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在,周围聚集起来的人渐渐增多,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的村民来看热闹。
刘局和老张和叶眠之一起,把周围警戒线圈住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技侦的人已经带着那三个铁罐子回市局做鉴定了。
而且陈大爷在后面两个铁罐子里发现了指骨,可以确定这是人的尸体!
卫琅给给目击者的笔录也做好了,仔仔细细盘问了个遍,都快把那个电鱼的李甲给问崩溃了。
打捞队也终于来了。
叶眠之黑着脸上前,和领头人来了个对视,吓得对方以为他是黑社会的,频频眼神求救刘局。
老张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是市局来的领导,急着破案,你们来了就赶快行动吧。”
对方哦哦了两声,回头吩咐了几句,带着人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
卫琅看队长那熊一样的英姿,咽了咽口水,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怕队长,不丢人。
白御这边,小酒和他一路顺着竹筏往下飘,就在河的下游,小酒终于察觉到了不一样味道。
虽然白御也没弄懂,那铁罐子封的紧紧的,小酒是怎么闻出来的,可能归咎于这不是一般的狗吧。
“就在这,我闻到了。”小酒直接扎进去,然后从水里面用爪子捧出来一个铁罐子。
“拿着。”
白御看他都在河里站起来了,忍不住提醒道,“你别给我搞这么古怪的动作啊,待会儿被人看到了,该说河里有妖怪了。”
小酒白了他一眼,把罐子放下,继续去扒拉铁罐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竹筏上整整齐齐的放了六个铁罐子。
打开一看,里面的肉也都被煮烂了,看起来分外恶心,这要是放在夏天,早都臭了。
“小酒,看到这,最近还想吃肉吗?”
“我的主食是薯片,不吃肉。倒是你,以后别给那三个小崽子烤肉了,容易瘆得慌。”
“ 他们懂个屁,三个饕餮,吃什么不够!走了回去了,等到这几个铁罐子拿到他们面前,你定是一战成名,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花路吧。”
小酒并不想接这个大饼,还吵朝他啐了一口,“成名的代价就是,我以后会闻到更多的尸体,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不要把我给扔出去。”
白御也不拿着竹竿往回划了,让小酒把爪子和尾巴放到水里开始划拉,“我给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多好,以后萨摩耶这个品种都会因为你的壮举而涨价了,直接从宠物犬这个行列给划出去了,萨摩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谢我的,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我真他娘的谢谢你,多谢你把萨摩耶从这个好吃懒做咸鱼躺的神仙职位放到零零七这个搬砖人的行列,他们的列祖列宗死了都瞑目不了,挣扎着爬起来都要和你同归于尽。”
两人一路对骂往回走,路上遇到了打捞队,六个人穿着统一的服装,胸前还印着xxx专业打捞公司。
看到一人一狗这个神奇的组合,还好奇的看了看,“嘿哥们,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啊。”
白御……
【这货是不是缺心眼啊?】
小酒看了一下自己劳作的尾巴和爪子,【你更缺心眼,让我干这个。人前人后你咋两副面孔?】
里面那个领队的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哈哈笑了一声,“你小子可真幽默啊。”
“哥儿们,看你这个配置还挺…新奇啊,你是怎么劝说你的狗给你…撑竹筏的?”
白御坐着,“害!无他,这狗劳碌命,唯手熟尔!”
小酒尾巴扬了白御一脸水。
等到白御再次上岸的时候,糜潮和猴子他们都已经回来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零一分,白御为了不让大家起疑,还在那边磨叽了一会儿,就算是这样,速度也是很快的。
要是让打捞队去慢慢打捞,估计不知道要多久。
众人看到白御满载而归,纷纷围过来,检查铁罐子的,对着小酒啧啧称奇的,还有叶眠之那老时拧着眉头的黑脸样。
“做什么?叶队长对我的这个成果不满意?”
叶眠之看他裤腿都湿了,蹲下身子给他拧了拧水,然后摸了摸他的手,又湿又冷。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自然是不放心的。你一个人,万一遇到了凶手,势单力薄的,怎么打得过!”
其实这里面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白御那个双重人格,这就像是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环就会被拉开,炸的他血肉模糊。
白御被他这个比喻给惊到了,嘴角抽了抽,“比喻的很形象,下次不要再比喻了,我比你年长两岁,你没在的时候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没理由遇到你了,我就变得脆弱。”
“你可以脆弱,有问题你可以和我商量,难受了可以和我倾诉,互相担忧,互相体谅,这不就是…”,叶眠之低头轻轻说道,“这不就是你包养我的意义吗?”
“包养关系里好像不包括心理,只发生于肉体,你理解错了吧?”
叶眠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时代在进步,包养关系自然也在升级,你个老古板这都不知道。先把包子吃了,忙活了一晚上,吃点垫吧垫吧,待会儿去村子里给你找点吃的。”
白御确实有些饿了,这包子泛着热气,熏得他的脸都有些红,特别是旁边还传来两声起哄的声音,感觉手上的凉意都散走了几分。
啃完两包子,白御想换身衣服,“都怪你昨晚不提醒我,谁穿着一身西装跑来案发现场啊。”
叶眠之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战袍?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这打扮。”
上次倒是换了一身衣服,可睁开眼睛的,是个神经病。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车子里有衣服。”
裤腿也湿了,鞋子上到处都是泥,真是脏的可以。
糜潮和猴子看着叶眠之又跟上了白御的步伐,齐齐的叹了口气,“老大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孙二娘喜欢打扮吗?”
两人都不解,但疑惑的问题浑然不同。
卫琅走过来听了一耳朵,“什么孙二娘?”
……
换了干净的衣服,白御下车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出门做两手准备,准是没错的。”
叶眠之站在车门外,跟个门神似的,等着人把衣服换完。
“你就没给我准备?”叶眠之看白御衬衫加风衣,还换上了运动鞋,自己一身也脏了,都没觉的有什么。
这人活的真是精致。
“你问我?我家又没有你的衣服,再说了,这些小事,难道不应该是都是你的工作吗?怎么你一点自觉都没有,还要我给你准备?”
白御嫌弃,“看来你一点当小情人的经验都没有。”
叶眠之…都快给气笑了。
“那好,等回去我就搬到你那里去,衣服也有了,什么都有了。你说呢?”
“你的理解能力真是一级棒,这么厉害,当年女娲补天的时候咋没叫你呢?”
翻了个白眼,白御去找小酒了。
陈展正在撸狗头,嘴里还在碎碎念,时不时还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小酒一口,“你怎么这么厉害?连尸体在哪都知道?”
看到白御走过来,还兴奋的挥了挥手,“你的狗都是吃什么的啊?怎么我给他火腿,他看都不看一眼?还翻了个白眼?”
“哎你到底是怎么教他的?我从来不知道萨摩耶还有这技能,平常我看到的那些,就只会咧着大嘴哈哈笑。”
白御拿了毛巾,给小酒身上湿哒哒的毛给擦了擦,白狗都快变成了黑狗了。
“你好脏啊,不如我去找点肥皂,给你洗洗澡吧?”小酒抗议的摇了摇头,
旁边的陈大爷又咋呼了起来。
“小酒不吃火腿,他平常爱吃薯片,还是黄瓜味儿的那种,火腿你留着自己吃吧。”
陈展惊愕的咬了一大口火腿,“难道这就是小酒这么聪明的原因?不爱火腿爱薯片?”
……
大伙儿找了个地方吃早饭,一边讨论各自发现的线索。
白御喝了口豆浆,就着干巴巴的馒头咽了下去,嫌弃的放了下来,这村子实在是穷了,连个好一点的吃早饭的地方都没有。
“我和小酒今早收获颇多,那九个铁罐子是在两个地方发现的,一个是在河边的浅滩,距离小路有数百米;另外一个地方是河流下游,那个地方离小路很远,周边都是农田,要想从小路到到达边,就得从田沿传过去,我目测了一下,顶多十来公分宽,最多只能一个人通过。
而且那田沿很软,又扭七扭八的,凶手要是想用自行车或者是别的运输工具,根本不可能。
现在打捞队还在打捞,还不确定其他地方有没有铁罐子。”
叶眠之点点头,补充道,“这条河不深,之前有人在这淹死过,是在夏季发大水的时候,所以也排除了凶手用舟船抛尸的可能。
前三个铁罐子凶手可以用摩托车或者是其他工具带到小路尽头,再步行数百米进行抛尸,那后面六个铁罐子,凶手则不能借用任何的工具抛尸,只能有两种情况:
第一:有可能是嫌疑人分数次,每次带着一两个铁罐步行前往抛尸。第二:也有可能是嫌疑人担着担子,一次将六个总重将近两百斤的铁罐一次性担着到目的地抛尸。
无论哪种情况,都说明了一个可能:烹尸地点很可能离铁罐子发现地点不远,也就是说,烹尸的现场就在附近的村子!”
“我和糜潮早上打听了一下,李家村不太大,主要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是在河湾的这边,大概有两百户人家,另外一边河湾,住了大概一百多户。
不过这两河湾的宗族不一样,一个姓李的居多,一个姓陈的居多,很多年轻人都爱外打工,长期在家的人口大概在一千人左右。”
白御挑眉,这两个小伙子搞起情报来有一手嘛,他就在河面上耽搁了几个小时的功夫,他们常驻人口都问出来了,想的还是挺仔细的嘛。
姚镇在一旁拍了拍他俩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们人手不够,想要在村子的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找出烹尸现场,根本就不可能嘛。队长你让我两去打听近期失踪人口,我们目前确定了两个。
这两个都是李河湾那边的,一个叫李吴,三十五岁,我们在询问的的过程中,他的家人跑来说,李吴一个星期之前就离开了家里,期间到现在都没和家里人联系。一听发现了人肉,打电话一直又打不通,吓得立马跑来找我们了。
另外一个叫李宁,二十一岁,说是要出去玩几天,过几天就回来,我们去的时候他母亲丝毫不担心,说是李宁一向很乖,几乎没有和别人红过脸。可是我们要她给李宁打电话的时候,对面一直没有人接听。”
“还有,李宁的母亲发现李宁联系不上了,第一反应就是咒骂一个叫周敏的女人,据说是李宁的后妈。”
叶眠之思索,“还有呢?”
“李宁的父母早年离异,父亲早几年前外出打工的时候和城里一个离异女混到了一起,最终抛弃了家里李宁妈妈和李宁,导致李宁初中没有读完就退学了,在家里帮母亲务农,也就导致了他没有一技之长二十出头了还在老家混着。
李宁长大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父亲联系上了,有时候还去城里找他爸爸,他爸这些年收敛了不少,见到了自己的亲儿子,对他还还不错,所以李宁经常会去他爸那里住几天。
不过据李宁的妈妈交代,他的后妈对他不好,有时候会对他动手,说是那个后妈强势的很,有一回看到李宁爸给他钱,不但把钱要回去了,还打了他一巴掌。后来李宁妈就不让他去找他父亲了。”
“这次李宁说出去玩几天想必是去找父亲了,几天都没回来,有可能是和那个后妈发生了冲突也说不定。”
姚镇把碗里的汤喝完,不赞同这个说法,“就算李宁那个后妈和他发生了冲突,那为什么要选择在一个小村子里抛尸,况且李宁的后妈是城里人,对村子不熟悉,这个村子也就这么大,来了个陌生人,定然会被人注意到。”
叶眠之看碗里的早餐根本就没动个什么,好声好气的劝了两句,这人还是不吃。
叶眠之拿过来三两下就给干完了。
小酒趴在地上,看着碗里的馒头,把爪子搭了上去,看了一眼叶眠之。
“小酒问你还吃不吃?他说他的早餐留给你,怕你不够。”
叶眠之……
“你们两个豌豆公主,这村子就是这么个情况,不吃饭,饿死你们两个。”叶眠之大剌啦啦的擦了擦嘴,开始布置任务。
“姚哥,你带着卫琅去一趟县…算了我和白顾问去一趟县里,你们几个,两两一组,继续去村子里调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陈展已经和技侦他们回市里了,再过不久被害人的身份就会知晓,你们尽可能把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给我摸透彻了;
还有那铁罐子的来源,尽快查清楚。
顾局交代,二十年的那庄案子,和现在这起,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这次,我们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卫琅也没吃饱,听叶眠之要去县里,急忙开口,“你们两个要去哪里啊?”
叶眠之转头,“我们要去找刘局,商量一下当年案子的具体细节。”
其实不需要他们两个再跑一趟,顶多打个电话给顾局,剩下的交给郑琪语。
可身边有个少爷,比较娇贵,还是需要去补充一点物资的。
“哦那你们定是要进城了,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
看卫琅可怜那样子,白御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老张和刘局本来是想安排他们的伙食的,但被叶眠之给拒绝了。
所以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
依然是叶眠之开车,白御闭眼休息。
电话响了。
“喂,姚哥…”
“好,我知道了。”
“什么情况,有新进展了?”
叶眠之看人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低声说道,“你先睡,睡醒了我告诉你。”
白御睁开眼睛,眼里毫无睡意,倾身过去亲了他一下,“你把我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不告诉我,不觉的很残忍吗?”
叶眠之手掌扶在他的脸颊上,摩挲,“不要招我,我很忙。”
起火又不给灭,净折磨他。
“不如你让小酒开车吧,你刚好还能休息会,怎么样?”
小酒…他就不应该跟着来。
叶眠之还以为白御在逗他,看了一眼猛翻白眼的小酒,“你真不拿他当狗!”
要是怕吓到人,白御还真敢让小酒开,但就怕这人接受不了。
“刚姚哥打来电话,说是李吴回来了,我们受害人身份的怀疑对象少了一个,刚好去一趟城里,姚哥把地址给我了,我们去李宁父亲那看看,看李宁在那没有。”
等到白御联系到李宁父亲的时候,得知李宁正和他爸、后妈在逛街。
“抱歉警官,让你们白跑一趟,小宁好好的在家里呢,他母亲脾气不好,经常在小宁耳边唠叨,他受不了了所以把手机给关机了,麻烦警官了,真是对不住。”
白跑一趟?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
“以后不要随便关机,要保证自己和外界能联系上,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连这点都不懂!”
李宁在一旁连连点头。
“哎这年头,当母亲的真不靠谱,看那个后妈和李宁的关系很好,他的亲生母亲还嫉妒这个,真是想不通。”
“难怪一开始李宁妈妈明知道李宁来“有矛盾的”后妈家却一点都不担心,之后打不通手机才发作,因为她明显知道李宁在后妈家里只会受到优待而不会有任何危险。”
白御上了驾驶座,“走走走,我快要饿死了,先去吃饭。”
叶眠之系好安全带,“谁让你挑食,这下后悔了吧,像我,就不挑,所以我不饿。”
这贱嗖嗖的语气…
“猪才什么都吃呢,你问问你自己,猪屎你自己吃吗?”
叶眠之……
趁人开车,没空反抗,叶眠之倾身过去,直接在他脸颊上咬了个牙印,还磨了磨。
“请不要用你啃猪屎的嘴亲我,谢谢。”
叶眠之又亲了他一口,“屎味儿的亲亲,你值得拥有。”
“滚!”
……
俩个人吃完饭,白御又去商场卖了一堆吃的用的搬到了车上。
“你对卫琅那小子还真是好,还给他带了这么多好吃的,你怎么想不到我?”
他们还不知道要在村里待多久,为了住的舒服一点,白御囤了不少的吃的,还有换洗衣服、
另外还专门去了快餐店,打打包了好几袋子吃的,顺带还买了好多奶茶。
叶眠之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看的眼角直跳。
“你来都来了,怎么还像是一副大爷似的,自己需要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这人真的是找道机会就考试吃醋,一天天的哪有那么醋可以吃。
看白御那不在乎的样子,叶眠之憋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话,似有决堤的趋势,“那我在你眼前,你都看不到我?”
还说要当他的你金主,这金主未免也太薄情了吧。
刚放好东西呢,白御就被一股大力给拖到了车上,脑袋抵着车座位,两腿屈膝,手还被人扣住,丝毫动弹不得。
叶眠之随之覆到他身上,两人倒在后车座,咣当一声,车门被他的腿勾着关上。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耍我呢?白御,我配合你玩小情人金主那一套,但也不是你随手丢弃的玩意儿,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老情人,想要从我身上转移注意力?”
白御脑门上闪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告诉你,我看上你了,管你有没有老情人,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以后是我,这辈子都会是我,你趁早把他从你那踢出去,把位置给我腾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关在屋里,让你下不来床!”
说到这个就来气,昨晚差一点,他就要“睡服”他了,突然被电话打断,不然眼前这人定是服服帖帖的了,还有机会让他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