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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赞坤。

我在想一件事情——

体液学说,似乎不对。

此学说主张将人体内的体液分为胆液、血液、粘液和黑胆液四种。

四种体液之间的关系是平衡,且微妙的。

体液平衡之时,人就能够获得完美的状态。

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精神状态,甚至是永生,也有办法做到。

对,没错,永生。

他提出了一种我从未想过的观点,并且说人的短寿,就是因为四种体液并不平衡的缘故。

而相反,四种体液之间的平衡一旦有所偏差,就会生病,短寿,就得想办法‘重塑’‘健康’。

我前些天拜访一位曾在暹罗生活数十年,颇有名声的白眉老术士,他告诉我——

只要是杀过人的人,都会知道,四种体液之间,血液是最多的体液,没有之一。

血液是体液的主宰,是万般骨肉的根源。

他说我是最有天赋的阿赞,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极力邀请我,并且说如果我能同他一道,让世人恢复健康,他会十分欢迎我。

而我,也确实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暗示我,救人最方便的手段,其实是进行放血疗法。

根据他的说法,无论是什么疾病,先放体量最大的血液一定没错,血液一旦变少,其他三者就会有喘气的余地。

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有四个彼此之间战火不断地国家。

有一个国度十分的鼎盛,眼看着就能随时吞并其他国度,可若是其他三个国度就此湮灭,那么所有国度其实都将不复存在。

不能让某个国度鼎盛,否则他也将迎来末路。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原先只是感觉他说的有些奇怪,所以才耗费心力同他进行论道。

不过现在我确定了,他说的确实不对。

体液学说,也不对。

因为这位老前辈,在被我放血之后,并没能更加健康,反而直接坐化于天地。

如此一来,他所尊崇的体液学说,无疑就是谬论。

况且,最关键的是,在哪些繁杂黏腻的体液之中,我也没有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黑胆液。

我花费了好多天的时间,待在这里学习,却只学习到了一个错误的知识。

不过还好,知识只是此行的附加品,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我也还有别的收获。

我取出口袋里的纸条,在第六行文字后打上一个小小的√。

我又完成了一件那些想要带走母亲的人,所要求的事件。

这件事是一个矮小的男人提出来的。

当时他们一群人站在一起时,口中对我进行了强烈的呵斥以及鄙夷,纷纷拒绝了我。

可我如此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心声——

他们什么都想要。

贪婪,狰狞,无序的叫嚣,响彻我的耳畔。

他们也确实是这么提出要求的。

避开所有的阳光,在风也无法渗透的地方,在黑夜女神的帷幕之下。

一个想要钱财,一个想要权力,一个想要让全天下女人爱上自己.......

他们似乎以为在和父亲做交易,但这对我而言,其实并非难事。

甚至......我还为此松了一口气。

一半因为天平之上砝码的轻便,一半因为他们能够离开我的母亲而松了一口气。

所以在他们聊完交易,并且一再嘱咐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交易的时候,一向并不喜欢谈定‘价格’后改口的我,也还是答应了他们。

这些人是真的很奇怪。

八个人里面七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除了那唯一的一个人,不都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明白。

总之......

他们所要求的东西我都一一做到。

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矮小的男人提出的要求,说的有一些意思。

男人说暹罗有个名声很大的血魔,以鲜血为食,鲜血沐浴,鲜血涂墙...他的父亲就死于其手,希望我能杀掉血魔。

我听清楚对方说的名字,思索了片刻,确实记起暹罗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他不是什么血魔,名声也不是很大。

在暹罗无数的巫术者中,只能算是极为普通的一个。

我能记得他,还是因为他曾经求访过父亲,宣传他的学说,并且父亲没有杀掉他。

这是罕见的事情。

凡是存在,必有必要。

我也不想单方面相信某一个人的话,也不想滥杀无辜,所以我才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果然,一切如我所想。

学说已经初具雏形,也很吸引我。

就差一点点。

如果这个老人能够验证体液学说的话......我说不定会选择他的道路。

但是很可惜,没有。

这间满是铁锈之气的房间里面,全是陈年血垢。

他并不是和我一样想从根源改变一个人,让他们的思想解脱于原先的桎梏。

他只是在以救人为借口,行杀戮之事。

并且,在我表达出有兴趣之后,又稳准的抓住我的好奇,想要让我一起杀人。

啊.......

又是不太好的一天。

我没能找到除了父亲那条道路之外的其他道路。

从根源上改变某个人,也没有我原先想的那么简单。

截止到今天,也就是我完成最后一个人要求的时间点,已经有三个人违背了当初同我许下的诺言。

可我一开始想的明明很简单,只是秉承着一点出发——

那些想要带走我母亲的人,杀一个人,还会再来一个人,杀十个人,还会来无数个人。

父亲的事情告诉我,这种事情是防不胜防的,树木的腐坏通产来自于根基。

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个做出改变的机会,一个求生的机会。

但他们,非要自寻死路。

所谓的名门正派,难道都这么奇怪?

是只有他们如此,还是所有人都如此?

看来晚几天,我得了解一下其他人到底是这么想的。

普通人就用那些来求我的人做实验。

至于那些名门正派.......

或许,我得找时间去一趟大爷爷家。

大家都说父亲在暹罗只手遮天,而如今,或许我也可以利用网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了解除暹罗之外,其他地域的人。

我想想,我应该取个不那么为人熟知的新名字——

比如......‘杀机’。

杀为断绝,机为生机。

而父亲说过,对我来说,断绝别人的生机,理应像杀鸡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