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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找不到理由狡辩。”

关翎被两侧公公强按住头,跪倒在皇后面前。

她想回话,然而嗓子只能发出“咕”、“咕”的声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前,几名公公气势汹汹闯入凌华阁,不由分说将水夫人押往凤梧宫。

临走时,顺手抢了公主的人偶。

素月抱起公主想追上,让人拦在凌华阁。

一圈圈金甲武士把凌华阁围得水泄不通,不放任何人出去。

关翎早上一醒来嗓子疼,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正琢磨昨夜是不是着了凉,就赶上这么一摊子事儿。

“这是何物?”

到了皇后跟前,捉拿她的公公把人偶呈给皇后。

华英国的绢人用以祭祀、陪葬,而在拓食、阿萨赛,用布与木头做的人偶是小孩子的玩具。

关翎与伊萨一起游历阿萨赛时,见过不少摊子上售卖人形玩偶。

纵使不是华英国的风俗,华英国与鹘霜来往那么久了,费皇后不可能一点不知西土的民生百态。

“啊,啊……”

她抓着嗓子,发不出声音。

“殿下,你看。”

老公公发现惊天秘密似的大呼一声,把布偶翻了个身。

人偶背后赫然露出个“王”字。

“水氏这是在诅咒别人啊!”

“‘王’……元妃?”

费皇后眯起凤眼细打量那个歪歪扭扭的“王”字,又朝公公看了一眼。

“难不成是晋王,或是……秦王?”

公公想了又想。

“江湖传闻,龙溪西南流行蛊术,可以用来摄人心魂。水氏出身低微,无缘无故得秦王器重,又与晋王来往甚密,说不定是……说不定她利用妖术摄了两位王爷的魂。”

事关秦王,皇后一点就着。

“大胆妖妇,鲜廉寡耻!”

她指着水悦秋破口大骂。

“秦王受皇命镇守边疆,乃朝廷不可或缺的重臣。你勾引他,意欲何为?”

不是。

这人偶是数十年后才出生的小女孩儿王慕晖。

关翎说不出话,只能猛摇头。

“水氏摇头……她想说国家兴亡,与她无关。”

公公揣测。

关翎震惊地瞪着那名公公。

公公缩了下脖子,往后退了退。

“妖妇实在猖狂,你居然当着本宫面,威胁本宫的人。”

皇后怎可能给她机会解释?

为免晋王又得信儿坏她好事,她这回必须速战速决。

“贱妇,你可记得欠本宫九板?你不思悔改,为一己淫欲祸国殃民,罪上加罪。今日本宫饶你不得。除了欠下的九板,追罚八十鞭。让她好好记住做人的根本。”

*

“得想办法通知晋王爷。”

水夫人被带走后,素月把公主塞到婵月怀里,左顾右盼,找机会逃出凌华阁。

侍卫早有准备。

跟随水夫人由太子府进宫的侍女一共两人,刀枪一开始就指向这两人。

“你别胡来,万一拖累公主怎么办?”

婵月叫住她。

“他们怎敢对公主动手?”

“他们怎么不敢?”

婵月打碎了素月的幻想。

“天高皇帝远,现在整座宫得听皇后殿下的。万一皇后发令违抗者格杀勿论,哪怕公主他们也敢杀啊。”

领兵的侍卫长好似听见了她们的悄声对话,举起剑在她们面前划了划。

“殿下有令,事关军机密要,违抗者格杀勿论。”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素月被婵月自鸣得意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抱回了公主。

“姑娘刚刚生下公主,皇后殿下不敢做什么,大概只是找她去问几句话。”

婵月心虚,有意把事情往轻了说。

素月瞧她慌张,愈发起疑。

“姑娘今早开始说不出话,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素月眼珠一转,记起昨天那壶茶。

婵月昨日换了茶水后,水悦秋没有在意,等茶放温了才喝。

尝过一口后,她不禁夸赞。

“今日的茶水好甜,是不是用了高山泉水?”

“嗯……啊。”

婵月也不细说,匆匆点了下头。

“哪里来的高山泉水?”

素月不似水夫人心宽,处处提防婵月。

“昨晚去御膳房时看见了,于是向御膳房的公公讨了一坛。”

搁平时,婵月肯定不满她戒心深重,要损几句,今天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

“御膳房肯舍我们好东西?”

“公主一天天长大了。他们考虑到日后,不敢不巴结啊。”

喝了这壶茶,水夫人隔日失了声。

素月怎能不疑婵月?

“我又不是你,精通药理。哪儿来那么大本事,靠一壶茶害姑娘?”

婵月攥着衣袖,不敢抬头。

素月辩不过她,焦急地来回踱步。

半个时辰匆匆过去,水夫人没有回来的迹象。

素月失去了耐性。

“伺候好公主。”

她把兴福公主塞给婵月。

她信不过婵月,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皇后的人不敢向皇上骨血下手。

“让开道,我要去茅房。”

她拨开指向自己的刀枪。

“想故技重施,去晋王府通风报信?”

领头的侍卫长笑呵呵走近她。

“别当我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人有三急。不放心的话派人跟着我。”

她回答得镇定自若,又在宫里,侍卫长当着众人面不好用强。

他思索片刻,用手指挑了一名侍卫。

“跟她去。”

凌华阁的茅房盖在院子北侧靠墙的位置。

领了命监视素月的兵大哥,不情不愿跟她到了茅房前,拿绳子拴住她一条手臂。

“这是干什么?”

素月瞪着手腕上的绳子。

“为免你跑路。你要是不喜欢绳子,我可以跟你进去。”

说完,侍卫拽了下绳子的另一头。

素月恶狠狠地回他。

“你敢偷看,我明儿报给永巷署,挖了你的眼珠子。”

侍卫假装没听见,背转身站在茅房门口等她,时不时拽动绳子,确定她拴在绳子上。

他每拖动绳子一次,都引来素月一阵大骂。

“别拽了,别拽了。我腰带打死结了!”

茅房传出的声音气急败坏,不像在说假话。

侍卫松了松绳子。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过后,里面又发话了。

“离远点。你在旁边听着,我怎么拉得出来?”

“女人就是毛病多。”

侍卫也嫌茅房味道难闻,乐得避开。

他退到听不见茅房动静的地方,隔三差五扯下绳子。

绳子另一头死沉死沉,像在跟他较劲。

“小妮子力气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