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云长乾沉默,清俊的脸上木然,伫立在原地。
凌灵眨眼,看看身边的红鲤,又看看对面的道士,清润的眼眸有一丝懵。
到底,打还是不打啊?
她小手碰碰红鲤的肩,眼中疑问。
臭道士没有动手,红鲤也没有轻举妄动,惹上这些冠冕堂皇的术士,着实是件很棘手的事情。
精怪遇见术士,一向是能退则退,生怕被搅得不得安宁,当然,自然也有不怕的。
比如即刻眼中跃跃欲试的白蛇。
只听道士说; “回你们该去的地方,此后不在人世逗留,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红鲤气笑了,不等她说什么,凌灵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心中一惊,随即立马跟了上去。
几缕身影飞速的交织在一起。
树影斑驳,翠绿的叶片不断飘落下来。
云长乾用剑挡下两只小妖的攻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两精怪,不简单。
一招一式都充满凌厉。
红鲤和凌灵皆为善妖,走的是光明大道,手中却是不敢沾染人命鲜血,不然,以后修炼定会困难重重,雷霆之力会将她们撕成碎片的。
虽然两人出手狠厉,但是不欲要这道士的性命,只是教训一下而已。
三人勉强打个平手,倒是凌灵,越战越凶,眼中也愈加兴奋。
她手中凶悍的术法,自从接受传承以来,还没有得到很好的练习,眼下,那套烂熟于心的招式被她运用到极致。
一时半会,倒与这道士相互制衡,谁也不让谁。
“师兄,我们来助你。”
突然,从林间又出来三人,依旧是道士打扮,他们手持桃木剑与罗盘符纸等降妖的法器,不等他们口中的师兄——云长乾反应,就迅速加入打斗。
他们手中拿的都是克制精怪的东西,两个才幻型成功不到几年的小妖,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凌灵与红鲤不到半刻便落了下风。
两人被圈圈围住,一层又一层的符纸笼罩在八卦外圈,将两人彻底的隔开。
凌灵皱眉,滢蓝的眼眸中思量。
“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师兄,让我们收了这两个妖精吧。”
“对,简直太猖狂了,竟然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作乱……”
几个道士正义无比,出口成章不断谴责着妖怪的恶行。
他们打着正义降妖除魔的幌子,收割了世人虔诚的信仰。
骨子里的傲慢与偏见渐渐崭露新角。
无论是良善的妖,或者是作恶多端的妖,他们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荡平天下所有的妖物,他们,才是人间信仰的支柱。
披着羊皮的狼,换了一种方式,优雅的舔着嗜血的爪牙,再一次将自己包装成爱世人,仁慈与普渡众生的好人。
内里却腐败不堪,就像一颗看似表面光鲜亮丽的苹果,里面却坏的没有芯子,恶臭无比。
红鲤眼里怒火四起,她指着道士的鼻子,怒骂。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们可从未害过人。”
“惩恶扬善的道长,无非就是打着正义的旗子来实施暴行,真想让世人看看你们这些个道士内里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住口,你个妖物懂什么,看来今日我们是留你不得了。”
红鲤冷笑,眼中极度的厌恶。
“呵,你们除掉无辜的妖还少吗,几百年了,你们的卑鄙无耻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说什么正义之士,不过是一群龌龊的伪君子而已。”
正道之门,特娘的走的是什么正道,遇妖即除,他们手中,沾满了无辜妖族的鲜血。
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面目可憎,无耻至极。
“你……”
年轻的道士刚想说什么,就被云长乾一个冷冷的眼神瞬间住了嘴。
男人一袭暗色的道袍,玉冠竖立,冷峻的脸上不带情绪。
他上前一步,唇瓣轻启,声音淡漠。
“若是不再踏入人间,我可以放了你们。”
如同没有情感的木偶,他重复着之前的话,为了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师兄,不可,不能这样放虎归山,若是以后这妖物害人怎么办?”
“小师弟说的对,还不如彻底除掉这妖精……”
几人讨论的瞬间,凌灵身上顿时爆发出巨大的光芒,她咬破指尖,指尖飞快的绘制出一个符咒,双手结印,嘴里默念一声“破”!
那金光闪闪的八卦阵,顿时碎的四分五裂,困住两人的屏障却轰然消散。
凌灵快速的拉过显然还愣住没回过神来的红鲤逃走。
不过在此之前,她又掐了个诀,向几个臭道士轰去。
若不是此时实力不够,凌灵真想一下轰死这几个烂道士。
云长乾率先反应过来,刚升起一个保护罩未来得及笼罩住几人,那几个道士被这意料之外的攻击一下子摔出去了好远,个个口吐鲜血,眼中皆不可置信。
不是,等等……她一个妖精,是怎么学会他们道士的法诀的?
而且还是颇为高深些的法诀?
几个道士震惊,但是脸上一言难尽,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偏偏还吐不出来。
云长乾也是愣了一瞬,他眼中划过一抹茫然。
这样……也可以?
这边逃出去很远的凌灵,一下子卸了力气,喷出一口鲜血,若不是有红鲤扶着她,怕是直接会栽倒在地上。
“小崽子,你还好吗,别吓我……”
红鲤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焦急的自然也就忘了刚才匪夷所思的场景。
她潋滟娇艳的脸上,难过的像是快要哭晕过去。
“别死啊,小崽子,这些臭道士太可恶了,欺妖太甚……”
红鲤把已经体力不支变成原型的凌灵抱在怀里,格外的伤心,她皱眉,眸中一片冷厉,那挑起的眼尾划过一丝危险的沉思。
道士吗,很好,伤了她的小崽子,这个仇,她红鲤记下了。
红鲤全然把小蛇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养,今日之仇,她绝不罢休。
怀里的白蛇,轻轻的动了动,脑袋蹭了蹭红鲤的下颌,示意自己还死不了,只是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她窝在红鲤的怀里,莹润白泽的鳞片渐渐暗淡了下来,雪白的躯体上,赫然多了一道血色的伤痕。
这是打斗时,突然出现的几个道士一起攻击她,一时不查,被桃木剑割了一刀。
此时,伤口却灼热的发痛。