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一天,宫天雪在休德馆举宴,风沙则继续跟周峰扯皮。
当然不是在碧天馆。
毕竟两人已经接上头,达成了一定的协议,拥有了基本的互信。
绘影亦与周峰建立了联络。
目前,风沙和周峰的会谈尚处于秘密阶段,谈一次换一个地方。
待两人达成基本共识之后,周峰将代表朗州军正式与风沙会谈。
光明正大那种,可公之于众那种。
不像现在,周峰仅是以个人身份。
密谈期间,还有插曲。
也不知周峰有意还是故意,岳州几个官面上的人物开始频繁求见风沙。
跑去枫桥别墅堵门的,守在岳州四门的,甚至在街上就拦了风沙的驾。
把风沙吓了一跳,认为行踪暴露了,当即返回别墅,与周峰重约地方。
一边派人于内部查察,一边派人质问周峰。
双管齐下,很快弄清缘由,不由哭笑不得。
原来是岳州防御使和刺史这两个位置闹的。
周峰跟风沙议定此事之后,回去便向自己意属的人选放出风声。
够资格争夺岳州防御使、刺史之位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整个岳州掰着指头数下来,其实也就四五人,分属于三个家族。
一个家族通常拥有庞大的嫡庶子弟,姻戚故旧,以及一些实权人物。
有些人倾向隐谷,有些人倾向四灵。
有些人倾向中平,有些人倾向东鸟。
有些人倾向朗州军,有些人倾向周峰。
并不是说哪个家族一定死忠于哪一方势力,更不是说谁一定效忠于谁。
一个人的背后可能同时站着好几方势力。
有些扶长,有些立嫡,不乏支持有能力的庶子,勾结有权力的族老。
各家势力就当养鱼,并不着急逼其表态。
所以,这些人往往可以左右逢源。
不过,现在开始正式争位了,那就必须要选边站了。
还想见风使舵的家伙,一定会第一时间被浪头打没。
总之,情况十分复杂。
不身处其间,恐怕难以理清其中错综复杂的脉络。
岳州本有三大家族,潘家已灭,还有岳家和蒲家。
岳家自不必多提,蒲家乃是长江中游数一数二的军工世家。
最关键,与辰流的关系极为密切。
风沙只是扣下蒲桑一家,宰了蒲桑而已。
还不敢亲自出面,指使海冬青出这个头。
蒲桑一死,家卷尽数送还,连根毫毛都没动。
说白了,就是不想得罪蒲家。
军工蒲家的势力可见一斑。
接替潘家成为岳州三大家族的乃是李家,垄断了所有过境城陵矶的瓷器贸易。
论势力,好像比不得岳蒲两家。论富有,比两家加起来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之,几个够资格争位的家伙都跟这三大家族有关。
得知最终决定权操之风沙之手,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把能发动的关系全都发动起来,家中的仆役婢女之流都派出去寻找。
就只一个目的,无论如何要尽快跟风沙搭上关系,起码要比别人快。
本地最有势力的几张大网一齐铺开,截住风沙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才有当街拦架之举。
澄清误会之后,风沙与周峰重新约了地方,继续扯皮。
未免再被人截住,不再大张旗鼓,一出门就轻车简从。
与此同时,休德馆当真莺燕成群。
岳州各家权贵的女儿无不赴宴,每家都不止一个女儿,一家就是一群。
反正未婚的都来了。
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当属岳州第一美人,李家的嫡女李淑婷。
李淑婷十岁成名,如今年芳十三,同辈之中排行十六,人称十六娘。
潘家未灭之前,岳州第一名媛的名头从来只在潘家女儿之中流传。
潘家被灭之后,李淑婷不仅是岳州第一美人,亦是岳州第一名媛。
按理说,以岳湘的身份和家世,应该是岳州名媛的姣姣者。
不过她不在岳州,又素来尚武,喜动拳脚,跟名媛二字实在不搭边。
她也不想跟这群名媛一起玩,直接跑到后面去找宫天雪了。
在场还有周舒安,正站在角落里看着人前光彩夺目的李淑婷好生嫉妒。
又不得不承认李淑婷五官之精致、容颜之妍丽,令她这个女人都为之炫目。
不过,她是低调赴宴,并未亮明身份,否则人家再漂亮也不敢跟她争光彩。
其实不然,李淑婷即东鸟总执事的嫡孙女。
两女乃是参宴诸多女宾之中唯二知道此宴真正目的的人。
李淑婷自幼容颜绝美,自然心气甚高,着实不想与人做妾,这是被逼来的。
得益于有个好爷爷,她知道周舒安是她的对手,周舒安并不知道对手是她。
心里郁闷自不必提,余光有意无意扫过周舒安,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休德馆中游戏甚多,也不知为什么,诸女偏要扎堆嬉戏。
似乎没人引导,偏偏诸女逐渐聚在琴亭,对坐操琴比试。
其实是几名寻真台仕女有意为之,准备找周舒安的麻烦。
周舒安则左右张望,寻找潘兰容。
她跟李淑婷一样,不想给人做妾。
那就必须找个替身。
潘兰容最合适不过。
她想扇起潘兰容对风沙的仇恨,使潘兰容愿意为了报仇委身仇雠。
潘兰容给风沙做妾,她不就解脱了吗?起码她认为解脱了。
那丫头明明答应前来参宴,人呢?
李淑婷忽然携几个姐妹从周舒安面前走过,娇滴滴地福身道:“姐姐眼生的很,不是岳州本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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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交好周舒安。
并非安了什么好心。
跟周舒安一样,她也想找个替身顶缸。
只不过,周舒安找小竹,她找周舒安。
周舒安斜了李淑婷一眼,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干你何事?”
她怎么看李淑婷怎么不顺眼,加上潘兰容没来,她情绪不好,说话便有些冲。
李淑婷微微一笑,并未做声,倒是几个女伴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哪家的粗使丫头,好没教养。”
“这一身,这质料,这做工,就连我家的粗使丫环都不稀罕呢!”
“你们看她身子如此粗壮,手掌如此粗糙,怕不是个倒夜香的。”夜香即粪便。
周舒安脸都气红了,喝道:“贱婢安敢饶舌。”
话音未落,人便已扑上去,来了个左右开弓。
只听得一连串耳光响,好似一连串爆竹炸响。
眨眼之间,刚刚说话的三女皆被她掌殴在地。
脸上掌印一个比一个清晰,倒地的身子一个比一个僵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