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眷此言一出,刘妙青手里的玉佩差点没抓稳,还险些打翻手边的茶杯。
她怔怔的看着苏眷,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皇太女三个字确确实实是从苏眷嘴里说出来的。
辅佐阿眷......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皇太女这三个字会从苏眷嘴里说出来,明明前两年的时候,她想的还是扶持韩王。
此刻,她甚至怀疑苏眷是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可她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可见她方才说出口的话没有一句是玩笑话。
她的确有争储之心,可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一开始她连上朝都嫌麻烦,甚至只想每日都躺着。
这之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苏眷见刘妙青反应,心里并不意外,毕竟这事,给人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谢浔突然说自己是老皇帝的儿子,还想当太子。
“妙青,陛下无心册立皇太弟,宋千帆更是虎视眈眈,甚至有可能造反,既然要从宗室子弟中择一人,为何不能是我?”
“当日徐州的惨状你我皆见过,倘若你我手中有权有势,或许便能避免更多事情,你我皆忧心想改变,眼下便有一个机会能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为何不试一试?”
刘妙青唇瓣紧抿着,阿眷的话说的没错,无论是韩王登基还是敬王,刘家势必会被打压,届时莫说自己这个女子,便是父亲也难以在朝堂中立足。
倘若苏眷恢复身份,朝中势必会形成新的局面,何尝不是刘家的机会。
察觉她神情有些动容,苏眷缓缓的握住了刘妙青的手,“妙青,我们都不愿意被困于后宅,我了解你身上的重担,你亦了解我这个人。”
“当日你借我入朝堂,我知你有鸿鹄之志,今日我只问你,可愿助我?”
苏眷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妙青,若可以,她也不想逼迫妙青,可自己身边需要帮手。
她想过,无论是韩王还是韩王世子,亦或者是永王,都是不可控的,唯有靠自己,方能把控一切。
而只有恢复身份,自己才能进到皇帝的视线,才能拉拢朝中之人为自己造势,只有手握实权,才能坐上储君之位。
刘妙青紧紧地攥着玉佩的手被苏眷握着,她看着苏眷,想应下她,可又觉得不应该如此草率,应该要再深思熟虑一番,至少等确认了阿眷的身份。
她另一只手覆盖在苏眷的手上,“阿眷,你容我再好好想想,这不是小事,我没办法现在回答你,等父亲那边确认了,我定给你一个答复。”
苏眷笑,“好。”
送刘妙青走后,沈如悔从里屋走了出来,眉头微蹙,“你不怕她拿走玉佩后便不还回来了?”
那可是眼下唯一能证明苏眷身份的东西。
苏眷抿唇笑笑,“我了解她,纵使刘大人有心扣下,她也会想尽办法还给我。”
说着,她看向沈如悔,“你呢,考虑得如何?”
昨夜,她便寻过沈如悔,直言来意,今日将他安排在此处听自己和妙青谈话,也是想给他了解得更清楚。
“我如今要走的,是一条比之先前还要难的路,若你此时退出,我决不为难。”
沈如悔目光定定,“姑娘坦诚,如此之心,沈某定不相负。”
此时,他终于明白,当日柳悬的那些话,都是源于苏眷的身份,若说这世上还有能帮自己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苏眷。
...
刘妙青带着玉佩离开国公府时,脚步都是沉重的。
中书令一直在府中等候,急得每隔小半个时辰就要差人到外头去看看女儿回来了没有。
昨夜他就派人去查了一番苏眷的底细,和原来查的并没有出入,确实就是死了生母,父亲是姓苏的那个商贾。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调查苏眷的时候,遗漏了苏眷的生母才是最关键的!
今日费好一番功夫,才搞到了一张黎若华的画像,幸而当年京中钦慕她的人不少,才得以留存那么一两张才子佳人的画作。
他一看画像上的黎若华,长得和苏眷七八分像,一眼便能看出是母女俩,关键是,她和皇帝皇后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画上的这双眼睛,像极了当今圣上。
中书令激动得坐不住,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其实苏眷长得和皇后也很像啊,那双眼睛也很像陛下啊!
他甚至能想到,要是陛下知道了这事,该有多高兴,要是朝野上下知道了这事,得有多震惊。
得知刘妙青回来了,他马不停蹄往外走,一看见女儿,就加快了步子,“如何!?”
刘妙青颔首,“东西拿到了,还请父亲移步书房,女儿有些事想问您。”
“好,到为父书房去。”
中书令迫不及待想要确定苏眷的身份,到了书房后便催促着刘妙青快把东西拿出来,玉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好一番端详,激动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紧紧的攥牢了玉佩,没打算还给女儿了。
“乖女,你刚从徐州回来,今日就在府中好好休息,为父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入宫一趟。”
说着,他揣着玉佩和画卷便要往外走!
刘妙青却在他身后喊住了他,“父亲的那位好友可是陛下?”
中书令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你怎么知道?”
刘妙青薄唇微抿,“这玉佩是阿眷的生母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她长得那么像皇后,国公爷和皇后又待她那般好,她自然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国公爷好像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世。”
中书令眉头紧皱,他便知道,平国公那个老匹夫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还让自己那般苦找,回头再找他算账!
刘妙青攥着袖子,问,“父亲可曾想过,一旦阿眷恢复身份,陛下是会册立皇太弟......还是皇太女?”
“若是册立皇太弟,阿眷届时如何自处?”
中书令眉头紧蹙,对眼前的女儿沉声道,“你我是臣,为人臣当尽忠职守,为陛下寻回皇室血脉,亦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他知道女儿是担忧苏眷的处境,可苏眷既是陛下血脉,便不该流落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