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又将他的下巴抬高了一点,用的力气有点大,陈甘霖不得不用手撑住地免得自己栽倒,他不敢反抗一点,由着谢宴用这种屈辱的动作捏着他的下巴。
谢宴左手拿起了桌上的扇子,一下就挑开了陈甘霖的囚服,那精瘦的胸膛更是惨不忍睹,鞭痕,齿痕,淤青红斑,看着就疼。
陈甘霖瑟缩了一下,依旧不敢动,只是双手撑着地面的动作更加用力了一点。
也因此,浑身的伤口绷着更疼了一点。
“几个人动过你了?”谢宴问了一个与案情毫无关系的问题。
陈甘霖先是愣着,半晌才明白什么意思,脸色又是红又是白,还不敢不回答:“……四个。”
谢宴啧了一声松开手站起来:“把你能给我的都交上来,保得住,我自会保你们母子三人,保不住就一起死。不过,若是我保住了你们三个的命,那日后,你就得入我府邸,听我差遣,你要同意,就成交吧。”
“我同意。”陈甘霖丝毫没有犹豫就应了。
谢宴挑眉:“好,那就去吧。”
等陈甘霖艰难的出去,谢宴嘱咐:“给他换个单独的住处,告诉下面人,这个人我要了,谁也别再碰他。给他纸笔叫他写,罗宇你盯着。”
罗宇是谢宴的小厮。
“是。”
“嗯,给他些药用。”谢宴又补了一句。
罗宇哎了一声,并不多想。
既然是谢大人要的人,那当然是没人敢再动他了,动了的也已经后悔。
陈甘霖并不敢多想谢宴的意思,他只觉得毕竟谢大人给了他一些好处,那或许就是有机会。
于是一天的时间,就把谢宴需要的东西写好。
谢宴看过之后扶额:“真是个大事。”
想了许久之后,还是带着那些东西进宫了。
御书房内,谢玺看完之后就哼了一声:“淙玉你看。”
白瑜站起来:“是。”
他也看完后轻轻蹙眉:“这可不是小事,涉及的不只是钱币。铜矿是朝廷所有,这些年一直没出过错,如今这真是触目惊心。并且这个时间,至少是有十来年了。不过既然有人言之凿凿,那想必不会是空穴来风,臣的建议是陛下先不要轻举妄动。此番还是以钱币案为主,铜矿牵扯的人太多了,如没有确凿证据,办不了主犯。”
“七哥的意思呢?”谢玺问。
“臣无知,陛下但有吩咐,臣定赴汤蹈火,绝无二话。”谢宴道。
“既如此,就依勇武侯的意思来,慢慢来,这件事你知道就好。那个人证你好好看着,别叫他出事。”
“臣应了他,帮他搭救母亲和弟弟,此人是个庶子,他父亲已经在来京的路上病故了,他想保护的是他的生母与亲弟弟。”谢宴郑重:“还请陛下允许,臣将这个陈甘霖带在身边。”
“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不过要是涉案,也不能随便放过。妇孺就算了。”
“是,多谢陛下。”
“七哥上一次去江南就很是辛苦,要是此番,朕再叫七哥去一次……”谢玺蹙眉。
“陛下要是需要,臣就可以去。只是这铜矿案复杂,臣只怕是一时半会的不能查清楚。还请陛下多给臣一些时间。”谢宴道。
“其实澄州正缺人。”白瑜道。
“嗯,确实缺人。七哥已经在大理寺任职了,如今要去地方上……”
“臣愿意,臣愿意为陛下查清此事。只要陛下信得过臣。”谢宴忙道。
“既如此,七哥先回去,过几日朕自有安排。”谢玺满意了。
谢宴告退后,白瑜笑道:“陛下愈发威仪了。”
“这不是学的么,这事出的好,叫谢宴去澄州一段时间再回来其实更好。”他说罢叹气:“真是千头万绪,这铜矿案其实我倒是也不意外,先帝那时候就有人上书过,只是后来先帝没太在意,我那时候也看见过折子,本想着过几年再说的。我如今大肆办这个案子,老臣都不会同意的。”
“急什么呢,那就晚一点。先查证,再办。”白瑜道。
无非就是铜矿开采的数字跟报上来的有差距,白瑜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如今的铜矿都是归朝廷的,但是下面经手的官员那么多,难保没有中饱私囊的。
采矿死了多少人,每年开采多少,这些都是能作假的。
只是闹出来了,就说明事情严重,历朝历代新帝登基都要办一批人,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新换上去的人过些年难保不继续变成这样。
“你要是不放心,我去一趟。”白瑜想了想道。
“不行!”谢玺根本没过脑子就喊了一声。
“好好好不行就不去,陪着你,不去。以后哪都不去,就在上京陪着你。”白瑜好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要困着你的意思……”
“我喜欢你困着我。我也没误会你啊,九哥你多心了啊。”白瑜捏捏他耳垂:“我知道你只是舍不得我走。”
谢玺脸有点红,没再说什么。
白瑜好笑的过去蹭了几下他的脸颊:“好了,这事先封存。我先去忙一会,晚上来陪你用膳。明天要回府,我大妹妹要出嫁了。我提前回去几日。”
“好。”谢玺点头。
谢宴回到了燕王府就嘱咐他的人:“收拾行李吧。”
“啊?公子要去哪?”罗宇不解的问。
“江南。”谢宴走到窗前,听着外头的蝉鸣声轻轻叹气:“江南啊。”
“是,那这回走多久?”得知道走多久才知道怎么收拾呢。
“……不知道,你按着今年收拾吧。圣旨还没来,不过估计快了。”谢宴叹口气:“想刨食儿真是不容易。”
“是……但是公子,您……您的婚事……”至今没影子。
“来年吧,先帝的孝期头一年。八弟又刚出事,谁顾得上我?”说来燕王府这几个公子也是惨,燕王想不到的事儿也没人管。
也是这几年燕王府不顺,先是王妃过世,庶子们是死活都要守孝三年的。
哪怕再不敬嫡母也是一样,不然外头得戳你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