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后。
文聘冲破汉宁薄弱防线。
他的任务是先锋,遇山开山,遇水搭桥,遇城自然是破城。
一路连拔十座城寨。
劫掠的粮草不计其数,足以供应三千大军食用数月。
汉宁县确信是“山越”。
各乡亭纷纷向县里求援。
汉宁县令是世家子,得知消息气得拍案而起,“区区三千山越,何足惧哉,这群刁民分明在骗粮。”
又让县丞发布安抚文。
全文安抚为主,空洞无物,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兵更没兵。
越想越觉得损失大。
县令派人向郡里求援,言明三千……不对,一万山越入境,劫掠乡亭以致损失惨重,要粮要兵。
然而,一语成谶。
送走三千山越,又来了黄忠。
黄忠带的七千人更是凶猛,重走一遍文聘开出的路。
遇到反抗的再打一顿。
倒是不抢粮食,却杀了不少乡勇,以防后路被乡勇所断。
二人配合默契。
一个负责开路,一个负责善后,一前一后进入建昌境内。
消息传达建昌县。
建安县令顿时慌了神。
建安和汉宁不同,后者的县城靠近西边,得以免受山越侵略。
建安县城靠南。
而山越从南边来的。
也就是说,他这个县令,要被迫守县门。
于是紧急召集乡勇。
冬日不必务农。
百姓闲在家中没事干。
纷纷响应征召,还能为家中省点粮食。
最后征召到五百乡勇,算上县城的三百守军,八百人据城而守。
时间来到第七天。
十日期限只剩三天。
文聘所率先锋部队到来。
经向导官探查,建安城正好横在山地之外,三千人很难绕开。
就算强行绕远路。
也会将后路暴露给建安城。
如此一来,孤军深入,随时有被背刺的危险。
“沿河扎营。”
文聘果断下令。
一方面等待黄忠,另一方面,休息整顿强行军的疲惫。
城中眼线小心打探。
得出一个喜人的结论,汇报给县令:“县尊,山越不善攻城,只能望城兴叹,想必不日便会退去。”
“有多少人?”县令追问。
眼线语气轻松:“三千左右。”
县令心中大石头落地。
山越不擅长攻城,人数也只有三千,想守住县城问题不大。
“八百守三千,优势在我!”
当晚,喝醉了的县令,对第八房小妾如是说道。
翌日。
日上三竿。
县令搂着小妾睡醒。
聊发少年狂,准备来次晨练。
“啪啪~”
房门拍得震山响。
紧接着是仆人惊慌声音:“县尊,大事不好啦,敌人……”
县令先是脸一白,随即充血涨红,又羞又怒冲出房间。
“你在狗叫什么!”
口水喷到仆人脸上。
仆人来不及擦拭,继续道:“敌人在城外叫战。”
县令心里咯噔一下,揪住仆人的衣襟,急声询问:“来了多少人?”
“听说有一千。”仆人回答。
一听才一千人,县令松开仆人衣襟,一脸风轻云淡,“一千山越就敢叫战,他如何敢的?”
说完穿戴衣冠,登城督战。
放眼望去,城下敌阵严密,横竖看起来近乎一条线。
一千人静默无声。
于冷冽寒风中面不改其色。
厚重气息扑面而来。
县令啧啧称奇:“今年的山越有点本事,队列站得不错。”
他不懂军事,有人懂。
都尉主管一县军务,对山越的身份产生怀疑,提醒道:
“此等整齐划一军势,江东强兵尚不能做到,属下怀疑他们不是山越。”
“无妨,”县令摆摆手,“队列站得好有何用,出来打仗靠的是实力。”
“可是……”
“没有可是,你看。”
县令不客气打断他。
注意到敌方阵前有动静,有两人拉拉扯扯,似乎发生争执。
“果然是花架子,一群山中毛猴,也学上兵之道,岂非沐猴而冠?未战先自乱阵脚,徒增笑耳。”
县令意有所指瞥了眼都尉。
都尉脸一黑。
事实上,阵前的确有争执。
争执双方是黄忠、文聘。
黄忠昨夜赶来汇合,提议先试探城中虚实,再做进一步打算。
文聘欣然同意。
于是带着一千人来邀战。
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谁去叫战?
黄忠理由很充分:“这种脏活累活,让我这个老人家来,文将军压阵即可。”
文聘大声反驳:“老将军年事已高,岂敢劳您动手,末将愿意代劳。”
两人针对谁出战问题,从最初的礼貌相争,演变成剧烈争吵。
都想夺下首战之功。
之前攻伐城寨,在他们看来,只是小打小闹,城池才是大头。
黄忠大手一挥,沉声道:“老夫是主将,命你领兵压阵。”
将大半级压死人。
文聘悲愤接下命令。
“哈哈……”
黄忠得意大笑,持刀轻拍马腹。
燎原火缓步走到城下。
“谁敢出城一战?”
黄忠对城头喊了一声。
县令定眼一看,六旬老头竟敢出战,欺我建昌无人否!
当即对都尉下令:“你去解决他。”
都尉嘴角一抽。
让他欺负老人家,丢不起这个人。
干脆派手下司马出战。
城门大开。
司马策马疾驰出城。
气势汹汹持枪斜指黄忠:“老东西,看你年纪大,先让你三招。”
说完真就原地不动。
“那老夫便不客气了。”黄忠老眼微微眯起,迸发一缕神采。
燎原火仰天嘶鸣。
火红色鬃毛,如烈焰燃烧。
十步距离瞬息而至。
大刀当头劈落。
司马面上出现一条血线。
下一瞬,血线崩开。
鲜血如丝般射出,“噗噗”声响如泄气一般。
司马仰头栽下马背。
惊起一地沙尘。
“好猛的老头!”
城头守军有些惊讶。
县令大感丢脸,“蠢货,装什么高手。”
接着催促都尉派好手上场。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都尉又派出三人。
三人不敢托大,一上来全力出手,从三个方向夹攻。
前方一人一斧劈下。
被黄忠轻松挡下,双手持刀自上而下一扫,一刀将之斩落马下。
左侧一将持枪杀来。
黄忠又是一刀。
敌将顷刻尸首两分。
看到这一幕,最后一人已经吓傻,急忙勒马转身狂逃。
“哪里逃!”
黄忠取下铁胎弓,拉弦如满月,只看一眼便松开弓弦。
“嗖~”
箭矢离弦而出。
逃将应声落马。
战场霎时陷入死寂。
黄忠驻马立于城外,四具新鲜的尸体还冒着热气。
都尉张大嘴巴,惊骇不已,“山越绝无可能有此战将,你到底是谁?”
“老夫黄忠,现任长沙开垦军团主帅,长沙一老农罢了。”黄忠道出身份。
老农?
种田的!
都尉整个人都不好了。
县令却是反应过来,一拍城墙怒喝:“好一个黄汉升,你是刘玄德部下,安敢犯我建安地界……”
话没说完,一箭射来。
射落县令的高山冠。
“你竟敢放暗箭!”
县令大叫着躲到都尉身后。
“哈哈……”
黄忠仰天大笑,朗声道:“老夫奉军师之命,途径此地,望尔等即刻投降,否则军师亲自来取。”
军师是谁?
秦子御!
那位“降世火神”要来!
城头瞬间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