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算不上宾主尽欢，不过也算混了眼熟。
大院子弟几乎都知道林绍文这一号人物，毕竟杜文波也好，解卫东也罢……他们都是大院子弟的顶尖人物，在他们口口相传之下，林绍文开始出现在年轻一代的视线中。
只是，林绍文好心劝解杜可风，却没想到捅大篓子了。
娄氏公馆。
林绍文正准备休息，突然大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娄晓娥不悦道。
“请问林绍文同志在家吗？”门外的人很客气。
“找你的。”娄晓娥嗔怪道。
林绍文沉默了一会，起身打开了门。
“刘主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领导想见你，你现在有时间吗？”刘主任语气低沉。
“有时间。”
林绍文颇有些无奈。
难不成他还敢说没有时间吗？别人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那你跟我走吧。”
刘主任的座驾是一辆嘎斯车，林绍文对娄晓娥耳语了几句后，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
林绍文都显得很沉默。
驾车的刘主任不由笑道，“你年纪轻轻的，养气功夫倒是了得……”
“如果我问你领导找我做什么，你会说吗？”林绍文苦笑道。
“不会……”
刘主任刚说完，看到对方幽怨的看着他，不由也乐了，“你小子别想着耍心眼了，领导找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妨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林绍文皱起了眉头，把这几年做的混蛋事都过了一遍也没想明白，到底什么事可以惊动大内。
四九城深处。
天色虽然已经完全黑了，可这里却是灯火通明。
林绍文把工作证递给了警卫员后，刚想进去，却再次被拦下来了。
“林绍文同志，你的勃朗宁呢？”警卫员沉声道。
“我没带在身上。”林绍文神色不变。
“林绍文同志，我听说你会变戏法，最少还是把枪交出来比较好。”警卫员挡在了他身前道。
林绍文看了一眼刘主任，刘主任急忙摆摆手，示意这件事不是他的说的。
好半晌。
林绍文最终还是在警卫员威逼的目光下妥协了，只见他右手一翻，一把精致的勃朗宁就出现在了手里。
“我们帮你把配枪保管好，顺便帮你擦干净。”警卫员侧身让开。
“谢谢。”
林绍文苦笑一声，随即跟在了刘主任身后。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神秘的地方，说实话，和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区别。
三间木质结构的房子并排而列，一个书房，一个会客厅，再加一个卧室……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头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这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就是书特别多。
两个从地板连接到天花板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他甚至在书架上看到了自己写的论文合集，领导涉猎广泛啊。
他正打量着书架，这时，一个身材健硕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尽管头发特地染黑过，可光从面容来看，依旧能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领导好。”林绍文站得笔直。
“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老者黑着脸道。
“领导，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事吧？”林绍文有些心虚道。
“没犯事？你胆大包天……”
老者狠狠的一拍桌子，把刘主任都吓了一跳。
“领导，您手疼不疼……要不要我给您推拿一下？您知道的，我是个医生。”林绍文讨好道。
“滚一边去。”老者也有些绷不住了，可立刻收敛了神色，“你小子和杜可风说的什么屁话，现在四九城一大半的领导都打算把孩子送去参军……”
“这……这不是好事吗？”林绍文额上见汗。
“好事？”老者怒声道，“以你林绍文的聪明才智，难道不知道如果长此以往，会发生什么事？”
林绍文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知青上山下乡，是既定政策，你这样一闹，以后大家都把孩子送到部队去，部队以后成什么样子了？衙内收容所？”老者板着脸道。
“杜文波他们，也没那么差。”林绍文壮着胆子小声道，“其实他们在四九城瞎混，对于社会的危害更大……”
“那就去祸害部队？”老者瞪眼道。
“领导，您身经百战……我想问问，如果出现战事，这些人会不会第一时间被送上前线？”林绍文低着头道。
“唔。”
老者眉头微微舒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继续说……”
“我的想法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无可厚非。可部队是什么地方，讲人情却不认人情的地方，如果想出头，那就拿命去拼……”林绍文沉声道，“现在身居高位的，无一不是刀山火海上闯下来的，如果想出头，自然会让自己的孩子冲在最前方。”
老者陷入了沉默，内心不停盘算着他的话。
“领导，这事如果从两面来看，利大于弊。”林绍文苦笑道，“这些官二代有权有势，几乎垄断了社会资源，对社会很不公平，如果把他们送到部队，那就到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地方。”
“毕竟在那里，你要往上走，必须要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拿的出手的是什么？自然是军功，那怎么获得军功呢？拿命去拼。”
“如果有人包庇呢？”老者沉声道，“你也说了，现在啊身居高位者，都是出自于部队……他们的老战友，老下属，难不成不会徇私？”
“对调嘛。”林绍文嬉皮笑脸道，“咱们又不是让他们去享福的，这些人前半生衣食无忧，后半生自然要受些苦，陆军的调到海军去，海军的调到边防去……这样一来，地头不熟，再找关系也是白搭。”
老者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对调这个事，他早已经想过了。
只是不是针对于这些小崽子，他们还不够格，而是针对各个军区的头头脑脑。等安稳了下来，就把他们负责的辖区给互换一下，避免出现一人独大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