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音来后,毫不客气地占了主卧,把正在整理的张星雨和苏苏赶了出去。
风沙正想进门,英夕急忙赶来堵门。
风沙毛了,瞪眼凶道:“你敢拦我?”
“奴婢不敢。”英夕都快哭了,“公主不许。”
风沙急道:“我有正事跟她说。”
李玄音这次持天字号凭证现身,金狮号的人不认识她,但一定会把消息往上报。
惊动一定小不了,而他此行为了掩盖行踪,弄了一堆手段,当然不想功亏一篑。
英夕带着哭腔哭道:“风少不要为难奴婢。”
风沙透过她往房内看了两眼,无奈道:“你跟她说,待会儿说不定有人来找她,要她千万千万不要提我。”
英夕赶忙点头道:“婢子一定把话带到。”
刚要关门,风沙伸手扒住她香肩,侧身问道:“她怎么会有风驰柜坊的凭证?”
他突然想起来,李玄音是同花蕊夫人一起随云虚南下江陵的,人都没到岳州呢!根本没见过绘影,不该拥有风驰柜坊的凭证,偏偏人家就是有,还是天字号凭证。
“什么柜坊?”英夕迟疑道:“婢子不知道。”
风沙扬眉道:“没有风驰柜坊的天字牌,你们能上这艘船?”
英夕略微一怔道:“前些日子,绘影小姐派人探望徐夫人,还送了一块黑牌子,徐夫人说她用不着,便转赠给公主,公主又交给婢子保管……”
徐夫人即花蕊夫人徐氏,旧蜀国王妃,绘影、绘声和孟凡的生母,巧妍的岳母。
风沙恍然,人家不提他差点忘了,绘影本来想让花蕊夫人搬到君山,被他否了。因为他一直都担心孟家姐妹坐大,故而极力分化传火司,甚至扶持武从灵对抗云虚。
孟家姐妹本来就是云虚的人,很容易“旧情复燃”。
随云虚南下的花蕊夫人显然就是最适合牵线搭桥的人。
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强行给花蕊夫人安排了去处。
花蕊夫人还找他辞行来着,也不知为啥,居然后半夜跑来。
张星雨神情古怪,之前她一直猜测主人为什么非要强迫花蕊夫人住进枫桥别墅,觉得主人八成是看上花蕊夫人了,可是,姐妹花还好说,母女花就实在有点……
在君山肯定多有不便,在枫桥别墅那可就方便多了,保证没人敢多嘴。
后来主人把别墅交给武从灵,她才恍然大悟。
如果武从灵跟云虚发生冲突,这么个人质在手,绘影不可能一面倒偏帮云虚。
这是未雨绸缪,并非好色成性。
就在风沙和张星雨遐想连篇的时候,英夕还杵在门口,夹七夹八地解释个没完。
“……徐夫人说牌子上有个印记,只要有这个印记的地方,这块牌子都管用……刚才船下的时候确实有人拦阻,婢子发现插旗的图样与牌子上的那颗图案十分相似,便掏出来试一试,没想到真的管用。但婢子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柜坊凭证……”
李玄音那动听地嗓音不耐烦地传出来打断道:“干什么呢?还不进来?”
英夕忙一躬身,向风沙抱了个歉,匆匆关门。
张星雨忙凑上来问道:“是住下,还是换房?”
风沙略一沉吟,摇头道:“天字牌太显眼,不能跟她同行,最好换艘船。”
张星雨提醒道:“持金牌登船的并不止咱们,来而又走,反倒更加显眼。”
风沙颌首赞同,思索道:“那也不能跟她同住,必须换一间房。”
张星雨支使苏苏去找那个任叔,又建议主人道:“岳州没有人见过苏苏。”
苏苏是主人去江陵的途中,在洛深深的画舫上买下来的,岳州就没几个人知道,寥寥几个知道的人,也从没见过苏苏的模样。
风沙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我不要出门,一切对外的事情都让苏苏出面。”
风驰柜坊在王朝场是有分铺的,而且离码头不远。
天字牌地出现,一定会惊动分铺主事,人家说不定马上就到了。
而那个主事他记得是绘影的心腹婢女。
徐几他忘了,但八成随绘影陪他睡过。
反正肯定认识他,咳,和张星雨。
风沙担忧很有道理,他刚换房不久,风驰柜坊设于王朝场的分铺的主事便到了。
李玄音持的牌子是花蕊夫人的,花蕊夫人把牌子送给李玄音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起码还没有传来王朝场。那主事虽然疑惑,却不敢怠慢,急忙赶来拜见“太夫人”。
以李玄音的脾性,本来是不会见的,八成会让英夕打发走,没想到居然同意了。
把风沙吓得不轻,刚才明明让英夕传话,千万不要跟人提他,现在是故意的吧!
猫在隔壁提心吊胆等了一阵,终于传来消息,来人下船走了。
心系主人的张星雨赶紧打发苏苏去隔壁找英夕探听一下情况。
英夕早就等着了,将事情大略跟苏苏说了。
公主正在气头上,确实好像有那么点故意。
但其实连面都没露,隔着帘子透过她递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把人赶走了。
一说徐十,风沙就想起来了,骨架细屁股翘,手感好像揉棉花,性子比身子硬,胆子比团子大,之前好像还跟过一段时间绘声,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回到了绘影身边。
至于能力如何、习惯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说实话,这些丫头不管平常什么样,在他面前保管都那一个样。
无非奴颜婢膝,千依百顺。
如果非要他确定什么,只能说,睡过。
不光陪过绘影,也陪过绘声。
至于别的,记不得了。
张星雨小声提醒道:“公主召见,自己却不露面,怕是落下隐患了。”
这样半遮半掩的,看起来特别可疑。
那个徐十不得验证,轻易不敢上报。
一定会设法打探清楚,这就难免会上点手段。
风沙嗯了一声,道:“你通过苏苏留意一下,但轻易不要牵扯进去。”
张星雨迟疑着应声。
主人不知道,她非常清楚,绘影身边以徐七为首的那些婢女,没一个好相与的。
背靠传火司,又掌着风驰柜坊,不光有权,还不差钱。
行事作风难免霸道,还不自知。
所以,很可能弄些过分的手段,还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