前走。
左岸倚在车门前,看着商秋云的背影,昨晚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就是酸酸的,涩涩的,她的不快乐也感染到了他。
明明昨晚他们的身体还紧密地嵌和在一起,仿佛不分你们,融为一体。
待到分开,他是他,她依然是她,是不同的个体。
他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她也不愿意再靠近他。这么明显的事情,他最近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