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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悦秋被掌刑太监用泡了尸水的鞭子抽得遍体鳞伤,又血肉模糊地扔进化尸池,纵使晋王把她捞了出来,也活不了几天。

费皇后清楚这点,因此晋王闯进凤梧宫抢走了人,她丝毫不慌张。

太医院的御医皆在费氏掌控下。

京城的郎中无人敢开罪四家。

除了收监在大牢的叶士诚,能救水悦秋的人,一个也没有。

待皇上收到消息班师回京,水悦秋早进了土。

皇上?

皇上能奈她如何?

水夫人再受宠也是名身份低微的乐女,皇室怎可能为了她得罪堂堂世家?

何况皇上对水悦秋用情不专。

水夫人生完公主后,皇上以国事繁忙为名,一次也没去探望。

公主于皇朝而言犹如诅咒。

皇上本就在水夫人与李昭媛间摇摆不定,因公主的缘故彻底变心也未知。

费皇后听人禀报凌华阁的动向,暗地做着盘算。

她原打算把水夫人的人命案子推在李昭媛头上,一石二鸟去掉两个心头大患。

现在不得不自己背负起恶名。

她不担心与皇上翻脸,唯一在意的是秦王因此记恨。

若水夫人是秦王用来笼络皇上的女子,还则罢了。

只要她利用费氏在朝中的人脉支持秦王,秦王不至于与她计较。

怕就怕与传言一样,秦王有意那个狐狸精……

向她报来消息的人真的可靠吗?

费皇后听到密探所言后气得火冒三丈,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待如愿收拾了妖女,方才冷静下来细想探子的话。

秦王真对水悦秋有情,怎舍得将心上人献给另一个男人?

“秦王与水氏夜游鬼市,当真为抓捕逃犯的差役看见?”

“千真万确。”

蹲在房梁上的影侍肯定地回答。

“即是水氏入太子府以前的事,为何迟至近日方查到?”

“太子……陛下为迎水氏入宫,封锁了消息。”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走漏了风声?”

桌上是装满点心的漆盒,里面盛放着李昭媛精心制作的各色点心。

这些天,行云殿日日以答谢为名送点心过来。

一盒点心多达八品,花样次次不同。

不多也不少,每隔两日必定出现让她怒火中烧的核桃酥。

怎么可能是巧合?

“去查清楚线报的来源。”

费皇后有股不快。

堂堂费氏遭庶族小觑,此其一。

另一面,她有股说不清的不安。

以往她的心思全放在秦王身上,乃至于疏忽了皇上的一举一动。

无衣看似年少单纯,面对朝臣的挑衅只知不动声色,惯得人人以为他软弱可欺,谁想到暗中与晋王做下惊人之举。

他器重的李昭媛,与他如出一辙。

表面人畜无害,内里城府深沉。

不快,不快,令人不快。

这两人叫她浑身不适。

那股不快感不亚于面见水夫人。

“晋王的情况……是否通报宗主?”

梁上传来犹疑的问话声。

为这股不畅快笼罩的,不止她一人。

“不行。”

费皇后思索片刻后说出答复。

“晋王闯入凤梧宫后做了什么无人知晓。本宫不允许任何人知晓。”

晋王与皇上的秘密一旦泄露,不知会导致怎样的混乱。

她不是傻子,能够察觉皇朝的异样。

知晓晋王接手玉玺,难保会不会出现不满承元帝的胆大之人,以拥立晋王为名滋事。

哪怕晋王没有夺位的野心,只消不同的人簇拥在两人身旁,代替他们说出各自感想,足以搅动天下。

她不担心皇上与晋王,她害怕累及远在龙溪的秦王。

一旦京城陷入大乱,龙溪南北两侧作战的边军就得表明立场,在两位君主间选择其一。

晋王虽以不智闻名,承元帝缺乏君威难以服众也是事实。

万一意见不一造成内讧,敌国肯定趁虚而入。

届时最容易腹背受敌的是站在敌军面前的人。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晋王做过什么。宗主也不行。有人胆敢传出消息,格杀勿论。”

她不能拿秦王的安危冒险。

“……凌华阁该怎么处理?”

晋王一边着人在京畿搜寻名医,一边与秋官府交涉,想由天牢提出叶士诚。

影侍担心女主人的计划再次化为泡影。

“担心什么?靳元英以铁面无私着称,晋王向他讨人哪里那么容易?就算调出了叶士诚,她那副样子,叶士诚也是无力回天。”

“属下担心……夜长梦多。”

李昭媛失足落水后,皇后将计就计在凌华阁散下催生药。

水夫人失足跌倒非他们算计,好在结果八九不离十。

费皇后将秋宫捂得严严实实,不放任何消息进出。

愣是被晋王坏了好事。

“那小王八蛋处处与我作对。”

费皇后咬紧一口白牙。

秦王妃当晋王面哭诉秦王与乐女有染时,晋王还为她忿忿不平。

哪里知道那个好骗的小王爷是他的伪装。

更不知道水悦秋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他死心塌地。

涂氏没有悬壶济世的本事,但有延命的妖法。

万一他想出办法拖到皇上回京,那再无机会下手了。

不管水悦秋与秦王间的传闻几分真几分假,单她曾寄居秦王府,这碍眼的女人就不该活在世间。

“是否由属下前往凌华阁……”

“晋王救了她回去,肯定加派人手,防备本宫。”

“反正已经与王爷撕破了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影侍按了按腰间的暗器。

那日在凤梧宫吃了瘪,他仍记恨在心。

“景丹华月前旧伤复发,告假离开京城,前往薄州的药泉医治脚伤。王爷身边无人,正好试下古书所记的拴龙桩是否能克制龙体……”

“是谁容许你们大胆谋逆?”

皇后一声怒叱,吓得影侍差点跌下房梁。

“皇上离开京城,王爷龙身得来不正。这是大好时机……”

“住嘴!”

费皇后喝退手下的进言。

费宗主怎么想,身为女儿怎会不知?

千年以来,费氏并非没有夺取天下的野心。当下局势,费老宗主绝对是不愿错过的。

也因此,她不容许父亲获悉任何风声。

“把药交给那个人。”

梁上没有传来回应,她补上了一句。

“父亲是费氏的宗主。本宫是华英国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