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平原展开对峙。
一方两万人。
另一方只有一千人。
明明占据人数优势,乐进却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百米外的少年。
哪怕上过两次当,可看到对方第一眼,便能认出正主。
他就是秦子御!
遭遇数次挫败,渡江时又一阵折腾,曹军士气接近冰点。
两万曹军大气都不喘。
“踏踏~”
战马不安踢着前蹄。
刀盾兵举盾护在身前,以此增加几分安全感。
长枪兵手微微颤动。
乐进心知不能再僵持下去。
己方身心俱疲,敌方以逸待劳,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抢先打破平静,喝道:
“刀盾兵结阵居前,长枪兵架枪居中,轻步兵居后,推进!”
随着乐进的呼和,曹军士气稍稍提升,遵照指令动起来。
刀盾兵举盾缓缓推进。
推进时用刀拍打盾牌。
杂乱的拍击声很快变得整齐划一。
极富节奏的拍击声,一声声冲击敌人心神。
身后长枪兵架枪。
长枪如林,从盾牌缝隙探出。
二者同时推进,山一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若再加上重步兵,这种阵型足以应对重骑兵冲击。
如今却用来对付弩兵。
秦操面色平静,淡淡道:“弩箭准备,等我号令。”
一千弩兵从背上放下木盒。
木盒打开,整齐摆放三个“箭夹”。
一个箭夹十支弩箭。
弩兵纷纷拿起箭夹,“咔”的一声合在连弩上。
“咔咔~”
清脆的声响接连响起。
连弩完成装填。
秦操轻轻一磕马腹,战马迈开四蹄徐徐向前。
前排刀盾兵手心冒汗。
有些握不住刀。
“果然来了!”
乐进目光微凝,对此一点不意外。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秦子御。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没有主公刻意关照,身不着甲冲击“枪林盾墙”,结果可想而知。
“哒哒~”
短促马蹄声传来。
秦操突然加速,瞬息冲至枪林前。
瞳孔中,枪尖迅速放大。
皮肤隐约产生刺痛感。
即将被刺中瞬间,秦操左手快出残影,拔出青釭剑一扫。
“叮叮当当”一阵轻响。
拦在身前的长枪尽数被斩断。
转瞬之间,秦操冲到盾墙前,手持青釭剑斩下。
盾牌纸糊般一分为二。
将盾牌后的士兵刺穿。
秦操轻拉缰绳,战马一跃而起,踏过盾牌腾空。
凌空一枪刺出。
盾牌后的士兵被刺穿。
战马落地继续飞奔。
前方,数十支长枪同时刺来。
秦操左手顺势抽枪,右手执青釭剑横扫。
刺来的长枪再断。
又一堵盾墙拦路。
秦操提枪刺中一面盾牌。
借助战马冲击力,将一名刀盾兵,连人带盾撞飞。
一手枪,一手剑,秦操势如破竹,视“枪林盾墙”于无物。
不知不觉,冲到中心地带。
乐进等的就是这一刻。
立刻下令变阵,一层层“枪林盾墙”迅速移动。
将秦操层层围住。
乐进不求困住秦操,能拖延时间即可。
接着调集五千轻步兵杀向弩兵。
没有人保护的弩兵,在他们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呵~”
秦操轻笑一声,高举青釭剑。
弩兵,不,或许说连弩兵更合适。
一千连弩兵战成两排。
从上方看去,阵型形似弯月。
看到秦操发出的指令,第一排连弩兵半蹲,第二排站立。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进入连弩最佳射程。
连弩兵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嗖嗖~”
一千支弩箭射出,敌方轻步兵瞬间倒下一片。
轻步兵继续杀来。
经常被弩射的人都知道,弩兵就是阵雨,射的快装填也慢。
连弩兵再次扣动扳机。
霎时箭如雨下。
轻步兵再次被射倒一片。
却仍然硬着头皮冲。
双方相距五十步,连弩兵箭还没射完,他们已经杀到。
然而,事与愿违。
连弩兵接连不断射出弩箭。
几乎没有间隔。
几息之后,一个箭夹射空。
五千轻步兵伤亡过千,战损比达到恐怖的五比一。
只剩二十步的距离,以及最后一搏的信念,支撑着他们继续冲锋。
“咔咔~”
整齐划一的轻响传来。
连弩兵完成装填。
箭雨连绵不绝,将敌人射倒在冲锋路上。
二十步很近。
此刻却如同天堑。
等第二个弹匣射空,五千人伤亡超过半数。
士气彻底崩溃。
幸存者哭喊着转头就跑。
“咔咔~”
又是一阵清脆响动。
对幸存者而言,与催命符无异。
连弩兵丝毫没有怜悯,第三次扣动扳机。
大量幸存者倒在逃跑途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
终于第三个箭匣射空。
这批连弩算半成品,诸葛亮只给每人配了三个箭夹。
且弓弦强度有限。
此刻,大部分连弩弓弦崩断,已经不能再用。
不过胜负已分。
前方百米为之一空。
仅剩的几十能动的人,或是跪在尸堆中仰头,或是抱头痛哭。
浓郁的血腥气飘散开。
目睹这一幕的曹军,呆愣愣站在原地,脸上失去血色。
呆愣瘟疫般蔓延。
与此同时。
“枪林盾墙”被秦操杀穿。
秦操一剑劈开盾牌,一枪刺死拦路的校尉,几滴血珠溅在侧脸。
乐进的帅旗近在咫尺。
护卫挤在乐进身边,紧张地看着秦操。
战马打了个响鼻。
驮着秦操慢悠悠走过来。
护卫如临大敌,拼命往后缩。
秦操轻弹剑身,荡去剑上鲜血,而后收剑归鞘。
护卫不仅没放松,反而认为这是秦操进攻前兆,防御圈继续收缩,挤得乐进喘不过气。
“秦子御。”
乐进脸色涨红,“你赢了。”
秦操很平淡的“哦”了一声,趋马继续向前。
护卫再退。
秦操挑眉,“让开。”
护卫下意识就让出一条路。
如此一幕,乐进羞愤欲死,怒而提刀杀向秦操。
秦操随手刺出一枪。
居高临下精准刺中刀身。
枪尖划过刀身,磨出几颗火星,扫向乐进脑袋。
乐进不闪不避。
“求死?”
秦操嘴角一掀,手一抖,枪尖擦过乐进额头,留下一道血痕。
乐进咬牙:“我绝不会投降。”
“无妨,”秦操淡淡道,“于禁也是这样说的,如今是种地上将,带着降卒悠闲种地。”
“绑起来。”
秦操吩咐一声。
一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当即把心一横,一拥而上,将乐进扑倒,找来绳子捆上。
一边捆一边解释。
“将军,别怪我们,你还有大好前程,不能死在这里。”
大好前程?
种地是吧!
乐进宁愿死,“杀了我!呜呜……”
嘴巴被堵上,世界安静了。
秦操微微颔首,“干得不错,传下去,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护卫们立时放下武器,使出吃奶力气大喊。
一传十,十传百。
失去斗志的曹军陆续放下武器。
秦操下令打扫战场。
半个时辰后。
士兵押着一个人过来,“军师,此人抢了一匹马想跑。”
“你是何人?”秦操问道。
“零陵刘子初。”刘巴昂首挺胸,余光扫向秦操。
丝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找死!”
士兵大怒拔刀。
“慢着。”
秦操叫住他,扫了眼刘巴身上的绳索,“刘子初乃荆州名士,玄德公深敬之,岂能绳索加身。”
“哼。”
刘巴面上露出傲然之色。
接着,秦操语气一转,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换铁链,立刻给玄德公送去,路上不可凉了。”
刘巴瞳孔微微一缩。
凉了?
秦子御竟敢杀他!
“粗鲁,你不能……”
“叉下去。”
秦操懒得听废话,摆摆手。
士兵拖着刘巴离开。
“子御真妙人也。”
身后,诸葛亮突然冒头,轻摇羽扇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