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日,阴天,整个良城都刮着风。
姬虔与坤谱正面对着姬桐的责难。
从辰时开始,姬虔一直拖延随国外使姬桐等人,先是给姬桐等人美酒佳肴伺候,然后有让舞女献了数支精彩美艳的歌舞。
最后又与姬桐等人探讨铸剑术,极力盛赞秀云城的铸剑师与相剑师。
一个时辰后,姬桐终于不耐烦了,板着脸抱拳道:
“还请城主阁下送还我随国逃奴旁山风!”
姬虔手里摸着的玉鱼被他攥在了手心,他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姬虔看了一眼坤谱,又看了看姬夏与姬弼爷孙俩,然后他抱拳脸上堆笑道:“嗨,看本君这记性,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贵使勿怪,贵使勿怪,此番贵国遣使来我良城,这是多么大的荣幸,想我良城数十年间从未接待过一国之使,今日贵使前来,姬虔一时兴奋,竟忘了正事,还请贵使体谅。”
姬虔的话,姬桐压根没听进去多少,他就想马上与良城交接旁山风,而自己领了人则好交差。
他可是亲眼看到主上给他交待这项任务时那个脸色,他虽不知道这旁山风究竟有何重要,但他可不想因没能完成任务而丢了脑袋。
姬桐只好装作通情达理的样子,向姬虔客套了几句哪里哪里。
姬虔见状,又欣喜地就杆上爬道:“贵使真是宽宏大量,真不愧随国贵使之名,姬虔感佩之至,日后贵使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姬虔的,但请直言,姬虔定当当仁不让,竭尽所能替贵使分忧。”
姬虔的这一通马屁,拍的简直是乌烟瘴气,让整个庭堂里的人都瞠目结舌。
姬夏与姬弼爷孙俩还从未见过姬虔拍别人的马屁,而且这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于姬虔的这一番恭维,姬桐简直是头冒黑烟一般,想抓狂,想打人,这堂堂良城一城之主,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这哪跟哪啊?
可是又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尚且他还有求于人。
姬桐无奈,板着脸,瞪着眼对姬虔又抱拳道:“客气客气!”
姬桐的表情,姬虔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到一般,又让人搬上了一大堆瓜果时鲜,而且还特意让人领来了四名面容娇艳的女奴。
姬虔躬身笑着说:“本君知道贵使此番前来路途遥远,多有颠簸,于是特意备了些心意,还请外使笑纳。”
姬桐看着那偌大一堆果品,还特意瞅了瞅四名女奴,而女奴们则报之以秋波。
这让姬桐瞬间头疼欲裂,他今儿真要是收了这些礼物,回到秀云城还不被治个收受贿赂之罪,轻则贬职,重则斩首。
姬桐实在受不了了,再次大声对姬虔说:“还请城主阁下遵照贵国唐候之圣意,归还我随国逃奴旁山风。
”
姬桐这次请出了唐国国君这支矛,可谓是锋利无匹。
姬桐以唐君的名义,请姬虔还人,而姬虔作为良城城主,分属下臣,国君在上,他不得不依,姬虔他要是回避姬桐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那么他便有藐视国君之罪。
所以姬虔不能回避。
他也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回道:“贵使勿怪,贵使勿怪,本君不知何人为贵国逃奴?”
姬桐听了姬虔的话,立时眼睛微眯,心想这良城姬虔果然耍起了无赖,竟说两国国书所言不实!
既然给你姬虔面子,你不要,非要跟我玩这些心眼,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姬桐神色冷肃地说:“城主阁下,莫不是与姬桐我开玩笑吧?这两国牒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莫非城主阁下是要故意藐视唐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看来,唐君在唐国的位置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良城城主,可笑可笑啊!”
姬桐的这一番自问自答,不仅嘲讽了唐国,还含沙射影的骂了姬虔一通,他这是要告诉姬虔,你姬虔在我姬桐面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果然,姬桐的话刚落,立时就听到右相坤谱的呵斥:“大胆,尔等竟敢藐视我国国君,该当何罪?”
姬桐看了一眼坤谱,朗声说:“在下何罪之有?难道在下所言城主阁下藐视国君,说错了吗?”
坤谱还待抢辩,姬虔却插言道:“贵使说得不错,然而本君也并未藐视我国国君。
贵使所言之贵国逃奴在我良城,此事姬虔并未知晓,是以方才才无可奉告。
而且贵使口口声声说,我良城左相是贵国的逃奴,请问贵使,此言可有证据?”
“你……好,既然城主阁下执意要证据,那就请阁下将旁山风带上来,我等一验便知。”
姬虔听了后,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贵使可能有所不知,我良城左相并不在城中,这验明正身一事怕是没法子做了。”
“怎么可能,旁山风为何不在城中?莫不是城主阁下将逃奴旁山风给藏了起来吧?”
姬桐对姬虔的话并不相信,他急切中差点说出有人一直监视着旁山风。
姬虔笑着说:“贵使可能对本君有所误会,据手下之人禀报,我良城左相昨日还在城中游玩街市,然而今晨起,就未曾见到过左相旁山风。
所以本君才敢要说左相大人不在城中,而今这该如何是好,还请贵使明言,是否有其他证据证明旁山风是随国的逃奴?
本君作为一城之主,自然有权利和责任对良城里每一个子民负责,别说一个普通子民,旁山大人乃我良城左相,是本君的左膀右臂,本君决不允许旁人对其乱加指控,污蔑我良城左相的声誉!”
“主上所言极是,我们良城上下所有人,决不允许他人横加恶名于旁山先生。”
姬虔说得正义凛然,坤谱则大声附和。
一旁的姬夏与姬弼见姬虔与坤谱都力保旁山风,而他二人作为良城宗室亲眷,自然不能吃里扒外,长他人气焰,所以爷俩也随声附和了几句。
姬桐恨恨地看着姬虔,但眼下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心知定然是姬虔将旁山风藏匿了起来,不愿交给随国。
令姬桐不解的是,这旁山风乃一介奴隶,他何德何能,又是如何坐上这良城左相的位置的?
而且良城上下齐心力保这旁山风,莫不是这旁山风握有什么秘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