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头疼不已,她按着太阳穴,绞尽脑汁思索着对策,重重叹了口气。
现在让村子暴露,她所设想的蓝图,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实现了。
奉山村的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基本成熟,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村民的生活质量至少能达到五十年后的水准。
“我还想把互联网先给弄出来测试一下,怎么就被这群敌特分子给搅黄了事。”
叶蓁磨着后槽牙吐槽,拳头一下子硬了。
她是真想把敌特都给打死,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该死无葬身之地。
她抿着唇沉思,而楼下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换了话题。
“老爷子,听说淮京已经可以见客,我上去和他聊聊天。”
谈到私事,谢老爷子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严肃。
“时蔚,你也开导那个臭小子几句,回军队复职也不差这一两天,别为了逞一时的义气,把自己的身子都给熬坏了。”
听这意思,说话的这个年轻男人是谢淮京的发小。
好像是叫,楚时蔚。
叶蓁心下明了,听到往楼上来的脚步声。
她直接推开了谢淮京的卧室,闪身躲了进去。
床上,谢淮京双目紧闭,英挺的鼻梁轮廓近乎完美,胸膛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现在就睡了?”
叶蓁看了下时间。
谢淮京多年的军队生涯磨砺出了超乎常人的敏锐。
几乎叶蓁一进门,就立刻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叶蓁,神色略有些疲惫。
为了早日行动如常,他一直在坚持复健,消耗了不少体力。
睡眠的时间也比平时长。
“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叶蓁一句话戳穿他,“但我劝了也没用,还是那句话,适度为主。”
谢淮京撑着坐起来,刚想说话,鼻尖就涌入了一股特别的清香味。
叶蓁在他身前垂下头,乌黑的发尖对着他的眼睛。
谢淮京垂下眼眸,正想说些什么,身上却忽然一凉。
叶蓁直接把他的被子掀了,上手解开了他的扣子。
她视线不停留地从腹部的八块腹肌划过。
刚运动完,谢淮京的皮肤带着一阵潮热。
和叶蓁微凉的指尖相碰,身上起了一阵电流。
谢淮京喉头微动,声音干涩:“我自己来。”
“但我都给你脱完了。”
叶蓁已经习惯了他的“羞涩”。
谢淮京的身体没有养好,脱衣服的时候太慢。
楚时蔚进来,估计他才刚解开第一颗扣子。
这样一来,自己躲在楼梯走廊听了半天的事儿不就暴露了吗?
叶蓁嫌他慢,索性自己直接上手,将衣服丢在一边,再把针灸包打开。
她拿着银针就往穴位上扎。
谢淮京没做好扎针的准备,放松下来的肌肉骤然绷紧,眼底一凛。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叶蓁还以为自己扎疼了他,好笑道:“深呼吸,别紧张,之前都扎过这么多次了,还害怕呀?”
说着,小姑娘条件性弯了弯唇角。
春光乍开,眼前骤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她眼睛微弯,笑容恬静美好。
谢淮京的手攥紧了身侧的衣服,又很快松开。
“我不疼。”
他需要为自己正名。
叶蓁不计较这个,纵容病人间歇性的嘴硬:“好好好,不疼就不疼。”
她针灸的手速飞快,五指翻飞。
很快就把谢淮京扎成了个刺猬。
这时,楚时蔚也正好推门而入。
“这么听医生的话,挺罕见啊。”
他笑着坐在了床边,观察了一下谢淮京的脸色,精气神确实好了不少。
想到那天见到谢淮京满身是血的样子,他依旧有些心悸。
亲眼看见人能坐起来,才瞬间心安。
楚时蔚收着力道和他碰了下拳:“来之前,我还以为我看见的会是个病秧子。”
谢淮京淡淡道:“没看见,让你失望了。”
楚时蔚毫不在意谢淮京的扫兴,“啧”了声。
“别把我想得这么坏,高兴还来不及。”
下一刻,他敛去笑意:“你安心养病,我等着你复职。”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看到了对方眼里同样的斗志昂扬,一切尽不在言中。
谢淮京收回视线,略点了下头。
他这性格一时半会也改不来,楚时蔚作为发小,早就适应了他的沉默。
他扬扬眉毛,说起军内传疯了的传闻。
“听说你躺在床上都能抓到敌特余孽,真回去工作了,还不得让敌特团伙抖上三抖。”
谢淮京知道,自己一不在,外面那群皮崽子身上就痒,估计把话传得满天飞。
叶蓁是普通公民,为了保密和保护,她抓住敌特的事情只秘密记录在军部档案,并没有外传。
所以,谢淮京认为自己顶了叶蓁的功劳。
他平静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主治医生的功劳。”
叶蓁正在一边配药,骤然被提及。
她才勉强分出了一丝心神,朝楚时蔚问好。
叶蓁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谢淮京脸上,总觉得自己看出了点别扭。
楚时蔚进门来,第一次直视了叶蓁的正脸。
大气,好看,干净,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但紧接着,外表的经验就被更深层次的东西压了下去。
楚时蔚打小在军队训练,看人有些本事。
但苦练出的一双鹰眼,却在叶蓁面前失去了作用。
他有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
要不,这个主治医生就是一张透明的白纸。
要不,这个人就深不可测。
“第一次见面,有点失礼。”
楚时蔚不慌不忙做着自我介绍,同时双眼紧盯叶蓁,观察着她脸上的一举一动。
叶蓁放下手中的治疗,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她顶着对方打量的视线,从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淮京身上的伤,我知道有多么惨烈,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治出这种效果,让人佩服。”
楚时蔚松了口气,目前来看,叶蓁只是一个性子略有些孤傲的医生而已。
不过人家本事大,有点架子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叶蓁淡淡回答,“谢大哥是英雄,我很荣幸能给他治疗。”
谢淮京看着他们有来有往应和,嗓子痒了痒,咳嗽了一声。
叶蓁递来内服药:“记得多喝水,别不拿医生的话当回事。”
楚时蔚的眼神略有惊奇。
谢淮京的性子烈,为人又疏离,在部队就是难以接近的存在。
可今天这个样子,怎么就有点像温顺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