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年龄都不大。
从肤色和眼珠可以看出是欧洲人,此时就跟个小女孩儿似的,满脸的兴奋。
“没有呀,我们看电视,经常都在放你的新闻,我还看到你在海边剪彩呢。”
“对呀,马杜环礁的纪录片,我还看到你们填海了,你真的好英俊呀。”
“不是说你去乌克兰买船了吗?”
“这么快回来了呀?”
林岭东差点没被噎死。
电视?
回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
修建港口的时候,是有过拍摄,他当时都没在意,想必是买船的资金过大,马尔代夫这边引起震动,好不容易有个积极正面的投资形象,当然要大力宣传了。
可经常都放?
是不是过份了?
林岭东好一阵敷衍,总算等到阿尼尔回来,付账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出门。
林岭东兴致来了,还想要转一圈儿,依旧是带上墨镜,想要再买点好看的珊瑚制品。
转出身后的商业街,来到一片居民区,这边的房子都很清真,涂着蓝绿色的油漆,普遍低矮,围着Muslim头巾的妇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提着菜篮子匆匆而过。
经过一处Muslim的小商店,低矮的窗户中,摆着一部小巧的彩色电视机,林岭东一瞬间就被吸引。
电视中,居然闪过自己的影子,带着红色的安全帽,旁边是龙门起重机,画面一转,又变成吹沙填海的片段,带着礼帽的主持人,是一个单独的方框,用英语在一旁解说。
看起来,应该是后期制作的,用的当初的胶片素材。
屏幕虽小,像素模糊,还有着点点的雪花纹,可上镜的效果还真不错,把他高大的背影拍得很好。
再看一会儿,林岭东就忍不住直摔脑袋。
主持人煽情的语言,就跟半岛电视台似的,带着极其浓厚的色彩,什么真主降下的兄弟,遵循先知的指引,为了圣国的建设,他的语录都变成了经典,安拉至大的使者,死后必会复活?
“这个就过了吧?”
林岭东笑得难看。
“再这样下去,我都要Musli了。”
一转身,林岭东却顿时呆住。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已围了一小群人,裹着头巾的妇女,孩子,带着礼帽的老人,都在热切的看着他。
他们也不知怎么表达,可眼神很好的表露出来,是一种热切,崇拜,或者说爱戴,有两个老人当场就坐了下来,席地祈祷。
不知是谁带的头,现场响起啪啪的掌声。
没有人说话,只有掌声渐隆,连成一片。
这一刻,林岭东还是有些温暖的。
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虽然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可船支和港口,都在马尔代夫,还是有一定归属感。
这是什么?
恍如荣归故里,再见父老乡亲!
林岭东也不遮掩,墨镜摘下,对着他们双手合十,这些人都说迪希亚语,他也听不懂,只能微笑致意。
将墨镜重新戴上,领着人返回Marin港,可身后的人群却不肯离去,反而越聚越多,人声也开始嘈杂起来。
阿尼尔两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将林岭东护在身后。
港口上,漂着几艘出租快艇,几条多尼船。
划着舢板的男人,也是齐齐停了下来。
三人登上一艘快艇。
“去six酒店。”
经营快艇的是一名印度小伙:“你看起来好面熟啊?”
“少废话了,开船。”
引擎拉燃,对面的政务大楼,却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玻璃门被推开,一群熟悉的身影奔了出来。
脚步渐缓,顿了一下,人群轰然沸腾。
一时间,礼帽都甩得满天飞,现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喝彩声。
拉希木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林先生?”
“拉希木,好久不见。”
林岭东再也无法压抑心情,将风衣随手一扔,从快艇上跳了下去,被人群簇拥着,当初的工作小组几乎全员都在。
一个个兴奋得眼泪花子都掉了下来。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查尔斯先生打过电话回来,说你到荷兰去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要去告诉部长。”
“辛苦了,真是辛苦了。”
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在眼前晃过,人群还拼命的往前凑,争着握手,一捏住就使劲摇晃,林岭东手都捏红了,可疼也得忍着。
林岭东:“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你们,人群都让一让,让我看看你们的工作怎么样。”
热情的群众越聚越多,掌声经久不息。
“阿东?”
楼梯口,一个高大宽厚,无比熟悉,半头白发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奔了下来。
林岭东也是浑身一震:“哈里木?”
阿卜拉欣竟然回来了?
这一刻,林岭东是发自内心的激动起来。
两人手臂相交。
“哈里木!”
“阿东!”
两个多月,阿卜拉欣已经白了头发,脸上皱纹塌陷,竟似老了十岁,握着林岭东双臂,语调哽咽的说:“阿东,我们成功了,我把甘岛给你带回来了,从今以后,甘岛就是我们的了……”
林岭东:“真的?”
阿卜拉欣重重的摇了下手臂,敞开给林岭东来了一个熊抱,宽厚的手掌拍着林岭东后背。
“我们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答应了兄弟的事情,我做到了,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了,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再登上甘岛。”
“真的?”
Yes,林岭东内心狂喊!居然真把甘岛收回来了?
可这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来,反而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情。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阿卜拉欣显然是感动了:“我和艾哈迈在安理会静坐了一个月,又到英国领事馆绝食抗议,他们被我的精神打动,决议,无条件奉还。”
“辛苦了,哈里木,你是民族英雄,历史上,会为你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的船马上回来了,正愁没地方靠岸,简直太好了。”
阿卜拉欣,此时全无官架子,他面对的,是他最亲的兄弟,又是紧紧的一个拥抱,眼眶再次湿润。
“我知道,你为了马尔代夫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历史也不会忘记你的,快到我办公室去,耶哈亚知道你回来了,也一定会高兴疯的。”
林岭东:“耶哈亚也在吗?”
“嗯!”
“那太好了。”林岭东搓着双手:“我正好有话想和他说,走走走,今晚我们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