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汉子,正将长剑从申田后背缓缓拔出,四周的守门甲士呆滞一旁,一时间都不敢作声。
“申田违背城主令,枳城东门由我樊童接管城防,尔等听令,将这一众反贼尽皆擒杀!”那瘦弱汉子声音异常高亢。
“樊童,原来是你这小人!”樊尘怒骂道。
那樊童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就挥剑指使众守门兵卒向徐山等人杀来。
众兵卒摄于樊童威势,只能硬着头皮杀出。
“该死,这樊童乃是小宗一脉,为人阴险刻薄,曾被我打过数次,今日定是报仇而来。”樊尘一剑刺伤一个兵卒道。
“为今之计,我等只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眼下此处足有五百余兵卒,还需速战速决,否则淳于获追来,我等休矣。”
杜衍话毕,就见旁山风甩开杨广的掺扶,硬要持剑冲杀,却被徐山拦住:“师弟,你切不可再动气血,这里就交由师兄吧!”
“可是此刻面临存亡之秋,我怎能无动于衷?这一次……”
旁山风还没说完,就听后面一阵冲杀声响起,是淳于获带兵杀来。
顿时,众人腹背受敌,只好奋起向城门口厮杀而去,好在天机坊的铁盾起到了大用,经过之前抵御箭矢的经验,再稍微经拓拔云指挥,杜衍手下的人就学会了盾阵的使用,八个壮汉持盾防御,盾内之人则趁隙刺杀,倒是配合的还算默契。
然而待众人抵近城门时,却遭到了门洞内樊童的拼死阻击,旁山风等人被前后夹击,一时竟距离城门数步而不得寸进,陷入苦战。
“今日天要亡我拓拔!”
拓拔云悲观呼号一声,却听突然从城门外响起一声震慑山林的吼声,樊童带领的兵卒瞬时被惊得双腿发颤,阵型大乱。
旁山风闻声大喜,大声道:“天助我也,此时不夺取城门,更待何时?”
那杜衍带的壮汉船奴,当先一步,持盾掠起丈高向樊童等人撞去,这一撞竟将十七八个兵卒撞倒,更是直接到达了城门跟前,徐山等人顿时大喜,直接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截。
船奴挥剑杀了两杀,便要去开城门,只是他的手刚搭上门闩,就被近前的樊童一剑穿背而透。
“船叔……”
瓶儿惊呼一声,众人望去顿是一惊,而那船奴受刺只是一滞,随即大喝一声,双手竟将那厚重的门闩给抬了起来。
这一幕,看在樊童眼里还得了:“给我死!”
樊童一剑恨刺,一下将船奴钉在了城门板上。
“船叔!”
瓶儿红着眼几欲泪奔,手起一箭正射中樊童右手手腕。
此时船奴尽管满口喷涌血迹,神情却反而带起了一丝笑容,只见其双手高举,高嘶一声,将门闩卸了下来。
在门闩掉落的那一瞬,一股巨力从外袭在门板上,直接将船奴撞开,随即一道银白光影闪电般掠入,只听咔嚓一声,刚露出惊恐之色的樊童,还来不及惊叫,他的脑袋就离开了身子。
只见白影头颅一甩,樊童的首级就被甩飞出去,正好落在了淳于获和樊亭的脚下!
“吼……吼……吼……”
一连三声震天吼声,惊得所有马匹惊惧不已。
“白虎神君……这是白虎神君……”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白虎神君,一时间众多兵卒尽皆朝着白影下跪起来,口中念祷不断
“白虎神君?”
旁山风看着眼前的飞电,竟有些疑惑起来。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巴国祖先乃是廪父,人称廪君,其死后,魂魄化为白虎,我巴国子民遂以白虎为图腾,称呼白虎为白虎神君,见白虎如见廪君,皆行跪拜之礼。”
说完,樊尘也双膝跪拜而下,后方的樊亭也随即跪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东门口只剩下旁山风和杜衍等人,前者知晓飞电来历,而后者却莫名其妙。
“公子,栋子来迟,还请公子赐罚!”
栋子冲进门后,立时单膝下跪,求罚。
“你何错之有,快快起身。”
飞电的出现,不但救了旁山风等人,也震慑了巴国甲士,只见他们也像樊尘一般,双膝跪地,口中祈祷之词不断。
身为外人的淳于获见到这一幕,自知此番计败,转身策马就要逃走,而这时飞电又是一吼,那马儿受惊,将淳于获重重摔在地上,落下马的他,已然吓破了胆魂,头冠凌乱,慌忙爬起再逃,竟连佩剑都不要了。
不等淳于获逃出五步,一道白影极速掠过,头颅一晃,众人只听咔嚓一声,淳于获的首级就被飞电衔在口中,偏头一甩,淳于获犹自睁大眼的头颅,就被甩在了旁山风脚下。
众人无不惊诧。
“小人冒犯神威,恳请神君饶命……”
经此一幕,所有的巴国甲士彻底胆寒,对飞电求饶不断。
夺取了枳城东门,樊尘也取了樊亭的掌兵之权,一切尽在旁山风等人掌控之中,这是拓拔云竟提议回兵反杀,要解巴千里丧命之危。
不多时,旁山风等人来到巴千里府邸之外,只见足有五千叛卒将府邸团团围住,而府邸内部已然火海一片,不消半刻,整个千里府恐化为灰烬。
“樊亭,本公子果然没有料错,你对本宗的不臣之心,莫非忘了你妻儿在谁手里?”
樊龙在人群中没有见到淳于获,暗自骂了他一句废物,他本以为樊尘等人最是便宜拿下,没找到竟是小看了旁山风等人。
“樊龙,你夺我宗室社稷,又拿我妻儿要挟于我,今日我樊亭即便妻儿不要,但若能见到我大宗能重掌宗族,也是我樊亭毕生荣耀。”
“逆臣贼子,今日你坏我大计,你就等着给你妻儿收尸吧!”
樊龙厉声喝道,随即就发令大军掩杀,在他看来,旁山风等人最多两千甲士,岂能与自己的五千精锐相抗?
然而待樊龙发出军令后,突然一道银白巨影掠至阵前,口里发出连连震天的吼声,让整个枳城都震动不已。
“白虎神君在此,尔等还不跪拜?”樊尘大呼一声,让樊龙的军阵顿时不敢动弹。
“天呐,是白虎神君,真是白虎神君!”
“阿娘,孩儿见到了白虎神君,俺不是做梦吧?”
……
须臾,樊龙阵中甲士纷纷下跪,参拜飞电。
“起来,你们都给本公子起来,再有下跪者格杀勿论!”樊龙说完就仓惶拔剑将左近的一个甲士刺死。
即便樊龙以死相胁
,所有甲士仍旧参拜不停,只有旁山风等人冷冷的看着樊龙对他的军士时威胁时恳求,最终无一人起身。
“樊龙,你大势已去,还不收手就擒?”樊尘大喝!
樊龙惊慌失措间,仪态凌乱,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这枳城是本公子的,谁也休想染指。”
这时,那樊龙突然举剑指着旁山风道:“你,自从你来到了枳城,不但引起了郑巴之战,害死我巴国数万儿郎,如今又坏了我樊氏大计,你该死,该杀,狗贼,拿命来!”
樊龙举剑直刺旁山风,而众人尽皆不动,只是看着樊龙,因为有飞电在。
果然,樊龙的剑刚刺出五步,飞电一个饿虎扑食,樊龙便身首异处。
所有人看着死不瞑目的樊龙,内心惊骇不已,那些跪倒的甲士更是叩首如捣蒜。
“同室血亲,还是留个肉身吧!”樊尘看着血淋淋的场面,心有不忍,便示意狄云给樊龙殓
了尸身。
随后由樊尘整编甲士,旁山风则带人进巴府救人灭火,当看到巴千里和务相桨游时,不禁对他们的惨样给惊呆,务相桨游身披六箭,巴千里身中两箭,周边扈从不足十人,若是巴府之危再缓解一刻,估计从此巴国便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