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收剑回鞘,将剑丢给一边的梼杌。
“师傅这几日旧伤是不是发作了?发作了就在家里歇着,我自己不会懈怠的。”
“没有,去年喝的那几服药好,今年到了时候就喝上了。饮食也对付,没什么事。”崔师傅笑了笑:“大公子的剑法越发进益了。”
“师傅每次都这么说,说的我都不信了。”白瑜接了帕子来擦头上的汗。
师徒两个进了屋子。外屋火不旺主要是怕他们一冷一热弄出病来。
“这都是实话。如今我也只能指点大公子一些错处。大公子学的是真正的剑术。没什么花架子,如今只是学,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其他的,需要时间。等一年年您大了,力气更大了,掌握就更好。”
还有一句话没说的是,杀招管不管用,是看能不能杀人。
没有真正杀人,就不能说剑法成不成。如今看,确实是很好了。
“唉……”白瑜靠在椅子上仰起头:“读书不成,练剑可不能荒废了。这府上如今可就我还在坚持了。”
这种天气,其他公子早就停了。自己不停也有自家的娘给告假。
荣国公也不怎么管。
“我也不会读书,识字都是跟着公爷才学会的几个。”崔师傅笑了笑:“大公子聪慧,只是不想学罢了。”
白瑜笑了一声:“哈!在师傅您眼里,我可真好。”
崔师傅没再说,心里却点头。大公子确实是好,要不是国公爷胡来,这府里正经是宋氏做主母多好。哪会有如今这么多庶子庶女乱七八糟的。在崔师傅的眼里,就是杨氏管不好后宅才这么乱的。
“中午在我这吃吧,吃了再回去。”白瑜坐直喝茶。
崔师傅应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了。
第二天一早,白瑜一醒来就听到一个消息。
“大公子,信阳公主的驸马过世了。”寒梅道。
刚起来,眼睛都不想睁开的白瑜嗯了一下,好久才回神:“嗯?没听说病了吧?怎么死的?”
“说是心悸,突发的,太医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后半夜就咽气了。”寒梅道。
白瑜点点头。
信阳公主就是当初家中设宴,导致杨氏和荣国公勾搭上的那一位。
当年的事,白瑜不知道还有多少内情,其实也挺离谱的。
此时信阳公主的驸马昌宁侯这一死,白家这是去不去吊唁呢?这些年来,信阳公主府上难免有事也会请白家。但是白家一般都推辞。
太尴尬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就算了。
如今这白事,对方毕竟是驸马呢,真不去也说不过去。皇室中人,不能开罪。
“您别担心,反正您可以不去的。”凌霜道。
白瑜点头,他肯定不去啊。不够恶心的。
叫他想来当年的事肯定不简单。就算荣国公色心大发了,那是公主府,能随便就成事?
只不过就是豆腐煮进了疙瘩汤里,没法说了。信阳公主能有如今的排场,首先她是先帝公主,可先帝公主多着呢。
她又不是陛下嫡亲妹妹。
她有风光,是杨皇后成了继后之后照顾有加。凡事宫中有事都叫她去。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单纯感情。当年的荣国公虽然已经婚娶,但是依旧年轻有为,还没孩子,宋氏有孕外人又不知道。
他可是国朝最年轻的国公,还是陛下信任的臣子,前程大好啊。
所以谁知道当年的杨氏或者说杨家,看上的到底是白启贞这个人,还是荣国公这个爵位呢?
白瑜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老夫人也在想。
她是更不客气的:“昌宁侯活着的时候与她也早就分居了。如今死了巴巴的做什么?”
“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咱们家不去也不行。您可以不去,公爷也可以不去,但是总要有人去的。”荣国公有实权,不去也就不去了。但是白家一个人都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
“叫老二去吧。”老夫人哼了一声:“我要狠毒些,就该叫瑛儿去。”
“瞧您说的,您舐犊情深呢。”李妈妈赔笑。
“你一会告诉夫人,虽说家里要设下路祭,但是咱们与公主府没什么交集。意思意思就得了,不必太过费心,闹得人尽皆知,不好看。”老夫人指了指身边的丫头白果。
白果赔笑:“行,奴婢一会就去传话。”
老夫人这不就是打夫人的脸么,明知道杨皇后和信阳公主好,但是家里路祭就是不许太隆重。
“也不知道夫人去不去祭拜。”白果笑道。
“国公爷不去,她愿意去就去。左右他们夫妇这些年也就那样,她乐意现眼就去呗。”老夫人冷笑。
果然这事落在杨氏那,为难死了。不去吧公主那不好说。去吧,确实又要勾起多少是非。她本人实在不想叫人再说什么了。
还是皇后了解她叫人传话告诉她不必去,就告病吧。
最后家里去的是二房老爷和夫人。乐意不乐意的,他们没法不去。
都在荣国公府上讨生活呢。
倒是谢玺在信阳公主府上久也不见白瑜,才问他自己的人:“白家的人是就来这几个?”
“哎呀公子忘记了白家当年的事?他们肯定是不来的。白瑜公子是一定不会来的。”田易寒道。
谢玺想了想也明白了,点了个头,就兴趣缺缺的找地方坐着了。
虽说名义上是姑父,可见都没见过,死不死跟他没什么关系。
倒是齐王世子和禄王六子表现的殷切,他们年级大一点,都是见过的。
他冷眼瞧着,内心里毫无波澜。
这样的行为就能叫陛下更喜欢了吗?啧,他不觉得啊。
白瑜不去信阳公主府,宋老大人更不去。
要说白家是尴尬多,那宋家就是结仇。
可惜,宋家人丁凋零,主枝就只有一个女儿。老夫人前几年过世的。宋老大人还有两个妾室,也都是岁数不小了。
即便他有陛下给的太傅虚衔,京城里真正有地位的也瞧不上他。所以去不去都是一样。人机也不在乎他恨不恨。
无非是一个老臣了,大家互不干涉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