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坐下摇头:“吃是吃得好,就是睡的不够。我也是新上任的,不敢懈怠一点。赶上了如今这样,陛下都睡不够,我天天陪着,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点头表示明白:“等送走了大行皇帝就好了。”
停灵四十九日呢,需要二月十七才能送走。还有一个月。
“家里都好吧?大过年的,还说今年总算团聚了,结果我也没空好好过。”
“何止是你,你父亲不也是这样?没关系,人都在上京城就好。我身子还硬朗着呢,今年没空还有来年。”老夫人拍拍他的手:“长大了。”
白瑜笑着拉住她的手:“长大了也不好,不能撒娇了。”
“呵呵,你要成婚早些,孩子都几个了,还撒娇呢?”老夫人说是说,但是在她眼里,白瑜还不是个孩子?
“我就暂时不说了,二弟不是定下了七月份大婚么,来年就有孩子了。您就抱上重孙子了。”
“他婚事是定了,你呢?”
“我就不急了,刚回京,刚做这个官儿。过两年。”白瑜道。
“你今年十九了,还要过几年?”老夫人皱眉道。
“按理说,怎么也是你先成亲,只是因为这几年你在军中,这才先给二郎定下。你迟迟不成亲算什么事?”
白瑜心里叹气,心想还是要跟家里坦白的。
“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急。先叫二弟成亲吧。明年我再说。”白瑜捏她指头:“其实我也不想成亲。”
“胡闹!”老夫人板着脸。
“好了好了祖母不要生气,难得有空说话,您还生气?咱们说点别的。”白瑜笑道。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再坚持。
晌午老夫人留他吃饭,也叫人把白瑛和白瑾都叫来了。
白瑾正在变声,死活不肯多说一句话,能一个字解决的就不说两个字。
白瑛看着倒是还那样,更稳重些了的样子。
兄弟三个陪着老夫人,逗得老夫人高兴。吃了这顿饭,三人一起出了荣喜堂。
因为变声器的白瑾不想说话,所以逃避的说自己功课多就跑掉了。
徒留下兄弟俩。
也这许久不见没好好说话了,白瑛于是邀请:“大哥要是没事,就去我那坐坐?咱们兄弟说说话。”
白瑜点头,于是随他往他的明思院去。
白瑜其实没来过几次他这里,但是看起来,比起自己的院子倒也没有更奢华。
杨氏面子功夫做的还行。
坐定了,上了茶,白瑛道:“不知道这几年大哥喜欢什么茶,我这里的还是这些。”
“我不讲究这些,军营里的茶能多少?都是西北买的到的,有时候就是大碗茶。”
“这些年,大哥辛苦了。”
“呵呵,这话就别说了。人人都说,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白瑜叠起腿:“七月里你就要成亲了。真快,咱们进宫学时候感觉还在昨日。”
“是啊,就是很快。本来该是大哥您先……”
“别说这话了,我并不想成亲。”白瑜打断他:“快换一个话题,这话真是听得腻了。”
白瑛好笑:“也罢。这些时候宫中忙碌,大哥感觉如何?”
“感觉就是比军中累,到底是宫里,处处都要小心。不能说错话,不能做错事。”白瑜摇摇头。
“是啊,大了进了官场,跟咱们小时候是真不一样了。”白瑛年初也进了光禄寺。
他到底是没有等到大考。
白瑛这样出身的人,做官是容易的。但是你要一直往上走,光靠家里就不够了。
所以现在只是熬资历,没有十年八年,休想出头。
文官就是这样的,他本来是没什么好说的。
可对比了白瑜,就满心都是酸涩。
要说白瑛走的是世家子弟的一条正路,那么白瑜就已经远远的将他们甩开了。
白瑜如今的成就,或许是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追上的。
他纵有一日会承袭爵位,可官职上,想到二品,太难了。
毕竟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官,不也就是个正二品么?
是的,白瑜的官位已经跟父亲一样了。
纵容说武官低一等,但是白瑜的官职是禁宫统领,这个官职不仅不会低一等,甚至还要高一等。
荣誉,实权,他都有了。
一个人与你差距不大的时候,你会嫉妒,但是一个人与你察觉巨大的时候。你也就生不出嫉妒的心了。
挺无力的。
兄弟俩说了也没多久的话,主要是能有什么好说?
荣喜堂里,哥几个走了之后,老夫人就叹口气。
李妈妈扶着她近里屋坐着打趣:“谁家老夫人叹气呢,如今大孙子这么出息了,还不满足啊?”
老夫人摇摇头:“出息了我还能不高兴?只是我这心里……”
老夫人何等睿智的人?孙子不想成亲,那必定是有缘故的。
她倒是没想到孙子跟皇帝睡了,她只是想,莫不是在西北这几年,白瑜心里有人了?
那就可能是这姑娘家世不行,或者出身不好。实在是不能为正室那种,要不然大郎不会这么为难。
真要是这样……也是不好办。
总不能不顾他的身份,正妻做不了……做妾?
可是做长辈的, 看着孙子嫡妻还没有,就弄来个身份不好的妾室?那也是乱家的根本。
“真是,明日叫梼杌来回话吧,好好问问,莫不是这几年大郎身边有人了?”
李妈妈一想也对:“也没准,毕竟这这几年西北苦寒。大郎身边有人伺候倒也是对的。只是……不知是什么人?”
两个老太太这边都脑补出一个不存在的狐狸精了。
第二天白瑜进宫,跟真的狐狸精得空腻歪了一阵。
谢玺抱着白瑜,白瑜靠着他的胸口:“我好不好抱?”
谢玺拍了一下他的手:“大男人,又是个练武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难不成你还想抱姑娘?死了这条心吧,敢就阉了你。”白瑜哼道。
“别乱说,我不会。”谢玺低头看他的脸,伸手在那道还有点泛红的疤痕上摸了一下:“药膏你好好用了没?”
“用着呢,太医说了最后可能会留下一个白印子,不碍事。”白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