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众多学子文人们也是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虽然他们不敢大声质问,但小声低语还是敢的。
“朱老先生……这也到不至于玩不起吧?打赌是他打的,现在又玩不起,这不是太尴尬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真的要履行合约的话也倒是更尴尬了,这岂不是要整个望京城的人都看他们望京城朱家的笑话了,而且身为上一辈望京城文学双雄如今败在小辈手中,这还怎么在同辈文人面前直起身子啊!”
“也是,现在是进退维谷了啊朱老先生,依我看不履行,这范闲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应该不会难为朱老先生吧?不对,是根本难为不了朱老先生!”
“呵呵,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行了,你不想想,在场这么多人,哪个人是哑巴啊?如今不做,你以为这个事就这么了了吗?没有,还是会传开的。反倒是做了还有一个诚信的好形象,就像蓝公子一样,那‘叔叔’叫的一点都不含糊。”
……
众人用着极为轻微的声音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慢着,谁说小爷这个上联没有下联了?你以为小爷能说出来,就接不出来吗?”李政嘿嘿一笑,贼兮兮地看着面前的朱边长。
朱边长愣是被他盯得心里没底,一时间没有说话。
朱笔深也不敢狂了,只能祈求着上天,让李政接不上了下联,或者是能让大家挑出毛病,别让他真的脖子上挂上一个“朱边长比不过范闲公子”,那到时候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小子,你有下联你倒是说啊,怎么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呢?”单邵云挑眉疑问道。
李政嘴角流露出一股笑意,缓缓开口道:“烟锁池塘柳,炮镇海城楼!”
众人一怔,纷纷眼睛看向上方开始琢磨了起来,不一会就又是惊呼连连!
“五行对上了,而且火还是第一位,其次是金水土木,一字不差地对应,而且名词是名词,动词是动词,平仄相对应,绝了绝了!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见证到如此绝世之对联的诞生啊,这个对联一定会名垂千古的,范公子果然是大才啊,日后恐怕望京城双雄要变成望京城一霸双雄了啊!”
“对,我愿称范兄为望京城文霸!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倒是和范闲兄弟的脾气性格极为对应啊!将来肯定是国家栋梁之材啊!”
“文霸好啊,但这是个称呼,还得整一个绰号,让范兄也能够套上他的那篇词,不如就叫……就叫文劲学夫,怎么样?”
“这个好,这个好!一听就是十分的威猛,十分的具有震慑力,十分的具有统治力!”
众人你来我往,愣是又给李政起了一个称号和绰号,听的李政一愣一愣的。
单邵云也是点了点头,暗自赞叹李政真是个大文豪!
蓝正文眼中的崇拜之色更为明显了。
岚夫人咬着下唇,一脸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威武”的男子。
卢星辰也是默默地为李政点了个赞,直呼:“范兄牛逼!”
“怎么样动手吧?”不过,李政并未在意,而是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朱边长,一脸贱兮兮地表情。
他也想不到李政竟然真的说出下联了,这下可是没有借口找了。
朱边长也只好冷冷瞪着李政,咬牙切齿道:“范闲,好,真好,我记住你了!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好的好的,欢迎来日,呸不是,是欢迎来报!对了,待会在我名字前,记得加上我黑龙会的名号啊!”
李政笑眯眯应道,脸上那种表情,将“贱兮兮”演绎得完美十足,真是让人想动手,但眼下这么多人,他怎么敢出手。
“哼!”
朱边长当即冷哼一声,愤然接过毛笔,直接就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自己挖的坑,就是心中再苦逼,再不爽,也要给它填上。
这句话足以形容朱边长此时苦逼的内心,不是他愿赌服输,实在是这里的读书人太多了,加上还有单邵云也在,所有人都是见证者,朱边长根本不敢反悔,否则传出去,名声定然会更加狼藉!
“纱纱……”
他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挥舞,手臂却忍不住抖。
如果这张字真的挂在自己侄子脖子上出去望京城走一圈的话……很难想象,到时他们伯侄二人将会被耻笑成什么样子。
但好歹也是说到做到了,百般艰难下,朱边长终于将“朱边长不如炸天帮李白”几个大字竖着写了上去,最后还得盖上印章,以示这张字出自他的手笔。
全场众人都纷纷静默,没有人再出声发言,有人摇头感慨,有人觉得惋惜。
昔日的望京城双雄,今日对于他们而言的老前辈,今日却败得如此惨烈,落得这般下场!
朱边长也眼眸一寒,冷声道:“李白,别得意忘形,今天我愿赌服输,但他日,此仇定双倍奉还!”
说完,他一扯桌上宣纸,直接丢在了一旁朱笔深的身上,径直就愤然迈步离去。
朱笔深刚刚还在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忽然一张纸丢在了脸上,刚刚的装逼,现在都要还回去啊!这就叫现世报啊!
“好的好的,等你来报!来来来……猪边壮士,猪笔壮士,风萧萧兮湖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今日,我范闲便为你演奏一曲送别……”
李政笑眯眯的应道,同时翻手从系统包裹中取出早在埋骨之林买来的音响,“咚”的一声放置在地上。
“噌噌……”
些许调音之后,从里面渐渐传出来声响,刚开始还不怎么好听,但一瞬间妙音袅袅,节奏轻快的琴声也响彻大厅!
刚刚走至门口的朱边长和朱笔深,听到琴声,身形陡然一顿。
在场众人也瞪大眼睛,满脸愕然的看着李政。
风萧萧兮湖水寒?还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这是在暗示朱老先生和朱公子别出去丢人现眼了,赶紧死去吧的意思吗?这……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你杀人还要诛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范闲也太阴太狠了吧?一点活路都不给朱家留了么?被他这么逼着,朱老先生和朱公子怕是以后也没脸再在京城的文人书生圈子里面混了吧?
还有,这家伙拿出一把黑石头来,这是要干嘛?还能放音乐?嗯?难不成这是乐器吗?
正如他们所料,里面开始渐渐放出了声音来……
就在无数道惊愕目光的注视之中,李政微微张口,目光四十五度角凝视天花板,气沉丹田,放声高唱。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呼-哈!”
“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呼-哈!”
“在世间自有山比山更高……”
“一山还比一山高……”
沉稳有力的中音,歌声嘹亮,自信十足,响彻整个楼阁!
主唱的还是李政,将周围的学子书生们震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还捋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但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杀人诛心啊?
这简直是杀人掏心吗,然后在心脏上改个花刀,裹上面包糠,放进油锅里炸一炸,拿出来给隔壁的小孩给馋死!这是要了他俩的命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尼玛的,一山还比一山高?
大哥啊,你是我亲大哥,人家都输了,你还要不要嘲讽得这么狠呀,居然还真唱起曲来了!难不成,真的要逼人跳湖自尽么?人家朱家在望京城可是颇为权威的,你这么逼人家,你也是真的牛逼啊!
门口的朱边长和朱笔深,两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起,猛然转身狠狠瞪向李政。
朱笔深更是恼羞成怒道:“范闲,你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