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亚戈京地区之后,索科夫原本以为弗拉索夫二人,要找个地方重新组建新的指挥部。谁知刚下火车,就有一名少校走过来,向两人敬礼:“司令员、参谋长,欢迎你的到来。”
弗拉索夫冲对方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集团军司令部在什么位置?”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教堂里。”少校毕恭毕敬地说:“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看到弗拉索夫跟着少校朝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轿车走去,索科夫连忙拉住了德尔上校,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司令部不是被德国人端掉了么。这个新的指挥部,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谁知德尔上校听后,却是呵呵一笑,随后说道:“索科夫上尉,你平时待的地方,虽然也叫第37集团军司令部,但同时也是基辅卫戍司令部。指挥作战的任务,其实是由坐镇在这里的集团军副司令员指挥。”
索科夫跟着弗拉索夫和德尔上校走进指挥部,见到一个光头指挥员正背对着大门,站在一副地图前,向身边的参谋人员下达着命令。
带路的少校快步走到了光头指挥员的身边,原地立正后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和参谋长到了!”
光头指挥员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弗拉索夫和德尔上校,连忙快步走过来,抬手敬了一个礼之后,又向弗拉索夫伸出手,热情地说:“司令员、参谋长,能看到你们的出现,这真是太好了。”
趁着三人在握手许久时,索科夫看清楚光头指挥员的菱形领章上,镶嵌着两颗金星,代表这是一位少将。
“索科夫上尉,你过来。”和副司令员寒暄了一阵的弗拉索夫,转头叫索科夫:“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副司令员同志。”
“您好,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一走到光头指挥员的面前,就连忙抬手敬礼:“我是司令部特别连连长索科夫上尉。”
“原来你就是索科夫上尉啊。”副司令员听到索科夫表明身份之后,显得很是热情:“我听司令员和参谋长说过你几次,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没办法,虽然我们是第37集团军的正副司令员,但由于种种原因,却不得不分别待在两个地方。”弗拉索夫感慨地说:“我们三人这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这是第一次见面。”副司令员说:“真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对了,我听说德国人占领了基辅,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副司令员同志,你有所不知,如果不是索科夫上尉机灵,我们肯定都落到了德国人的手里。”德尔上校说道。
副司令员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参谋长同志,能说详细一点么,你们是如何脱险的?”
既然副司令员想知道自己与弗拉索夫是怎么脱险的,德尔上校也不隐瞒,便将索科夫如何用计策,冒充德军的勃兰登堡官兵,骗过了德军少校,并在对方的帮助下,成功地通过了被德军控制的第聂伯河大桥一事,向副司令员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副司令员听后,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冲索科夫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说道:“上尉同志,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如此惊人的计策,把司令员和参谋长从危险中解救了出来。”
“副司令员同志,您过奖了。”面对副司令员的夸奖,索科夫还是保持了必要的谦虚:“我是特别连的连长,责任就是保护集团军首长的安全,所以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好一句分内之事。”副司令员对索科夫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他扭头对弗拉索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索科夫上尉将来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
“这是肯定的,我的副司令员同志。”弗拉索夫说完这话,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对了,军事委员同志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到部队视察去了。”副司令员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如今在亚戈京地区的部队,大多数都是基辅筑垒地域的部队,得知基辅已经落入了德国人之手,指战员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军事委员带着一群政工人员,到前沿做宣传工作去了,希望能借此鼓舞军心和士气。”
“你们这里的防御情况如何?”弗拉索夫继续问道。
“由于我手里能动用的兵力有限,因此我的防御方向,主要是针对西面、南面和北面三个方向……”
见到三位集团军首长开始讨论防御部署,索科夫这个小上尉在留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便偷偷地退出了房间,准备找个地方待着,等弗拉索夫等人叫自己时,能及时出现。
“上尉同志,”他刚出来,那名带路过来的少校就叫住了他:“你们带来了三百多人,我打算把他们分配到各部队去,不知你有没有什么人要留下来?”
来亚戈京之前,索科夫的心里就清楚,由于作战人员的严重不足,从别列赞带过去的指战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分配到各作战部队,但自己要想办法留下几名心腹,这样等自己将来要独当一面时,才有属于自己的班底。
此刻听到少校这么问,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从里面撕下一页交给对方:“少校同志,除了留下这几个人之外,其余的指战员,您可以自由分配。”
少校接过那页纸,见上面写着十几个人名字,有几个名字后面,还标着军衔。看到米拉的名字和军衔时,他还有些诧异地说:“上尉同志,怎么还有一名少校在里面呢?”
“这名少校是第284师851团的团参谋长,司令员对他的印象不错,打算以后对他委以重任。”索科夫担心面前的少校出什么幺蛾子,把米拉少校分配到什么前沿的作战部队,便搬出弗拉索夫做挡箭牌:“所以暂时不要把他分配到前沿作战部队。”
“嗯,我知道。”少校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少校同志,您能给这些留下的人,找到地方住下吗?”
“没问题。”少校回答得非常爽快:“等我安顿好他们之后,再来通知你。”
少校刚离开不久,就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索科夫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领章上,佩戴着团级政委的政工军衔时,猜想对方可能就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连忙闪到一旁,背靠着墙壁,抬手向对方敬礼。
团级政委原本已经走了过去,但看到向自己敬礼的索科夫,便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着他,随后开口问道:“上尉同志,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您,您是哪部分的?”
“报告团级政委同志。”索科夫毕恭毕敬地回答说:“我是集团军司令部所属的特别连连长索科夫上尉,刚护送司令员和参谋长来到这里。”
“原来您就是索科夫上尉啊。”团级政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早就听别人提起过你,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他向索科夫伸出手,用友好的语气说,“我们认识一下,我是集团军军事委员、团级政委尼科尔斯基。”
索科夫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摇晃了两下之后,礼貌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很高兴认识您!”
寒暄几句之后,尼科尔斯基随口问道:“司令员同志和参谋长同志,如今都在指挥部里吗?”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们就在里面。”
尼科尔斯基准备朝里面走的时候,目光停留在索科夫的胸前,有些不解地问:“我听说你获得了一枚代表最高荣誉的列宁勋章,怎么没看到你佩戴呢?”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向对方解释说:“我们在突围时,为了不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暂时收起来了。”
尼科尔斯基没有再问,而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就走进了指挥部。
见到尼科尔斯基的到来,弗拉索夫显得很是热情:“军事委员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是,司令员同志。”尼科尔斯基和弗拉索夫握手时,感慨地说:“当我们和城里的司令部失去联系时,我还为你们的安危担心。如今看到你们都平安地站在我们的面前,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军事委员同志,”德尔上校在一旁说道:“这次如果没有索科夫上尉的话,我和司令员恐怕已经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
尼科尔斯基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来听听吗?”
其实就算尼科尔斯基不问,德尔上校也会找机会把自己和弗拉索夫在基辅城内的遭遇,告诉对方。既然对方主动问起,他就顺水推舟地将脱险的经过,向对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德尔上校的讲述,尼科尔斯基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反应,让众人疑惑不解。
“我说军事委员同志。”副司令员好奇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是这样的,”尼科尔斯基向众人解释说:“刚刚进来之前,我在外面的走廊上,遇到了索科夫上尉。我记得在上级的通报中,曾经提到他因为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获得了最高统帅部授予的一枚列宁勋章。但我却没有在他的胸前看到这枚勋章,我当时还问过他,他说是在突围时,为了避免暴露真实身份,而特意取下来了。
我当时还在奇怪,突围作战时,你佩戴什么样的勋章,与能否跳出德国人的包围圈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但听完参谋长的讲述,我总算明白,索科夫上尉取掉挂在胸前的勋章,是担心敌人认出这是代表最高荣誉的列宁勋章,从而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军事委员同志,”副司令员问道:“部队里的情绪如何?”
“说实话吗?”
“当然。”弗拉索夫说道:“我肯定要听真实的情况,这对接下来的作战部署,才能有帮助。”
“糟糕透了。”尼科尔斯基说道:“由于我军的失利,导致指战员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另外,弹药的补充情况也非常糟糕。传言为我们提供弹药和物资补给的仓库,已经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更让我们的指战员情绪不稳定。”
“部队的士气低落、军心涣散,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弗拉索夫表情凝重地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德国人只要再发动一波攻势,我们的防线就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来鼓舞士气呢?”副司令员问道。
弗拉索夫盯着面前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应该在某个地方发起一次反击,击退德国人的进攻,那样就能让我们的指战员看到胜利的曙光,从而重拾信心。”
“司令员同志,这件事说着简单,但做起来就很难了。”副司令员指着墙上的地图,对弗拉索夫抱怨道:“您瞧瞧,我们防御的地带如此广袤,而兵力又严重不足,用于防守都比较吃力,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去进攻呢。”
“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兵力严重不足,那你为什么要把兵力平均分配呢?”弗拉索夫指着地图,不满地说道:“你瞧瞧,不管是重要的防御地段,还是普通的防御地段,你所使用的兵力都是大致相等。如果德军集中兵力,重点进攻我们的主要防御地点,一旦实现了突破,我们用什么样的兵力,去填补这样的缺口呢?”
副司令员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这样部署兵力的方式,存在诸多的缺陷,但手里的兵力有限,只能这样布防。此刻听到弗拉索夫的批评,他苦着脸问:“司令员同志,您打算如何调整防御呢?”
“抽调那些不重要地段的部队,去加强主要防御地段。”弗拉索夫不假思索地说道:“不重要的那些地段,只需要留下小部队,用以监视敌人就可以了。”
“好吧,司令员同志。”副司令员点点头说:“既然您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按照您下的命令来调整部署。”
“对了,我们从别列赞还带过来几百部队。”德尔上校插嘴说道:“他们中间的大多数指战员都是上过战场,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把他们补充进前沿部队,能加强部队的战斗力。”
“参谋长同志,我的部下已经在做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