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是这个意思,挑拨大公子和五公子他们闹,不管谁输了赢了,好处都是正院的。
可惜,大公子虽说是男子,他屋里却有顶事儿的人。
到底是宋家教养出来的奴婢,不吵不闹就解决了。
杨氏便是再生气这事也得咽下去。
她毕竟不能忤逆婆母。不光是要咽下去,她还得来荣喜堂赔不是。说都是自己没管好,叫人苛待了大公子。
又送了一堆东西去明德院。
这事叫荣国公知道了,他也只会说杨氏的不是。心里恨白瑜,只是眼下她也确实不能怎么样。
北方官道上,一行车马正在往上京方向行驶而来。
谢玺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走着。
“公子您不冷吗?这下着雪呢,您坐车不好吗?”侍卫担忧道。
“还行,消息回来了没有?那两位到哪里了?”谢玺问道。
他骑着的这匹马,是北地最好的马。马蹄雄壮带长毛,这种天气是一点都不怕的。
他本人也只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燕地长大,他也不是很怕冷。
“今日的消息还没来呢,雪大,打听的人还没回来。不过依照昨日的算计,齐王世子肯定是一个到。”
“那咱们赶一赶,争取第二个到。排最后也不好。”谢玺道。
“您放心,咱们肯定第二个。距离上京也不远了。”
谢玺点头:“上京,都说上京如何繁华,可惜我生在边陲,没去过。怎么样,你说上京是不是真那么好?”
“属下也没去过啊,不过既然人人都那么说,想必是真的好吧?想来也是,天子脚下嘛,繁华是肯定的。”
“天子脚下。”谢玺看着风雪中的官道:“天子脚下,也是遍地刀剑啊。”
侍卫田易寒叹气,上京是遍地刀剑,燕地又何尝不是龙潭虎穴?
王妃秋日里才过世,后院就要翻了天。
燕王宠爱侧妃,宠的不像样子,至今不肯定下世子。如今公子这一走,府里那几个就如意了。
要是公子能被陛下看中就罢了,要是看不中……
田易寒不想再去想那个结果。无论如何,公子都难以回燕地做世子。未来的路,真不知道怎么走。
“公子,卢先生请您。”又一个侍卫跑来道。
谢玺只好下马,走回马车里。
卢先生五十多岁,须发花白,面容略有些刻薄,不过看起来倒也还算和善:“咱们几日就到上京了,不知道公子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没有。”谢玺直白。
“呵呵,没有也好,有时候想的太多,安排的仔细,反而无用。”卢先生摸着胡子笑呵呵。
他是教导谢玺的先生,燕王府十个公子,他只教导嫡出的谢玺。
如今谢玺要进京,他当然跟随。不过他无家无业,自然是跟着公子就好。
“先生觉得我有胜算?”谢玺看卢先生:“我自己觉得自己是没有希望的。”
“那是因为公子自己没想要那些希望。公子不爱权势原本是好事。只是公子没有后路。公子难道不为郡主想想?郡主的依靠只有您。”卢先生道。
燕王妃姜氏自打成亲就不得宠,早年生过两次孩子都没活下来。
后来生了女儿,因是嫡出,被朝廷封了郡主。
直到剩下谢玺,她也坏了身子,正是今年秋天过世,至今也不过两个多月。
谢玺叹口气:“一切都等进京吧。”
冬月初七,谢玺一行人进京。这时候,齐王世子已经进京两日了。而禄王六子尚未到。
荣国公府上,白启贞看了看手里的帖子:“一会去荣喜堂跟老夫人说一声吧。”他轻轻蹙眉。
“公爷,是有什么不妥?”杨氏看他这样,小心问道。
“没什么不妥,我就是觉得,孟家心急了些。”
“是啊,虽说齐王与陛下关系不错,可也不见得陛下就直接过继了齐王世子。真要是直接定下来,又何必叫三个人一起进京呢?如今孟家大摆宴席,确实招眼了些。”杨氏点头。
这孟家,就是齐王岳家。岳父母自然早已作古,如今孟家做主掌权的,是齐王的小舅子。
“罢了,人家家的事,该给面子的还是要给。你嘱咐二郎……罢了,来人。”荣国公叫了一声。
“公爷。”外头有人答应了一声。
“去,把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叫来。”
杨氏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都去吗?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荣国公瞥了她一眼:“我心里有数。”
“是。”杨氏只好应了,心中暗恨,你再捧着庶子也成不了嫡子。你认,外头不认。
要说老夫人眼里就三个孙子,那荣国公眼里也就三个儿子。
老大,老二,老吴。老七是还小,老三就是个添头。
反正不管是父亲还是祖母眼里,白瑜这个庶长子都不是碍眼的,都看在眼里的。
大家都到了,挨个请安,四个叫父亲,一个叫大伯。
“坐着说话吧。”荣国公笑呵呵的。
“我接了孟家的帖子,后日,他们家大摆宴席,说是为齐王世子接风。请咱们家去。你们几个都要去。”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都应了。
“今日叫你们来,倒也不只是为这件事。”荣国公扫了一圈这几个孩子。
最周正的就是长子白瑜,次子白瑛。
“如今,齐王世子,燕王九子都已经进京了,不日禄王六子也到了。他们要在上京不少时日,直到后头定下名分。年后,大郎和二郎都要进宫学,只怕日后打交道少不了。你们几个,都在上京,日后也有见面的时候。虽说你们还小,但是有些话,我也不得不交代。”
“请父亲示下。”白瑛恭敬道。
“嗯。”荣国公点点头:“这几位身份特殊,日后也说不准是哪一位能有名分。那是天大的名分。所以日后相处,都不能得罪了这几位。瑜儿,你脾气急,与这几位相处的时候,要记得忍耐。”
白瑜笑起来:“父亲多虑了,家里疼爱我,我才有脾气。出去不敢的。”
荣国公笑了笑:“淘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