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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出来之后,索科夫在警卫排的簇拥下,推着卢金的轮椅往所住的饭店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索科夫忽然开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回到奉天之后,就和冯上尉、陈中尉他们商议一下,看是否组织人手对奉天城内的汉奸进行清洗。”

谁知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卢金却摇着头说:“米沙,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这是与上级的命令相违背的。华夏人自己的事情,还是让华夏人自己来处理吧,我们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见卢金在肃清奉天的汉奸一事上,并不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对方这么说也没有错,毕竟远东司令部曾经下达过类似的命令,卢金不支持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免得自己犯了错误,被别人抓住小鞭子,到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刚回到饭店,一名军官就过来找索科夫:“索科夫将军,外面有您的电话,是从奉天打过来的。”

听说是奉天打来的电话,索科夫连忙跟着军官来到放电话的房间。他看到桌上放着一个话筒,先向军官道谢,随后拿起话筒贴在耳边:“我是索科夫,是雅沙吗?”

“没错,是我。”听筒里传出了雅科夫的声音:“米沙,你什么时候能返回奉天?”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事情发生,雅科夫是不会这么问自己的,连忙反问道:“雅沙,奉天那里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有两件事。”雅科夫说道:“一是远东司令部的副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到奉天来视察了,你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总不能连面都不露一个吧?”

得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到了奉天视察,索科夫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返回奉天和对方见面,否则就太不礼貌了。连忙点着头说:“嗯,我最迟明天返回奉天。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有一支来自关内的军队,前段时间是和我们南下的先头部队会师的那支。”雅科夫担心索科夫搞不明白,还特意强调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就是当时与我军语言不通,差点打起来,最后通过唱《国际歌》才化解了误会的那支部队。”

“记得,我当然记得。”索科夫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支部队是第一支出关的部队,连部队的指挥员姓甚名谁,他都了解。此刻听雅科夫提到了这支部队,他连忙关切地问:“这支部队怎么了?”

“根据沿途部队的报告。”雅科夫继续说道:“这支部队抽调了差不多两千多人,组成了一支先遣队,乘坐火车往奉天而来。关于如何安置他们,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有分歧。”

“哦,有分歧?”索科夫好奇地问:“分歧在什么地方?”

“我打算让他们进驻奉天的北大营,同时肩负起看管关东军俘虏的重任。”雅科夫说道:“但元帅同志不同意,他说我们的军队在城里,怎么能随便放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入城呢?他担心这支军队进入城市后,会加大我们维持治安的压力,因此打算将他们都安置在城外,拒绝他们进入奉天城。”

索科夫的脑子快速地思索起来,他隐约记得进入奉天的部队,好像是第16军分区的12团,该团到达奉天的当天,就被苏军赶到城外的苏家屯驻扎。他倒是有心让这支部队进城驻扎,但如今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奉天,要想改变他的决定,自己就必须尽快返回奉天。

“雅沙,你先接待好元帅同志,我最迟在明天返回奉天。”索科夫对着话筒说:“至于那支来自关内的部队,最后驻扎在什么地方,等我到了以后再说。”

打完电话之后,索科夫来到了卢金的房间,把雅科夫的电话内容对他说了一遍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明天就返回奉天,不知你是如何考虑的?”

“我当然是跟着你,你留下,我就留下;你返回奉天,我也跟着返回奉天。”卢金表明自己的态度后,还特意提醒索科夫:“米沙,既然我们明天就要返回奉天,你看是否和柳德尼科夫将军打个招呼,以便他能为我们安排好返程的列车?”

“副司令员同志,你提醒得对。我这就去找柳德尼科夫将军,让他为我们安排返回奉天的列车。”

索科夫从卢金这里出来,又径直来到了柳德尼科夫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门口时,却看到房门紧闭,他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将军同志,”一名路过的军官看到索科夫,抬手敬礼后对他说道:“司令员在会议室里主持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您有急事找他,可以去会议室。”

“您知道会议室在什么地方吗?”索科夫虽然在饭店里住了两天,但还真不知道柳德尼科夫的会议室在什么地方,便客气地问军官:“您能带我去吗?”

“没问题,将军同志。”军官态度恭谨地说:“请您跟我来吧。”

在军官的带领下,索科夫来到了位于二楼走廊的一个大房间门口。这里房门紧闭,门口除了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哨兵外,柳德尼科夫的副官还坐在一张放在门旁边的办公桌后面。

见到索科夫的到来,副官连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有些吃惊地问:“索科夫将军,您是有急事找我们司令员吧?”

“我的确有事情找他,不过却不是急事。”索科夫向带路的军官表示感谢后,望着副官问道:“不知会议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副官抬手看了看时间,回答说:“会议已经召开了四十分钟,按照司令员同志的习惯,一场会议最多一个小时。也就是说,顶多再过二十分钟,会议就会结束了。如果您有什么急事,我可以进去向司令员同志通传。”

“没关系,我就留在这里等他吧。”索科夫对副官说道:“我打算明天回奉天,希望他能给我安排列车。”

“索科夫将军,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副官大大咧咧地说:“等司令员同志开完了会,我马上就可以为您安排。”

看到索科夫在点头表示认可,副官有些好奇地问:“索科夫将军,您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起回奉天呢?”

“远东司令部的副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已经到了奉天。”索科夫笑着对方副官说:“你想,堂堂的元帅都到了我的防区,而我这个做司令员的,却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新京不露面,这不太合适吧?”

“对对对,您说的对。”副官等索科夫说完后,连连点头说:“元帅同志亲自去了您的防区,而您却不露面,恐怕他的心里也会不高兴,所以还是尽快返回更好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会议室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许多的指挥员,既有将军也有校级军官。他们看到站在门外的索科夫,纷纷抬手敬礼,索科夫也举手还礼。

等参加会议的指挥员走得差不多了,柳德尼科夫和他的参谋长、军事委员慢吞吞地走廊出来。副官见到他的出现,连忙迎上去:“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将军有事情找您。”

柳德尼科夫见到索科夫站在不远处,连忙快步走过来,握着索科夫的手好奇地问:“米沙,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有多久,我正和你的副官说话呢,你们的会议就结束了。”

“米沙,你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到了我的防区视察。”索科夫笑呵呵地对柳德尼科夫说:“我这个司令员如果不尽快赶回去和元帅同志见面,未免太不像话了吧。所以我特意来找你,希望你能给我安排列车,让我能在明天返回奉天。”

“副官,”柳德尼科夫等索科夫说完之后,立即叫过了自己的副官:“你立即帮索科夫将军安排列车,让他能尽快地返回奉天。”

“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副官回答说:“明早八点,就有一列前往奉天的列车,我们可以多加挂一个车厢,让索科夫将军和他的部下乘坐那节车厢返回奉天。”

第二天一早,索科夫、卢金和警卫排的战士们乘坐柳德尼科夫为他们安排的列车,启程返回奉天。

坐在宽敞的车厢里,卢金笑着说:“米沙,还真别说,这列车的车厢坐着就是比汽车舒服。我先说好了,以后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能坐列车就一定要坐列车,我可不想再坐那颠来颠去的汽车了。”

索科夫听后呵呵一笑:“没问题,没问题。副司令员同志,其实不瞒你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喜欢坐飞机,坐火车或汽车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坐飞机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

“这倒也是。”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卢金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很快就补充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我觉得我们作为指挥员,只要是不赶时间,还是应该多乘坐火车或者汽车,这样能及时地了解沿途的地形。”

两人正闲聊着,列车员推着餐车给两人送吃的来了。

索科夫看了一眼坐在车厢另一头的警卫排的战士们,问列车员:“我的战士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将军同志,”列车员客气地说:“请稍等片刻,我给你们送完餐之后,就把吃的给他们送来。”

没等给警卫排的早餐送来,列车就停了下来。

卢金扭头朝窗外望去,嘴里嘟囔道:“不会吧,我们的早餐还没有吃完,就到奉天了?”

“不会的,应该是中途停靠的什么站。”索科夫觉得列车开得再快,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到达奉天,此刻停靠的应该是沿途的一个站。他起身走到窗户前,朝外张望,很快就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四平”。

看到这个地名时,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对东北其它的城市可能不熟悉,但对四平这座城市却是再了解不过了,不久之后,两支军队将在这里为了争夺这座城市而展开激战,从1946年3月到1948年3月的两年时间里,这里曾经发生过四次战斗,最后这座城市终于得到了解放。

“米沙,你在看什么?”卢金在后面问道。

索科夫连忙离开窗口,掩饰地说道:“没看什么,不过我估计这里是一座不小的城市,等列车员过来时,问问他这是哪里。”

很快,列车员就推着另一部餐车出现在车厢里,索科夫连忙拦住他,假装问道:“我们停靠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将军同志。”列车员以为索科夫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忙告诉他:“这里是四平,我们的列车需要在这里停靠半个小时,补充煤炭和水,然后再继续启程。”

“原来是四平啊。”索科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卢金说道:“这地方我听说过,位于东北中部平原,是中长铁路的咽喉,新京的南部屏障,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卢金在战前也看到过这个地名,对这里多少有些了解,听索科夫这么说,便附和道:“好在关东军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要打通奉天和新京之间的铁路线,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没错没错。”索科夫一想到四平未来即将发生的四场激战,就明白夺取这座城市的难度有多么大,便点着头说:“幸好我军没有在这里和关东军发生战斗,否则要想拿下这座城市,恐怕要付出一个师的伤亡。”

一旁的列车员听索科夫和卢金的对话,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好不容易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说:“将军同志,您可能不知道,四平城内根本没有什么城防工事,所以在这里打攻坚战,我觉得是不大可能的。”

“什么?”听列车员这么说,索科夫的下巴差点直接掉在地上,“你说四平城内没有城防工事,你没有搞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