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秋水是个爱做细致活的人,脑子灵光心灵手巧,若不是特别的环境造就了他杀人魔的神经质特性,想必会是个精湛的艺术家。
听沈温叫他给头骨还原原貌,曲秋水觉得还是有挑战性的,虽然活了两世还没有做过,他道:“这方面的知识领域我从前倒是研究过,就是没来得及动手实践过,这回就看在你是面子上,我去做。”
沈温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叫曲秋水来也不过提前商议一下,谁知曲秋水是个痴迷的性子,一但对什么感兴趣,哪怕一晚上不睡觉,他也会把想做的事给做了的。他又碰上阮大人这么一个迫切想要突破进展的年轻好官,两个人一拍即合,夜里就留在太子府通宵达旦了。
沈温看着他们有商有量的走进门去,摇摇头走下台阶,叫上牵马过来伺候的阎三更走了。
两个人坐在马上,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一边走一边闲谈。
阎三更将沈侯爷一家被下大狱的事给他说了。
沈温纳闷道:“这事儿是怎么东窗事发的?没有证据只是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句,沈家全家一息就这么被炒啦?到底是谁在陛下面前将这件事给捅出去的?”
阎三更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沈家被抄之前,或许是因为沈侯爷带着沈五老爷进宫面圣有关。”
沈温仿佛没听清他道:“什么?带我……带你家沈五老爷进宫做什么?”
阎三更摇头。
沈温想了想,这才后知后觉,一定是沈五老爷把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毫无顾忌的说给小皇帝听了吧。
沈温坐下的马儿停了,静静的等着沈温呆呆的想事情。
这时,一男子出现在沈温马儿前,叫他的名字。
沈温抬头看那男子,他道:“楚大人?有事?”
楚宴丘嗓音醇厚诱人道:“没什么,就是想和沈大人一同顺个道。”
阎三更看到这人就烦,若不是知道打不过这人,否则他早就把这人一把提起来,给扔出去了。
阎三更“哼”了一声,沈温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牵着马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了。
楚宴丘接过沈温手里的马缰绳道:“我送你回家。”
沈温夺过马缰绳道:“你就是要说这句话?那就没什么好见的了。”说完他就要牵着马走。
楚宴丘搭在他的肩膀上,拦住他道:“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赐婚,我要娶你为妻。”
沈温好奇的看着他道:“陛下答应了?”
楚宴丘沉默。
沈温道:“我记得前不久,楚大人你才刚娶了四个夫人四个媵妾进府,现在又来说什么娶妻?你是怕这整个京城对你的谈资不够多是吧?”
楚宴丘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在乎。”
谁他妈担心了?
想起那日他捏着自己的脖子提到半空要弄死自己的样子。
这人可是很厌恶在旁人面前,提到他们是暧昧关系呢。
沈温想起那个贱兮兮讨好他的那个宛福公主,沈温道:“我记得跟你说过要你杀了宛福那个女人的,楚宴丘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你要不要亲自动手?”
楚宴丘却误会成他在吃宛福的醋,楚宴丘笑道:“我答应你杀了那女人,你就做我的正妻吗?”
沈温道:“这明明是两码事,我再问你,你要不要亲手杀了她?”
楚宴丘看着他倔强询问自己的眼神,心里莫名心动,他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他的头发,拨弄把玩。
沈温心里猛然生起怒火,他一把打开楚宴丘的手,将他撞开,气呼呼的走了。
楚宴丘一把拽住他的手,整个身子将沈温拢在怀里。
楚宴丘道:“都说了要娶你为妻,我们夫妻一体,你想做的事自然就是我想做的事,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沈温的眼睛变得湿润,心里莫名的委屈心酸。
但是这种感觉也只产生了几秒钟,他便自嘲的笑了。
这该死的感情游戏,他都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过来人了,若就这么被这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半辈子不就白活了?
沈温抬起头满意的看着楚宴丘,将手抚摸上他的脸蛋,楚宴丘本来拥抱他的姿势放开了,两个人彼此面对面,沈温道:“你真的愿意亲手杀了那个宛福?”
楚宴丘摸着他的手道:“自然愿意。”
沈温道:“你杀了她会觉得很为难吧?我听说你们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为了你甚至可以将她整个国家送给你。”
楚宴丘道:“你不必试探我,我们虽然是从小长到大,但是她的歹毒心思我也是最清楚的,只可怜她还不知道,北番国皇室有很多人盼着她死在大掘国呢。”
沈温道:“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吗?她最喜欢挖活人的心来入药,就连手足血亲她都不放过。”
楚宴丘才不在乎那些,他现在心里是甜的,脸上是愉悦的,因为心爱的人,此时此刻和他谈心对话是最亲近的。
可是沈温看着楚宴丘沉默以对,心里的莫名恼火就又起来了,他猛地抽出手道:“闹了半天你知道,那女人变态的恶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楚宴丘本来沉浸在温存中,被他突然的恼火,弄的莫名其妙,心里有那么一点发慌。
沈温越想越气,沈温冷笑道:“当初若不是我在你手心里逃过一命,想必你是很乐意为了宛福公主的一句话,就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吧?”
当初?
楚宴丘脑袋里回忆着那些画面,他只记得后来发生的灾难性的火力攻击,是无比震撼的。他当初是为了什么要掐死沈温来着?
看他要再次离开自己,楚宴丘一把拉住沈温的胳膊道:“对不起,我当时脑袋不清醒,我手里掐的是谁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来回拉扯,站在不远处的阎三更都看不下去了,他不耐烦道:“公子我们快走吧,你不是说要直接回家吗?不然那个被放出来的女疯子,什么什么公主的,派来的刺客杀手又要有机会杀你了。”
沈温甩开楚宴丘,立刻就走。
楚宴丘看着他远去,心里空落落的。
炽鹤从后面不远处走过来道:“公子,咱们还追吗?”
楚宴丘摇头道:“今日就算了。”
楚宴丘问炽鹤道:“你可知宛福公主去了哪里?”
炽鹤迟疑道:“既然在大掘国朝堂上走了一遭,那就应该以北番公主身份,下榻在北番使臣的驿馆了吧。”
楚宴丘想了想道:“她是不会那么安分的待在那种地方的。”
他对炽鹤道:“去派人看看宛福公主究竟在不在驿馆?就说我有事请她相聚。”
炽鹤便答应着,去吩咐着做了。
楚宴丘独自站在大街上,来往稀疏的行人,也根本落不到他的眼里。
这时偏偏有个女子撞了一下他的身子,楚宴丘回过神来看那女子……
楚宴丘眼睛圆睁无比惊讶,但见那女子道:“怎么?是认为我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快来大掘京都?”
楚宴丘脱口叫了声“仙祖”
那女子道:“这次被你猜对了我的确没有来大掘京都,你看到的我也不过是附在凡人身上的一缕神魂,我来见你是要你去救一个人,那人在皇宫东北处的一条小巷里,那里布了阵法,你按照我给你的破解之法去搭救他。”
楚宴丘道:“他是谁?”
楚宴丘这个仙祖却没有回答,楚宴丘再次看眼前女子,已经不是仙祖的模样,根本就是路过的一个妇人而已。
那妇人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不知自己为何身在大街上,面对着一个挺拔俊朗的男子,羞怯保守的妇人落荒而逃。
楚宴丘急忙按照仙祖的吩咐,轻功飞跃赶去皇宫一探究竟。
楚宴丘的速度很快,皇宫的守卫很快对他放行,这已经是常态了,谁都知道楚大人是皇帝特别关照的亲密大臣,有出入皇宫面圣的自由。
楚宴丘去了那个小巷,一开始他果然在小巷里没有见到一个人,他按照仙祖交给的口诀念咒,将身体里蕴藏的帝王一怒的功力聚集在体内,朝着巷子可息的地方全力一击,那本来设有的无形屏障便被打开了。想不到还真有一个男的躺在墙下。
但是楚宴丘一眼就认出那人了,他便是那个跟着宛福公主进宫的随从。
楚宴丘走到这随从跟前,用脚踢了踢这“随从”,这男子便醒了,但是浑身无力。
这“随从”可不是个奴才,而是挂名在西凉城主,也就是楚宴丘外祖父名下的弟子楚青,如今想来便是仙祖安插在外祖父身边的眼线一名。
楚宴丘道:“你还能起来吗?跟我走吧。”
那楚青不满楚宴丘对他的态度,他没好气道:“我被一男一女两个神仙打中了,也不知道在我身上使了什么咒术,我动不了了。”
楚宴丘一听便问:“神仙?你怎么知道是神仙?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楚青没被安排在西凉城时候,就是个潜心修行的仙门子弟,面对着楚宴丘这样毫无修行的凡人,楚青是感到优越的,他白了楚宴丘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反正我就知道他们是神仙,还是和仙祖一样强大的分了一缕神魂的神仙,他们跟我一照面,就将仙祖藏在我体内的神魂引出来了,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仙祖这次弄出这一招,是来杀沈温的,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
楚宴丘不管楚青了,转头就走。
“哎!哎!楚宴丘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